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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支A】·完善版

() 《溯月之海》【分支A】
脑海里萦绕着爱丽丝游离地凝视着那废墟的样子，有股魂牵梦绕的沉重感吸引着我回到那个海畔。<。ｉｅｎＧ。>

冰凉而闷重的门被我推开，浓墨sè的夜晚将微冷的海风徐徐送来。

一直陪伴在身边的‘chūn’的气息散了，我仿佛置身于凛冽的冬夜。

夜晚的海面上弥漫着一股不散的雾气，远远地望去就像怪谈中张牙舞爪的鬼怪。

千云镇是个安静的小镇，黑漆漆的天幕下，零星地点缀着些许寂寞的灯火。

这股萧疏加剧了空气的寒冷，我正了正大衣的领子，扶着栏杆从楼梯上下到了沙滩上。

缓缓冲刷沙滩的海面倒映着缄默的夜sè，深邃的画面里已看不见水面下的城市的残影。

我立足在细语的涛声前，向爱丽丝曾凝望的地方投以目光，那是一面孤高地立在海之上的独墙，在这广阔的天地间，唯一与它遥相呼应的就只有那面写着‘哀思止于此墙’并将漫长的铁轨截断的残垣。

又是新月的时节，粼粼的水sè将皎洁的月光肢解，我褪下鞋袜，卷起裤脚，淌水向爱丽丝曾驻足的地方行去。

我仍在意爱丽丝凝视那里时的那个失魂的眼神，在父母的故事永远地结束以后，她一直为我考虑而强忍着不去谈及父母的事情也不露出悲伤的表情，让这样的爱丽丝露出那样彷徨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想，我必须要知道。不是出于好奇，而是出于责任。

残留着些许余温的海水浸泡着我的小腿，脚底踩到了砖石地面与些许建材，这让我重新拾起这曾是一个城市的认识。

一般来说，夜晚的海洋是很危险的，无论是海蛇、水母或者游荡的鲨鱼都是足以致命的存在，然而，这片至今仍眷恋着人类生活过的大量痕迹的海域里却没有这些东西，大概是过于浓厚的‘人’的气息将它们驱逐了吧。

逐渐地，我接近了孤独地伫立于海面上的那堵墙，月光洒在身前的海面上，朦朦胧胧地，映清了一个素裹着白裙的少女的背影。

怎么会……有人？！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会是海面的雾气而给予的幻影吗？

然而，月光很皎洁。

我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一切却仍没有消失。

在海面上徘徊的风轻轻吹起她的发髻与裙角，她的脑袋微微偏转向我，睁开眼睑，似水的眸子掠过我的视线。

然后，她温雅地从那月光下的恩惠中离去，背影逐渐融入了夜幕之中。

“你……是谁！”

我隐隐约约地意识到她绝非普通的存在，或许，她就是爱丽丝所凝望的东西吗？

淌着水，我小跑了起来，但无论我跑的多么快，那背影却一直与我保持着相同的距离

——直到那面墙彻彻底底地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追逐至此，却不得不停下脚步。

那一方在月影下显得如此高峨的墙拦住了我的去路，强烈的压迫感迎面扑来，使我的心脏感到了未名的沉重。

……

就是这里了吗……

我放轻脚步，扶着墙面，缓缓地绕到墙后，云间的细缝偏折了回溯的月光，投在墙后的寂静角落里。

那是——

一架钢琴。

一架墨染而深邃的钢琴。

净水般的黑，比夜更透彻，明晰状之躯比白更纯净。

此月为它镀上了抛光，此海为它洗涤了尘垢。

不升起悲悯的琴盖，不留下叹息的琴弦，月光下的少女以手指抚过塑玉般的琴键，却不肯落下任何一个音符。

我注视着她，她却不曾肯把视线偏转向我。

然而，我能感到的是在她与我之间的空气里萦绕着些许的魔力，这些魔力使我能认知到她的存在，但也是这些魔力，令我感觉她是如此遥远。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没有应答，少女仍然凝视着钢琴，碧玉的指尖触碰着琴弦却仍不发出一丝声响。

我想要再次追问她的存在，然而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这样，

“为什么不弹奏呢？”

我不知为何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也许，这样的身不由己就是所谓的必然。

在这一次提问后，，她的背脊稍稍动了动，她将头偏转向我。

不变的表情，她犹如面向空物，同样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地摇了摇头。

她是在拒绝表达自己的情感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不是就和曾经的爱丽丝一模一样了吗？！

所以……我能读懂她的脸，那是与世界脱节，只能将一切希望与悲伤注诉于琴声的脸，而这样的她，却在拒绝弹奏吗？！

此时，我隐隐约约地明白了爱丽丝的凝望……

我无法再分神思考询问她身份的必要，现在我的脑海里仅仅充斥她的孤独与那连将悲伤也收敛地落寞。

所以，我不合时宜地大声喊道，

“为什么不弹奏呢？！！！”

