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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会面

昆山到底有多美，红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了，总之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昆山很美，美得你想都想象不出来。
陆云沧于是一脸受教模样地点点头，反正他也不是真的有多想知道昆山当年是什么样子的。

踩着一路碎石砂砾，陆云沧跟红玉开始一路向着昆山山巅的方向出发，且为了提防山鬼再在其他的提防施展陷阱，陆云沧只是堪堪用御风诀提了提速度，却不敢大咧咧地御风而行了。

这一走山路，陆云沧倒是体会出了昆山与昆仑山的不同之处，原来昆仑山上因为有着众多修仙门派，而这些修仙门派当中，大多有着山门之内禁飞的门规，所以为了方便修士们来往，不管走到哪里，都有着白玉或者青石铺就的台阶，可被妖族盘踞的昆山上面，自然就没这么多规矩了，妖族往往都自在惯了，就算是明令禁止不让御空而行，估计都没几个听得，更何况妖王根本就不在乎这一点，因此昆山上根本就没有一条像样的道路，此刻陆云沧与红玉二人脚下的这条羊肠小道，据说还是当年在昆山上居住的一些半血人族费事弄出来的。

“前面这段路就靠在悬崖边上，如果山鬼那家伙要出来偷袭的话，那里就是最好的地段了，你可要小心一点。”

红玉回忆完了美丽的昆山，又把心思拉了回来，在看到眼前一段极为险峻的山路时，忍不住开口说道。

也不怪红玉紧张，这段山路与之前的不同，整条路上最宽的地方也不超过一尺，还紧贴着悬崖与峭壁，如果是寻常人，给他十个胆子估计他也不敢走上一走，如果没有之前山鬼将出口设置在妖族祭坛那一件事儿，现在恐怕陆云沧跟他早就直接飞过去了，可现在他却没那么放心了。

“我先去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布置，若是没有那些能禁制灵力的石头，咱们倒是可以直接飞过去。”

红玉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样才能放心一些。

“何必那么麻烦，只要有那种禁制灵力的岩石，我的剑气在那岩石围困当中也是无法持续的。”

陆云沧笑了笑，抬手冲着那座悬崖上空划出了一道剑气来，只见那道剑气变化成了一道通体半透明的小龙，在悬崖外面盘旋了足有一炷香时间才意犹未尽地回到了陆云沧身边来，乖乖地回了陆云沧手上的剑刃之中。

“啧，看来这地方还真是没什么布置，难道山鬼转了性？”

红玉有点不敢相信地嘟囔着。

“他不来找我们的麻烦，总归是好事。”

陆云沧心下一动，面上却是装作不经意地说着。

其实从一开始，那片能够通往昆山的区域内就出现过细微的异动，当时他觉察到了那一股异动，心里能猜到是山鬼动的手脚，却不知道这手脚到底是针对谁，又是针对什么事情，在用萤石试探了一番之后，陆云沧才确认山鬼对那片区域做的手脚，并非像之前那样，是要阻止自己进入昆山。

不得不说，山鬼这突然改变的态度，叫陆云沧一时间也难以想明白，内中到底有什么缘由，凡人间都有句俗语，叫事出反常必有妖，山鬼这一下子改变了行事作风，叫陆云沧暗地里多想了不少。

他对于山鬼，以及山鬼主人，其实是有着一些猜测的，原因就在于，之前不管是红玉还是向天借命，都说过山鬼算得上是“规则的化身”，这样一来，山鬼在修仙界中的确是鲜有敌手了，可就是这么厉害的山鬼，仍旧叫人降服，成了别人的契约妖，这能成为山鬼主人的人，必然拥有着足以凌驾与规则之上的能力。

而在陆云沧的认知当中，也恰恰好有这么一个人，同样具有着如此能力。

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算起来，也与他有着两面之缘的昆山罪老。

若不是拥有着对于规则超乎寻常的掌控能力，昆山罪老也不会在阵法上有着如此高超的造诣，加上陆云沧此次前来昆山，所为的目的也跟昆山罪老脱不了干系，所以也难免心中生疑，莫非这山鬼的主人，就是昆山罪老？

如果山鬼的主人当真是昆山罪老，那他又为何频频出手阻挠被昆山罪老选中而前往昆山的自己？莫非自己猜测的是错误的？山鬼的主人，根本就不是昆山罪老？

不对……

陆云沧忽然想到了山鬼骤然改变的态度，于是心中又多了一层推测，看来山鬼阻挠自己来到昆山，是出于自己的心思，然而最终放自己来到昆山，又是因为昆山罪老所谓的，自己的天命。

这么一想，陆云沧只觉得很多之前不连贯的散碎讯息都连贯到了一处，而山鬼主人的真实身份，也是呼之欲出了，陆云沧之所以闭口不谈，一来是出于他性格中的谨慎，在事情真相确认之前，他不愿意过多透露自己所掌握的讯息，一来也是因为当时在他身边的人是向天借命，而不是木易青、珑江雪这些可以信得过的人。

“这条破路，怎么越走越长，还有完没完啊。”

