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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苍生篇 第六十四章 异人

() 天亮了，羽翎醒来下了楼，推开门。昨晚还是没有睡好，被那个神秘人打扰以后，更加的难以入眠了。所以一大早起来的很早，他们依旧没有醒。天阳还没有升的很高，只看见淡淡的金sè光晕，散在对面的屋顶。
路上的行人并不多，有些户人家也窸窸窣窣的出来一个人，大多都是像害怕的见到人似的，偷偷摸摸的出门。眼睛向四周观望，疑神疑鬼。然后提着树枝编织的篮子，急匆匆的走了。羽翎刚伸了一个懒腰，就看见白发老人提着一篮新鲜的水果向这边走来。看她的样子，走起路来弓着苍老不堪的腰，甚是艰难。

羽翎急忙跑了过去，背后的剑拍打着他的后背。天门的弟子有一个习惯，无论走到哪里，剑都是不离身的，他也不例外，“老婆婆，我来帮你吧。”羽翎扶着她的果篮，想要自己提着。

老人抬起头，轻轻的看了他一眼，羽翎却感到浑身的不自在，总感觉她的眼睛背后有另一个眼睛在凝望着自己。她用苍老的声音笑了笑，说道：“不用了，这点儿东西我这身子骨还是提的动的。”

“是啊，”客栈门前紫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靠在门前的石柱旁，“老婆婆，你这是老当益壮，我看这点儿东西还是难不倒你的，你看你的脚步还是那么的矫健。”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惯用带着微笑的眼神看着白发老人，神秘莫测。

那白发老人应道，眼珠打着转，似在思索着什么，“公子，你过奖了。老婆子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只是这双老腿还没有埋到黄土下面而已。”她又看向羽翎，说道：“见你昨晚只吃了一些干果，新鲜的水果昨天又恰好没有了。这里是今天刚摘的,你拿去吃吧，想你肚子也饿了。”她拿着一个刚摘下来，带着绿叶的果子递给了他。

羽翎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空荡荡的肚子，小心的接了果子，说道：“谢谢。”

紫玉更是一脸的笑容，在白发老人路过他的时候，从后面偷了一个咬了一口。觉得清香甘甜，水分特足，和紫天其他地方的完全不是一个口感。可能是经常下雨的缘由吧，他想。

来到大街上，路上的行人还不是很多。他们走起路来都很怪异，到底是那里怪异，也说不上来。大多急匆匆的，没有一丝的停留，好像每个人都是这么的赶忙。

紫玉一手拿着果子，一边慢悠悠的往街上走。注视了路上的行人片刻，然后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一块儿上好的玉佩，看起来价值不菲。一个行人路过的时候，仍在旁边，再又对着那人喊道：“喂，大哥你掉东西了！喂......”一直到人都走远的了，都没有人回应，而其他人的神sè更是视而不见，好像把他们看做是空气一样。

“没有用的。”凌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门口，淡淡的说道，好像他已经明白了什么似的，“明晚就是月圆之夜了，估计又有好戏上演了。我记得小时候和父亲一起奔走天涯的时候，”说道这里，他的眼神轻轻的波动了一下，不漏痕迹，可还是看得出触动了他心底深藏的某些东西，“有一个说法，十五之夜，不入迷雾林。这是所有猎魔人都知道的。谁也不懂为什么，是祖传下来的话，一辈接着一辈。有一些年轻气盛的人，曾经大着胆子在月圆的时候走进这迷雾暗林，第二天什么都没有了，就连尸骨也找不到。”

凌尺认真的听着，突然间像想起了什么，诧异的说道，极度难以置信的样子，“你是说那个天煞传说！难道你指的就是这个地方，可是我们明明看见这些的，这又是怎样解释。”

凌仞回身走进屋子里，不做解释了。凌尺此时却又在靠着柱子，深深的思考着什么，喃喃自语：“不会啊，那个传说怎么会是真的......”