明明这么悲伤，却为什么连挣扎都不愿意呢？！明明是被封闭在暗海中的心，却为什么不渴望zì yóu呢？！

是的，在我面前的，是一颗静静地沉沦于流淌着的哀伤的心，她那丝毫不对希望寄于可能xìng的悲哀比起她的伤痛更令我不忍。

不弹奏的话，我可读不懂你的心啊！

看到这样的悲伤，难道还要我坐视不理吗？！

“为什么，为什么不弹奏呢？！！！！”

我再次呐喊。

我注视着她的面庞，这样的呐喊似乎嘶恸了她沉默的心扉，片然地沉默后，她失魂地站起身，面向我。

“……”

我想要帮你……因为爱丽丝也有过相同的悲哀，若你就是爱丽丝凝望之物、是爱丽丝驻留的思念的话，我也会把你当做我的凝望之物来对待！

我向她伸出了手，而她却一直停滞不前，无神的眼睛看的我有些许发慌。

然而，她终将微微踏出了脚步，但也就在那一瞬间,剧变的骤风吹过了耳畔。

“砰”

无情的子弹撕裂了她的胸膛，带着死去的恐惧，她睁大了无神的瞳孔，没有流血，而是化为了随风散去的光。

消失了，刚才还在的完整的人，这一刻却，消失了……

而我与她之间的那丝毫的魔术化为的羁绊也如同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样，消失了。

眼前只剩下一架瘫倒、破旧，饱受海水冲蚀连木质都腐烂却仍未倒下的钢琴。

一切的一切，在我眼前都被‘幻觉’一词一言蔽之。

“!”

无力感……

之后是无名的怒火

“是谁！”我猛然地转过头去，视野的一角是被夜风缭地狂舞的围巾。

举着骑兵式手枪的约修瑟尔露出从未有过的无情，用几乎冻僵的语言说道，

“不要被欺骗了，那是亡灵！”

“……”

“溯月海是大不列颠最强的灵脉之一，在这里，一切的思念都将化为实形，一切的愿望都会扭曲因果。”

猛然懵住的我，没有任何反驳的能力。

“在这里，无处无处安放的眷恋太多，故一切都有可能发生。然，若尝试了解它们，却终会无法回到生者的世界来！”

……他说着义正言辞又无比正确的话。

那一瞬间，他仿佛成为了世界的化身，在我与那架钢琴之间短短的距离里画上了无法逾越的界限。

可是，我却无法认同……因为，刚才那名女孩的思念，我切实地感受到了，虽然只是心的残片，我却能体会他相同的心情，

所以，我摊开双手诉说着，即便称不上据理力争，我也不是那种会就这样懦弱地接受这种事实的人！

“那么，一昧地将这样的眷恋否定或是置之不理真的好吗？！无法承托死去之人的叹息的人们，最终会变得连生者的感情都无法面对吧！”

约修瑟尔放下了枪，重新为枪支上了保险，但冷厉得不容置疑的目光根本没有从我身上离开。

“想抱有这样的伪善，也就只有现在。我不会出言伤害你，但时间的轨迹会将每个人都侵蚀得斑驳。让你木然的理由、让你绝望的借口以及让你疲惫不堪的沉重，这些都终将很多，人是会选择较轻松的方式活下去的，那就是接受这些事实。这不是一个人的狡猾，而是为生存下去所进行的必然判断。”

他看穿了我无法接受这样的语言，也看穿了我对徘徊在这溯月海之上的死灵的怜悯，所以，他才这样一直凝视着我，仿佛直到我认同他所说的话为止，他才会移开目光。

但可惜的是，我是一个有些要强又有点任xìng的家伙，即使不以语言来再费唇舌,我也绝不会就此妥协，所以，我对抗着他的目光，并示以寸步不让。

我们就像两尊雕像那样立在生灵皆静的溯月海，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一分钟，或许一小时，他终于背过了身，慢慢离开。

在稍远处，他驻足着叹了口气，

“早些休息。明天就是正式的‘rì常’了。”

然后，他的身影消失在与鸩之诗相反的方向的夜雾里。

再一次，空落落的场面里只剩下了我一人。我也失去了再追寻什么的心情，稍稍沉默后，就一个人默默回了鸩之诗。

推开门的时候，看到了爱瑟儿坐在正厅旁的一个沙发上，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洋娃娃般一动不动，即使看到了我经过她的前面，也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只是，我已感到疲乏，就没有再去管她。我径直回了房间，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早点睡，但愿不要被约修瑟尔的那些话弄得睡不着就好……

《溯月之海》【分支A】·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