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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没有善与恶

() 静静听着两人的谈话，躲在帐篷里的宋罗面无表情，十根手指交叉，用力紧紧握住。
他未曾想到，自己只是一个随意而起的念头，却获得了如此多的信息，其中一些东西，是以他目前的知识储备不可能知道，只能通过外界来获取的。

心中惊起一番惊涛骇浪，而光头还是沉住气，继续窃听他们的谈话。

听到如此一个重大的消息，夏芝显然心中大震，许久没有说话。

沉默了一段时间，她继续开口道：“你这也未免想的太理想了，传说之中，神魔的陨落之地充满了凶险，那里充斥着神袛死后的怨念和神力，少则方圆七八千公里，多则上万甚至于百万公里，擅入者必死。听说上次人族曾经有一个九阶jīng英小队踏足过这种地方，结果没有撑到三十秒，外面留下的灵魂符文就崩毁掉了，除非是超越九阶的强者才能勉强有几分抵御之力。但这个世界显然没有此类诡异凶险的地方，你怎么确定是这类的东西？”

乔轩冷静淡定的轻笑一声，道：“那是神袛死后的第一种途径。但事实上，神袛死后还会产生第二种途径，那就是化作自身血脉文明之地，寻找传承者为他继承血脉。”

顿了一顿，他又说道：“其实，来到这个世界前几天，我一直都不能确认自己的观点，直到宋一凡的出现，我才确立了自己的想法。这里，的确曾有神明亡去。”

“宋一凡？那个呆呆傻傻的光头小少年？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夏芝的语气十分惊奇，似乎不能想象这样一个看起来呆呆傻傻的少年会是对方确立判断的主因。

而宋罗此刻心里猛地一突，更为细心的倾听。

乔轩继续说道，言语之间没有任何的停歇顿止。

“这个人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单看对方的表现，只会让人觉得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人，这种技巧的确厉害，连我都能瞒过去。但是，他没想到，我的真灵是什么。”

“我的第二真灵名为感知，能够粗略感应出生灵的血统和实力，别看他虽然只有二阶，但是在我闭上眼睛用感知探知对方的时候，我的灵魂都承受不住他身上的无匹威压，甚至于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你知道我在用真灵探知对方的那一刹那我看见了什么吗？”

他的声音蓦然变得凝重，低沉无比。

“是一头龙，一头浑身缠绕着火焰和岩浆的六瞳翼龙，而且那种冲天的红光，绝对是属于神明的威压！”

“仅仅只是用感知看了一眼对方，我的灵魂都要被那火焰给烧灼毁灭，似乎多看一瞬都会焚烧湮灭。除了神灵的意志，其他的血统根本不可能有这种威势！”

“宋一凡就是那死去神明的文明传承者，他的血脉拥有着无上的可能，而靠近我们，一定是别有所求。虽然我还不太清楚，但料想和踏足其他世界脱不了干系。”

一连串说了这么多话，乔轩停止了倾吐，静了片刻，让对方好好接受一下刚才所说之言的惊人信息量。

“你说的是真的？”

停顿了许久，夏芝艰难开头问道，声音有些干涩，失去了本来的柔魅。

“绝对没错！”

乔轩斩钉截铁道。

“只有到了三阶，文明传承者才可以隐藏自己的血统，因为神灵的至高神力，那种隐匿就算是最强大的真灵或者是符文都看不出来，除非是类似于真实之镜这样的神器。而宋一凡现在只是两阶，对这方面的知识匮乏，自然不知道有人能勘破他的身份，也就露出了唯一的马脚。”

“要是想想之前他所说的话，的确是毫无瑕疵，看不出个端倪。无论是时空乱流，还是生灵的血统传承，在无尽界面里都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情。他用这些小的东西，遮掩了最大的秘密，要不是我有感知这样的真灵，否则还真被他给蒙混过去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乔轩的语速变慢了不少，似乎也为对方的jīng湛演技而敬佩。

“那，你想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活祭喽。”

青年的语气是如此轻松，近似于在说我们应该吃什么的家常话，风轻云淡之极。

“一个文明传承人意味着大量的神恩，只要献祭给了尊崇的神明，得到了恩赐，那么我们家族甚至会一跃成为七阶甚至于八阶的文明主力，益处言之不尽。现在我们先假装不知情，耗着，让他以为自己蒙骗成功，等到了回去的时候再一举发难，到时候谁也阻挡不了我们两家的崛起了。”

“活祭？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

夏芝迟疑了一会儿，慢慢吐字道。

她有些不忍心这种情况的发生，所以才禁不住问了一句。

“残忍？”

乔轩的语气突然变得十分古怪，语气猛然激烈起来：“夏芝小姐，请不要浪费你那毫无作用的，只会害死人的同情心！要是不献祭，我们将没有资格去反抗家族强加在身上的使命，只能进行一场该死的政治婚姻。你不愿意，我也不愿意，因为我已经有了所爱的人。为了她，不要说活祭一个宋一凡，活祭十个我都在所不惜！所以，请不要再说这种话！”

说到最后，他似乎也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过于霸道，声音渐渐平缓了下来。

“对不起，夏芝小姐，我太激动了，失去了绅士风度，为此我道歉。不是我心狠手辣毫无人xìng，只是这个世界没有我们选择的余地，你明白吗？”

美丽的女子深呼了一口气，心中的善恶激烈相争，压抑了许久，轻声回道：“好吧，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而就在几十米之外，一顶简陋的帐篷里，一个光头少年狠狠咬着下唇，拳头攥紧，指甲都已经陷在了肉里。

过了十秒钟，他突然淡淡的一笑，手指松解摊开，脸sè一下子变得如同chūn风扑面那般和煦。

“你们不愿意接受家族给你们的命运，我也不愿意接受你们强加在我头上的命运，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全部去死吧。”

“死了，就没有命运这种东西来束缚你们了。”

最后一抹善意已然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