站在街上的羽翎和紫玉听的一头雾水，也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月圆之夜，什么传说，和在迷雾暗林里盘古宝鉴又有什么关系了。依羽翎来看，不如直接冲进林子里，把它找出来就好了。

“凌尺，你们两兄弟刚刚说的是什么，也和我们说说。”紫玉笑着走到门前，问道。他的xìng子就是，遇到好奇的事情，非要刨根问底不可。

凌尺也没有回答，只是心不在焉的说道：“没，没什么。”就和凌仞一样进去了，留给他们背影。

羽翎更是不懂了，看着紫玉郁闷的脸，郁闷的问道;“玉少，他们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感觉一来到这个镇上之后就变了样子。”

紫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也学着他们的样子走进屋子里。只剩下羽翎一个人留在了街上，他望着前方那一片带着sè彩的屏障，这些是有剧毒的。一个巨大而又深红的瞳，突然从一个人披散着头发的里发出幽暗的红光来，是那样的邪恶，恐怖，就像见到了最可怖的妖魔。只见那个耷拉着的头，突然的抬起。

“啊，好痛！”羽翎蹲下身，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刚刚看到的那个可怖的东西是什么，他不知道自己的脑海中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东西。只是每每的出现一次，他的头就会像现在这样钻心的疼痛，难以自制。

大街上的人匆匆的走过，眼睛里几乎看也没有看上一眼。

辛苦的把时间挨到了晚上，几人简简单单的吃过了晚饭，就各自的上楼了。

这里的夜感觉特别的长，不知道是羽翎是没有睡熟，还是真的是这样。白天无所事事，只能望着蓝蓝的天发呆。他们在想什么，不知道。接下来准备做什么，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有一种很痛苦的感觉，在他们看来，自己好像只是一个累赘，一到关键的时候，需要人保护。

今天的月亮也是特别的圆，像一个大大的玉盘子。在小的时候在紫玉的家里，羽翎见过，几乎每个就像这样，像今天的月亮这样。今晚也没有星辰，除了月亮周边的一些薄薄的微光，其他的天空一片浓黑。听紫玉说过，暮雨是没有天气可言的，就像雪轩和紫天一样。除了光就是夜，还有就是无尽的大雨，没有尽头，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羽翎想，那里的人应该过的不是那么的自在，可能也会像鱼一样会有鳍，那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子？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个迷。

这时，那个白发老人准时的出来了，收拾着桌子。手脚现在看起来并不像白天时那么的敏捷，显得很是笨拙。这一切都显示着，她的眼睛在夜里不好使。

羽翎急忙跑了过去，说道：“老婆婆，我来帮你吧。一到夜里你的眼睛都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呵呵，”白发老人弓着背，看不见样子，只有白如雪的头发像银河般的泻下，她笑道：“老婆子都不知道活了多少岁了，晚上眼睛自然会不好使，公子谢谢你了。”

“不用谢，还要感谢您今天不辞辛苦的摘来一些果子呢。说实话，比天都的还要好吃。”羽翎欢快的说道，他有一种感觉，和这位老人很是投缘。好像在长辈里面，除了师父，就和这位白发老人聊的最为自然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着，羽翎拿着这些盘子，尽量的不让自己走的很快。因为，这位老人的步子很慢，慢的无以复加。就像一点点在移一般。但是，羽翎没有着急，迎合着她的步伐。

“你比他们要好多了，就是心地太善，连肉食也不吃。”老人说道，目光一直看着地板。

羽翎回道：“不是我不吃肉，只是从小的时候我一看见那些动物变成食物了，心里就会很悲伤。觉得，同样是生灵，为什么要吃他们，我们都是一样的。”

白发老人又大声的，用她那沧桑的声音笑了，好像听见了一个最好听的一个笑话，说道：“我老婆子都活了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像你这样的人，那你说人吃动物，妖吃人，人又反过来灭妖。还有那魔一族，他们自认为是三界的正统，人妖魔三界。这又该怎么算，无非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罢了。只是人类喜欢找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去征服这三界，就是想除去所有的妖和魔。他们认为只有这样，天下就太平了，只有他们人类自己才是有资格活在世上的。”她顿了顿，叹着气，“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话，在这样的世间，你会受很多的苦，苦的让你难受不已。”

羽翎心里一片茫然，在他看来，现在的苍生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他自己只不过是苍生中的一员罢了，自顾况且不暇，苍生！苍生与他何干，只是，他的心未必是这样想，总而言之，他还是太善良，“若我吃苦的话，能让整个天下太平的话，我愿终此一生都吃苦。”

“呵呵，”老人似自嘲般的笑了笑，喃喃：“好一个终此一生都愿吃苦。”

昏暗灯光的尽头，两人极不协调的身影折入走廊的尽头，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