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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雪姬

休息了一会的赫奇，在自己的体力和内力都恢复到最佳状态后，便从森林里出来，回到了古道上。
道路上，时而会看见一些也在赶路的身影。

赫奇慢慢的赶着路，在无人的时候，那看似缓慢的脚步，却快的出奇，不多时他就已经赶了不少的路了。

午时的天气是炎热了，赶了不少路的赫奇有些劳累了，正好看见不远处有一间小酒铺，便准备过去休息休息在继续往前走。

这时，后面的道路上，远远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转眼间，就从赫奇的身边而过，可见那马跑得有多块了。

吁的一声。

马蹄起，尘土飞扬，四匹马上的人，皆翻身而下，走进小酒铺。

赫奇也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

酒铺并不大，只有五张桌子，原本就有三张桌子已经坐了人，这时加上突然来的四人和赫奇，正好把这五张桌子都占了。

经营这里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赫奇要了壶茶水，看了其他四桌一眼，都坐的满满的，从他们的打扮中就能看出，他们都是江湖中人。

先赫奇进来的四个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一样的，应该是同一个门派出来的，就是因为他们从赫奇后面赶来，又快马加鞭好像很急的样子，这就让赫奇特别留意了一下。

这时，外面又走进来一个少女，年龄跟赫奇差不多，长得很普通，穿的倒是像个侠女。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的第一眼，赫奇就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但又说不出来，那种奇怪的感觉源自哪里！

这时候，那名少女好像也明白，想要在这里休息，只能选择赫奇这里，便走过来问道：“这张桌子只有你一个人吗？”

“是。”

“那小妹做在这里，兄台不介意吧。”

“请便。”

听完赫奇的话，这名少女便坐在了赫奇的对面。

不久，赫奇要的茶上来了，先他而来的三桌客人，也陆续的离开了，从他们走的方向可以看出，他们的目的，应该是跟昨天，那些武林中人是一样的。

不知道为什么，坐在赫奇对面的那名少女突然笑起来了，而且笑得很开心的样子，这让赫奇很不解，傻子？

不是！那她怎么会突然间笑的那么厉害？

在自己出来的时候，爷爷和爹娘再三的叮嘱自己说，在江湖上行走，要特别的注意，哪怕是一个小孩，也不能放松jǐng惕。

少女看赫奇脸上的jǐng惕越来越重，笑的更加厉害了。

她在江湖上，已经走了一年了。

回想起刚刚出来的时候，就跟现在对面坐着的那个小子一样，看见任何的东西，都保持着一定的jǐng惕和怀疑，渐渐的她发现自己错了，江湖中人都非常的豪爽，不像家里人说的那样危险。

慢慢的她也放下了jǐng惕之心，时间一长她更加觉得江湖，并不是很危险，心就放的更宽了，不久之后，因为一件事情，让她终于明白了，什么是江湖，为什么家里人总让她小心，不要轻易的相信任何人。

说起那件事情，还要从她刚刚行走江湖开始。

一年前，从来没有出过家门的她，带着自己的梦想，踏入了江湖。

她知道在江湖上行走，钱是必不可少的，就从家里带出了很多金银珠宝，虽然是第一次行走江湖，但她从小就听说，江湖上的人，都很有大侠的风范，行侠仗义，铲jiān除恶.....．她当然也想当个女侠，让别人敬仰。

在酒楼第一次吃饭的时候，她看见一个江湖中人，结账时，拿出了一锭银子，对店小二说道：不用找了，多出来的就给你当小费了，之后便离开酒楼了；她心想，原来江湖中人吃饭是这个样子的，所以在她结账的时候，也拿出了一锭银子，学那个人说道，不用找了，多出来的就给你当小费！

在小二点头、哈腰、满嘴的敬语，把她送到酒楼门口才回去的时候，她心里的那种成就感，简直是无与伦比。

又一次再酒楼吃饭的时候，她遇到了一个人。

刚开始她也听了家人的话，要小心jǐng惕，慢慢的她发现那个人对自己很好，知道自己是第一次行走江湖，便交给自己很多很多，经验和知识渐渐的她的jǐng惕和怀疑之心一点点的消失了。

