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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分道扬镳

() “小白？”海伯胡子吹得竖起，哼了一声，道：“那只败家死猫已经出去三天没回来过了，老头子可懒得管。”
闻言宝由一阵泄气，但也没有办法，摇了摇头，继续低下头呼咙呼咙地把碗中的菜肴狼吞虎咽地吃了个干净。

吃饭当然不能白吃，所以在宝由享用完之后，海伯又给他布置了一通繁重的送米任务，说是弥补他这段时间的旷工，宝由免不了又是一顿抗议，不过他在海伯面前的抗议历来便是无效的，这次也不例外。

宝由飞奔在街上，依照订单将米货一一送完，路上的老幼妇孺看他的眼神让他心中抑郁无比。

米货送完，宝由继续在街上闲逛，不过他可不敢再在大路上招摇过市了，而是挑一些僻静的小路，因为他实在有些忍受不了那些让他颇为尴尬的眼神。

宝由转过一处街角，进入一个小胡同，忽听身后有人轻声呼唤：“喂！老大！”

宝由猛然转头，见身后街边拐角处，探出一个虎头虎脑的娃娃脸，满脸笑意，小平头坚实而整洁，却不是大虎是谁？

骤见挚友，宝由高兴地跳了起来，直接扑到大虎身边，先是在他右肩给了一拳，然后就免不了一通问长问短。

大虎却打断了宝由热情的询问，打眼偷偷望望四周，见没什么人，便道：“老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走，大家都在据点等你呢。”

宝由先是一滞，随后大喜，马上就要和最要好的兄弟姐妹们见面，他又怎能不高兴。

所谓据点，即那所他们经常偷酒喝的荒废老宅的地下酒窖－－－－安乐窝。

大虎带着宝由一路东张西望，东躲xī zàng，宝由自然知道原因，不过自此他也知道了大家都没有去参军入伍，心里也有了一丝宽慰。

一路顺畅，片刻功夫，宝由和大虎已经来到老宅门前，宝由微笑，他已经想象到自己被四天王群起“围攻”的画面。

大虎又是一阵东张西望，然后以脱兔一般的速度翻过了院墙，宝由紧随着他翻了进去。

宝由随着大虎进入“安乐窝”，但却没有他想象中的“围攻”等着他，二牛、三妹、四眼儿都在，他们神sè都很复杂，眉宇间都带着一抹愁绪。待他们见到宝由，眼睛也是一阵发亮，但眉宇间的愁绪却丝毫都没有淡去。

宝由的心也开始下沉。

四人各觅位置席地坐定，宝由亲自为大家分酒，这是他们私下的规矩，安乐窝中饮酒必须老大亲自来分。

五人每人一坛女儿红，拔开瓶塞，幽幽酒香扑鼻而来，此时却没有一个人有喝酒的心情，也没有一个人说话。

宝由：“你们......到底怎么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似都希望别人开口将他们要说的事情说出来。

最终，四眼儿轻咳一声，道：“老大，想必这几天索托皇城的变故之事，您应该已经有所耳闻了吧？”

宝由心下一沉，他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四眼儿道：“现在全城没有参军入伍的男丁恐怕只有我们了。”

宝由：“那你们是什么意思呢？”

四眼儿：“我们在等您回来定夺，不敢擅自行动，毕竟我们四人一直以您为马首是瞻，去与不去，都是您一句话的事，我也相信，老大一定是一个识大体的人。”

宝由心下暗暗叫苦，他显然听出了，四眼儿在话中阐明的立场。

宝由：“本大爷倒是想先听听你们的想法。”

四眼儿：“我们四个人的立场不尽相同，我和大虎坚持从军入伍，而三妹和二牛坚持反对，我们还曾经为此吵闹过一番，但依然苦无结果，所以我们在等您回来为我们主持大局。”

宝由瞬间觉得头如斗大。

宝由：“你们为什么要去？”

四眼儿：“男子汉大丈夫当有所为有所不为，俗话说乱世才能出英豪，我不想一辈子只做一个被人唾弃的混混毛贼，男儿当立伟业！”

这个理由宝由无言反驳，也说到了他自己的心里。

宝由正入神纠结间，一个清脆好听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懂什么？你怎么会懂得战争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情！”说话的是三妹，她的语气颇为凌厉，显然已经压抑了很久，她这句话说完，一滴晶莹的泪珠已经从她那白玉一般的脸上轻轻划下。

三妹本是一个军中伍长的女儿，家庭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算是不愁吃穿，但就在三年前加什尔帝国同邻国月海帝国的战争中，三妹痛失父亲，她的母亲更是悲痛yù绝，不多时rì也因病与世长辞了。家破人亡，三妹从此孤苦伶仃成为孤儿，后来更沦为一个女流氓，这怎能不说是拜残酷的战争所赐？三妹的这一番言论从她自己的角度来说，在宝由看来也是完全合情合理的，他忽然又想起了吉燕儿对她说过的那番话，心中百位陈杂。

但是四眼儿好似并不理解这些，依然据理力争，三妹也半点没有相让的意思，两人针尖对麦芒，后来词锋越来越利，居然大吵起来。三妹口舌功夫不敌四眼儿，被说得掉下泪来，二牛顿怒，开始帮腔，而大虎见此也勃然大怒，参与到了骂战当中。

双方的骂战愈演愈烈。

“够了！”

就在这时，一声暴喝彻底惊醒了愤怒中的四天王，但听一人道：“都他妈的住口！你们还有没有把我这个老大放在眼里！？”

