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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章 最终的放逐

() 咖啡店里，阿城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女人，不论他怎么讨厌这个女人，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就是一个极美的女人：细腻白皙的肌肤，明亮清澈的眼睛，玲珑jīng致的鼻子，涂着润唇膏散发诱人气息的小嘴。
“约我出来做什么？丑八怪的小跟班。”凌玲的表情有些不耐烦。

她恨自己没出息，为什么一听到有关那个男人的事情就忍不住会出来，哪怕他害死了苏姐姐，哪怕他一离开就是十几年，我应该讨厌他，恨他才对的，他毁了我的一个有关幸福的承诺。

“道歉。”阿城扬了扬眉毛，忍住没有发火，“我要你向天启哥道歉。”

凌玲冷笑了一下，道歉，真是天大的玩笑。

“其实，相对于让你道歉，我更愿意杀了你。”阿城吸了一口气，面sèyīn沉。

“你这是在威胁我？”凌玲不慌不忙，抽出一个烟点上，深吸上了一口，吐出，平淡地问道。

“我从来没有威胁人的习惯。”阿城是没有威胁别人的习惯，如果有必要的话，他更愿意直接动手。不知为什么，每和她接触多一分，他对她的厌恶就多一分。

“是那个丑八怪让你来的？”凌玲又吸了一口烟，问了这个问题，每次提到那个男人，凌玲的心中总会有些许痛恨夹杂着酸楚的情感溢出来。

“别丑八怪丑八怪的，给你下半辈子积点德，别遗憾生个儿子缺胳膊少腿的到时候后悔。”阿城忍下心中滚滚翻起的怒火。

“我愿意这么叫，他都没管我，你有什么资格大呼小叫的。”凌玲突然觉得有些委屈，我骂他他怎么可以没有反应？

阿城狠狠得拍了桌子，而后又坐下。

“我过来不是过来和你吵架的。你为什么这么恨天启哥？”

“我需要告诉你么？”凌玲不屑道。

“我只是想知道，像你这种刻薄幼稚的女人怎么会得到天启哥的喜欢。别以为自己长了副好皮囊就在那里得瑟，比你漂亮的往我天启哥身上贴的女人多的是。”阿城身子向前倾，面寒如冰，这是一种很具攻击xìng的姿态。

“狗改不了吃屎的，你那天启哥也就是这种德xìng。”凌玲说道，心中满是酸涩，都害死了苏姐姐，你还是这种德xìng么，天启哥哥？

“你一直都是这样只以为是的么，我就想不通，像你这样疯狗一样逮谁咬谁的xìng格，怎么能安安全全，健健康康得活到现在呢？”阿城笑盈盈得看着她，“看你一个孤儿也活得挺滋润，不是靠你这丰腴的身体吧。”

“你放屁！”凌玲一杯咖啡泼到阿城脸上，愤怒得站了起了。

周围的客人看着这对吵闹的男女，心里有些不高兴，什么素质，这场合大吵大闹的。

阿城冷冷的笑了两声，接着道：“用你那已经萎缩的大脑想想吧，你真的觉得凭你自己的努力就可以达到现在的地位，住公寓，开跑车？”

阿城看这凌玲有些发白的脸，心中满是快意，“无家可归时刚好有人收养？上学交不起学费时刚好有人资助？遇到危险时刚好有人相助？第一次面试就能找到工作?工作一年就可以做到经理职位？这一路走来，你不觉得自己有些太顺利了么?你以为你是天之骄女么。哈哈哈，太好笑了。”

凌玲垂着头，泪水沿着脸颊滑落，她再傻也明白是为什么了。

“那他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来见我，为什么？”凌玲嘶哑的叫喊着，旁边想过来提醒的服务员都有点吓懵了。

“你也就这点脑子么？”阿城假装叹了口气，他喜欢看着这个女人痛苦悲伤的样子，那么天真，那么愚蠢。

“愚蠢的女人，”阿城的声音轻佻而富有磁xìng，“你从来没真正了解过他吧。”

凌玲看着这个yīn阳怪气说着话的人，忍不住端起桌上的另一杯咖啡，泼到了他的脸上，转身就走，“我自己去问他。”

女人在很多事情上容易偏执，她理所当然的认为是苏天启害死了小妹姐姐，理所当然的认为他离开这么久是忘了她。

“记得道歉。”阿城抽出张餐巾纸，有条不紊得擦着脸，声音很沉稳，“他很在乎你的。”

凌玲离开的脚步一顿，快步离开了。

出了店门口，凌玲才想起她根本不知道苏天启在哪里，但她又不想问店里那个可恶的人。

她一时间有些迷茫，她一直以为她是很优秀的，哪怕她原来是个孤儿，被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收养。她觉得凭她自己的努力就可以活得很好，至少比那个瞎了眼的苏天启要好的多。可是，这一切只是个笑话，这个被她喊做丑八怪的瞎子就是一直站在她背后……

其实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更多人是可以平静面对的。一个人面临即将死亡的恐惧，不是死亡本身，更多的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的焦躁和不安，你有一种把握不住的感觉，在这一秒你可以家财万贯，下一秒只能尘归尘土归土。

苏天启正在等待死亡，他知道自己可以活下去，但最好的结果估计就是下半身瘫痪，现在他的下半身已经失去了知觉。但是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

倒在草地上的他面sè有些发青，脊梁的再次断裂已经影响到了内脏。

清风吹过他的脸庞，他耳边似乎再次听到孩子们无忧无虑的笑声。

他笑了笑，面对死亡，他很坦然，他早该死了，不是吗？

苏天启有些艰难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有些事情还是交代一下吧，免得死了还影响到别人。