两个人小心翼翼地过了断崖，七扭八拐之后，眼前忽然出现了两道岔路口，红玉从方才起就一直提心吊胆地，生怕山鬼从哪个地方一下子蹦出来，精神原本就紧绷着，这一下子见到了岔路口，便再也忍不住地开口抱怨了起来。

“哼，这点子心性都没有，真是不成器的玩意儿。”

一道冷哼突然响起，这声音既不是红玉的，也不是陆云沧的，两人立刻打点起精神来，兵刃齐齐上手，警惕地看向声音发出来的位置。

“哈，这么点风吹草动就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真是拿不出手来。”

伴随着第二句冷嘲热讽的言辞，一名身披红衣，赤着双足，脸带鬼面的人影就出现在了陆云沧跟红玉面前。

“向天借命？”

红玉乍一见来人这副装扮，下意识以为来的是向天借命，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猜错了，因为虽然带着鬼面，可方才来人的声音却明明白白的，是个女子的声音。

向天借命虽然长相不男不女的，可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男人，自然不可能因为来到了昆山，就一下子变成了女人。

“前辈可是山鬼？”

比起红玉，陆云沧倒是更快一步地猜到了来人的身份，这女子虽然打扮上有些类似于向天借命，只是这女子身上的红色长袍似乎有些年头了，长袍的底端都有些残破，而且女子所带的鬼面与之前向天借命戴着的那一幅鬼脸面具也并不相同，想到山鬼是可以随意变换外貌的，陆云沧心中倒是没有纠结山鬼现在的造型。

听了陆云沧的问话，红衣女子先是沉默了一小会儿，最终才开口应了一声。

“倒是还有个有点眼力价的，也不枉你们是被他看中的人，罢了，既然来了，便随我来。”

山鬼明显没有与陆云沧等人详细解说的意思，只简略说了几句，就转身朝着其中一条岔道上走过去。

陆云沧跟红玉连忙跟了上去。

“喂，这山鬼怎么突然转了性了？之前还要死要活不叫我们来昆山，现在这样是想干嘛？”

陆云沧没有跟红玉说过他自己的猜测，所以红玉对于山鬼态度的变化感到十分摸不着头脑。

“你且跟着就是，莫要多生事端。”

陆云沧现在脑子里还有一堆事在排着号等着思索，也顾不上跟红玉详说，只嘱咐了他一句，免得他乱开口惹恼了山鬼自己吃亏。

山鬼也不管身后的二人到底有着什么心思，只管领着人沿着这条小路一路前行，走了足有一个多时辰，才往旁边一拐，人就一下子消失了。

乍一失去山鬼的身影，把红玉吓了一跳，还以为山鬼这是施展的请君入瓮之计，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不是这样的，原来在山鬼方才消失的地方，有着一处山洞，走过去往山洞里面瞧了瞧，果然就看到了山鬼根本没回过头的背影。

“到了这儿，就把那些不太懂事的小东西收起来。”

山鬼虽然没回头，但也没走远，而是堵在洞口内冷冰冰地丢出这样一句话来：“这里面的人，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去见。”

听了山鬼的话，红玉毫不犹豫地冲着山鬼后背翻了个大白眼，但人家话已经说出来了，他也不能装没听见的，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朝陆云沧说：“快把老子收进去，长点记性啊，事儿一完就赶紧把我放出来。”

“咳……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听到红玉在这个节骨眼儿还不忘了提醒自己这句话，陆云沧略略有些尴尬地反省，自己之前的确是把红玉关得闷坏了。

看着红玉回到了灵兽环当中去，陆云沧一抬脚也走到了山洞当中。

“去，沿着这条道儿走到底，你就见到你该见的人了。”

山鬼冲着山洞前面抬了抬下巴，看那个样子，竟然是不打算陪着陆云沧一起走过去。

陆云沧没有对此提出异议，之前山鬼叫他收起红玉，现在自己又不亲自过去，看来是特意叫自己单独面见昆山罪老了。

毫不犹豫地沿着洞穴一路前行，昏暗的光线对陆云沧来说并不能产生什么影响，当他按照着山鬼说的一路来到洞穴的最底端时，才发现这条昏暗狭窄的洞穴只不过是一条小道而已，底端竟然连通着一条十分宽敞平整的洞穴。

走到这条新的洞穴之中，陆云沧向前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一名老者。

那名老者正面对着他端坐在一个轮椅之上，双目微阖，看起来好似是在打瞌睡一般，直到陆云沧走到了老者面前，那名老者的双眼才微微动了一下，缓缓睁开。

在刚刚见到老者的一瞬间，陆云沧却一下子难以确认，眼前之人究竟是不是昆山罪老了，毕竟这个人与自己之前见过两面的昆山罪老，在外表上实在是相差甚远，可直到老者睁开了双眼，陆云沧立刻就确认，眼前这名老者，正是自己之前神交过的昆山罪老。

“你，终于来了。”

昆山罪老见到面前站着的陆云沧，先是微微一笑，继而开口说道：“云沧，我已经等了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