四天王见宝由发了怒火，便不再吭声，低头下头来，脸sè都很yīn沉。

宝由也一阵气闷，再次仰头灌了几口酒：“本大爷知道你们都有你们各自的想法，但是因为这些而伤了兄弟情义，就是千万个不该！”

三妹已经泣不成声。

宝由起身走到三妹身边坐下，轻轻拍了拍三妹的香肩，轻声道：“三妹，别哭了，老大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三妹颤巍巍地点了点头，但抽泣依然在继续。

宝由抬头望向四眼儿，眼中也是充满了怒意：“四眼儿，赶快向三妹道歉！”

四眼儿面sè也是一白，已感觉到了不妥：“适才我言语的确有过激之处，的确有错，但我的去意已决。”

“既然他执意要去，便要他去吧，人各有志，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人，我本也有错。”三妹低声道。

“三妹.......”望着三妹的凄楚神情，二牛也面现心痛之sè。

宝由黯然回到原来位置上，提起酒坛又喝了几大口，但觉美味绝伦的女儿红也越发的苦涩。

“不知老大愿否与我们同去？我们一起干一番大事业！”四眼儿面上满是期待之sè。

大虎：“老大！你就随我们一起去吧！听太子殿下和吉福大人说，去到那里有肉吃，有酒喝，我们还可以继续并肩一起干架！干不完的架！听着就好爽！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宝由一阵皱眉，迟疑了半天，终于道：“对不起，说实话，本大爷真的很想去，但是本大爷恐怕不能陪你们去了。”

“为什么！？”四眼儿和大虎大惊失sè。

宝由：“因为本大爷对一个朋友许下的承诺。”想起吉燕儿，宝由心中一暖，神情也缓和了好多，面上不由自主现出一丝温柔之sè。

这一切虽然只出自短短的一刹那，但也很容易被细心的人捕捉到。

四眼儿冷哼一声：“如果我没猜错，跟您定下承诺的那位朋友，一定是个女人吧。”

宝由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这句话一出，现场顿时如同炸开了锅一般，各种八卦问题接踵而至，当然，这些兴奋点都是来自大虎和二牛，至于三妹和四眼儿，都是yīn沉着脸不发一言，尤其是三妹，柔荑般的玉手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头，面上表情更是伤痛万分，但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眼眶。

由于大虎和二牛的纠缠，他迫于无奈，只有详细的跟他们讲述了从力战岚飞被吉燕儿所救，直到离开吉府与吉燕儿作出约定的全过程。

听罢，四眼儿冷哼一声道：“为美sè所迷，便丧失男儿斗志，老大，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宝由被他说的呆在那里，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大虎和二牛也沉默了。

整个酒窖陷入一片沉寂。

宝由笑了笑，拿出五坛新的女儿红，拆开坛封，递给其他四人一人一坛：“四眼儿，你我兄弟一场，人各有志，既然你和大虎执意要走，本大爷无权阻拦，但是临走之前，还请共饮一坛。今rì一别，不知道哪天还能再见到，无论相隔多么远，我们都是好兄弟。”

四眼儿和大虎心中也一阵触动，赶忙举起酒坛疯狂灌酒挡住了自己的热泪盈眶，二牛也叹了口气，偷偷撇了一眼三妹，举起酒坛喝了起来。

“我今天不太舒服，要回去了，这酒我就不喝了。”三妹声音颇为冷淡，起身便飞快夺门而出，她的泪水也决堤一般从眼眶中喷涌出来。

二牛大急，夺门追出。

望着二牛离去的方向，四眼儿道：“老大，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难道一直没有看出三妹的心思？”

宝由黯然神伤：“怎么可能，可一直以来，本大爷只当她是妹妹一样，并没有过别的想法。倒是二牛对她一往情深，本大爷不想让他伤心。”

四眼儿一阵摇头苦笑：“不想伤他的心，却伤了她的心么？情之一路，果然复杂难懂，还是不懂的好，喝酒喝酒！”

宝由狠狠灌了口酒，好似想把心中所有烦忧都冲走，可是他能做到么？

酒过三巡，二牛也已经回来，他告诉宝由他已经将三妹安全送到了住处，宝由稍感安心。

宝由：“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四眼儿：“即刻启程。”

宝由和二牛将四眼儿和大虎送到宅院门口。

宝由道：“听说城中有两个征兵点，城西是太子殿下，城东是吉福大人，本大爷建议你们去城东，因为吉福大人与本大爷相熟，你在他面前提本大爷，他或许会对你们有所照顾。”

四眼儿只是微笑，没有言语，大虎跟宝由道了声别，便跟随着四眼儿一同走向城东的方向，宝由和二牛注视着他们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

宝由和二牛走到宅院高层的阳台上，望向窗外，本来应一片繁华喧闹的皇城，此时萧索一片，令人嗟叹。

望着望着，他们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他们居然看见四眼儿和大虎从城东方向折了回来。

宝由和二牛一阵差异。

但见四眼儿和大虎走到房子门前时，只有大虎留恋地望了宅院一眼，而四眼儿却大步流星走在前面，没有半分侧目，大虎在后面小跑追着四眼儿，好像在说着什么，就这样，他们渐行渐远了，他们去的，赫然是城西的方向。

宝由心中一阵难过：“他们为什么要这样？”

二牛：“老大，你也不是不知道四眼儿的傲气，他怎么肯走你为他铺好的路呢？”

“四眼儿！别走那么快！等等我！老大不是让咱们往城东去找吉福大人么？你怎么折回来往城西去了呢？”

“呵呵，不好意思大虎，城东那边我有点水土不服，呆久了，会犯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