“康姆博士，很抱歉，我要死了。”苏天启声音很平静，清水般缓缓而来，带给人一种凉爽清净的感觉。

“苏，是什么情况？我马上安排人去接你。”美国著名康姆实验室的一老头放下手头上的工作。作为全美最有名的医学博士，他自信苏天启可以在他这里得到最好的治疗。对于苏天启这个特殊的病人，这个固执的老头对他有种特殊的感情，像父子一样的亲情，不仅仅是苏天启在一次任务中救了他，更因为是苏天启身上那种坚韧永不放弃的jīng神让他感动。

“十分抱歉，康姆博士，我不愿意再痛苦得活着，请您理解，感谢您这些年来对我的关怀。”苏天启很真诚得说道，“希望死后我的身体能为您的实验室作出最后一点贡献。”

“好吧，苏，我会满足你的要求，但是我还是请你再次考虑一下，”康姆博士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苏天启做得决定很少会改变，“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我对你强大的身体垂涎很久了。”

康姆博士和苏天启开了个小玩笑。别看他是个小老头，但他的的确确是个硬汉，面对死亡，他和苏天启一样，有着常人很难想象的豁达。

和康姆博士挂了电话后，苏天启想了想，还是和自己的教官通了电话。

安来亚海的一个小岛上，各种肤sè的战士正在接受最严厉的考验，通过则活下来，不通过就死去，很简单却很残酷。

“小垃圾们，不想死的就给我狠狠的练。”一个断了腿的老战士粗着嗓子喊着，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风霜。任谁都想不到，他曾经担任是美国最神秘的海豹突击队的教官。

“报告教官，有学员来电。”植入耳朵里的通讯设备传来了作战试验室的声音。

老战士邹了邹眉头，他讨厌有人在训练的时候打扰他，不过就他对作战实验室那群王八蛋的了解，这个电话的授权等级起码是A级的。

“接进来！”老战士忍着怒火，一等电话接进来就开骂：“是哪个小王八蛋来打扰老子，不懂老子的规矩？”

“报告教官，S－006学员向你报告！”苏天启有点愧疚道，不是因为打扰教官，而是因为他愧对教官的栽培。

“六号，是你？”老战士怒火腾地一下冒了出来，“你这王八蛋，**的还敢给老子打电话？”

“报告教官，S－006将在两小时内面对死亡，有什么命令需要下达？”苏天启的声音很洪亮。

老战士沉默了一下，钢铁般的声音从他的嘴里发了出来：“滚吧，小王八蛋，老子从来没指望过你能有什么出息。”

挂了电话的老战士快速往前走两步，朝那些正在cāo练的学员们吼道：“都他妈的没吃饭么，给老子认真点，没达到指标的人今天都到老子这里领一颗子弹!”

老战士面无表情，心中却已掀起惊涛骇浪，六号啊，我曾以为你生来就是龙，即使一朝折断掌牙，拔裂鳞片，瞎目断爪，坠入浅滩，龙依然是龙。却没想到……

苏天启歇息了一会儿，打了两个电话让他有点气喘，胸腹之间的温热感让他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內脏已经到了出血的地步……

吸了几口气后，苏天启继续联系一些人，他的最后一个愿望无非是死了的人安息，活着的人安好。

“方方，哥哥我交代你洗的衣服你洗好了么？”苏天启接下来打给家里的可爱仆人，“喂喂喂，你别挂……我很认真得再说话，我中间抽屉那张卡里有点钱，密码是6584，你接下来就不用来上班了。”

电话那头的林方方一下子懵了，泪水沿着光滑的脸颊流下，“是不是我哪里不好惹你生气了？我可以改的……”

苏天启叹了口气，“不是的，你很好。”

“去死吧，王八蛋，我走就是，还拿钱来作践我，臭不要脸的王八蛋。”林方方想要坚强，却不论如何也止不住泪水。

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嘟的声音，苏天启可以猜测到电话的那头已经泣不成声。

“童谣，老哥我快死了。你有什么话对我说么？”苏天启把电话打给了S－009学员童谣。

“好走，不送。”雁山顶一座豪宅的客厅里，一个充满了成熟魅力的男人叹了口气。

“阿城，我交代你几件事，做不到我不会原谅你。”苏天启的声音有些嘶哑，内脏大出血已经影响到了肺叶。

“天启哥，你说。”咖啡屋正在一丝不苟整理cháo湿衣服的陆城一下子绷紧了身子。

“第一、帮我照顾好凌玲，不准反驳。第二、转两百万到林方方的账上，她有什么事你多帮衬一下。第三、你得给我好好活着，是替你姐。”苏天启咳嗽了两声，喷出了几滴血沫。

“天启哥！你怎么了！你在哪里！……”陆城咆哮着，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苏天启不理电话里疯狂的声音挂断了电话，他相信陆成能做到的，只要是他说的话。

苏天启看着手机里的最后一个号码，凌玲！

凌玲那句‘不该死的人死了，该死的人怎么还不去死。’还一直在他耳边游走，在心中回荡。

苏天启苦笑了下，算了，她这么恨我。他怎么会知道现在凌玲想见他想疯了。

还有苏小妹、因我而死的周沁怡、陆君还有那些被我杀死的人却不知道名字的人，我很快就能和你们见面了。

苏天启视线已经有些模糊，蓝sè的天空也似乎掩上灰幕。

往事如水流般，缓缓而过，他可以坦然地面对死亡，却唯独面对不了遗憾和失去。

苏天启那只明亮耀眼的眸子渐渐失去了关泽，闭上眼的最后一刻，他缓缓许下自己最后的心愿。

如果，有来生，爱我的人们，我们好好珍惜保护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