而然，就在一个月后的，某天晚上，他们找了间客栈住下，快要临睡觉时，那个人敲了敲她的房门。

开门后，那个人说，自己睡不着，想来找她聊会天，聊着聊着，那个人说他口渴了，下去买点酒，她也没有在意，不一会那个人又来找她了，说还想跟她聊会天，顺便带了一壶酒边喝边聊。

如果是在刚开始行走江湖的时候，遇到这样的事情，她肯定会怀疑，可是，这一个月的相处，让她的那点怀疑，彻底的消散了，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两杯酒过后，她发现自己有点头晕了，就感觉很奇怪，虽然自己不胜酒力，但也不会如此不济！以前也喝过呀，半壶没问题啊，今天是怎么回事？直到了现在，她也没有往别的方面想。

又喝了一杯后，感觉自己真的不行了，便让那人离开，说自己要休息了，明天在喝在聊，就在这时，那人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原来，在她拿出一锭银子，给小二当小费的时候，就被那人给盯上了。

那人跟踪了她几次，便知道她是个没有任何江湖经验，且非常富有，为了抢夺她的钱，专门设下了这么一个圈套，先是认识自己，然后交给自己些江湖经验，让自己对他放松jǐng惕，一个月后的今天，在自己对他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在酒力下了药.....．

明白前因后果的她，终于知道家人为什么说江湖险恶了，表面上和你关系好的不得了，背地里却恨不得你快点死，在自己绝望的时候，保护自己的人出现了。

后来，她自己也反省了很久，终于知道怎么样，行走江湖才是对的了。

经过了一年的实践，她终于成功了，也长大了。

最近江湖上发生了一些事情，也让她感觉到了危险。

在江湖上已经玩够了的她，为了自己的安全，正要返回家的途中，遇到了一个刚刚出来行走江湖的人，也许是大发善心，不忍看他也被骗，也许是为了在玩最后一次，她决定把行走江湖的经验，传授给这个人。

她看着这个还一脸的jǐng惕和疑惑的少年，说道：“你是第一次出来吧。”

赫奇看着对面那个刚才还笑的哈哈的人，突然一脸的正经和自己说话，更奇怪了，脸变的比翻书还快？

还有，她为什么会这样问？

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是第一次出来？

难道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赫奇脸上的表情越加凝重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是从你的表情中看出来的。”

表情？

她看到赫奇还是满脸的疑惑，继续说道：“你心里所想的，全部都写在脸上了。”

难道？难道是......少女的话，简直就是当头棒喝，一语惊醒梦中人。

赫奇明白了。

因为他是第一次出来，现在难免会有点紧张，有点不习惯，又听爷爷再三嘱咐说，江湖危险，应该时时刻刻保持jǐng惕，所以他一直都是很小心的样子，然而他却忘记了，这份心意绝对不能表现在脸上，只能存在于心底。

少女正准备继续传授经验时，看到对面那个人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也没有在开口了，自己反省一下也是对了。

不久之后，赫奇的眼睛睁开了。

错误犯一次就够了！

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人，能从他的表情中，发现任何的东西了。他会做到：泰山崩于前而sè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

坐在赫奇对面的少女，在赫奇的眼睛睁开的瞬间，呆住了。只见，对面那个满脸jǐng惕，满脸疑惑的兄台，一下子，变成了一个，脸上无yù无求的高僧，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药老在这里，一定会跟赫奇对弈一局的，虽然知道根本赢不了！

因为药老说过，当赫奇沉迷于‘棋中’时，那份镇定，就是真正的佛，也得让路。

此时的酒铺，已是空荡荡的了，就连掌柜是什么时候出去的，赫奇都不知道。

“谢谢你的提醒。”

“你......”

“没什么，敢问姑娘贵姓。”

得了人家好处，将来有机会一定要还的。

“我叫雪姬，你呢？”

“赫奇。”

“你的姓氏很少见。”

“彼此彼此。”

“你刚才是怎么回事可不可以告诉我。”雪姬奇怪的问道。

赫奇显得很高深的说道：“秘密。”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你就是想说，我也不想听了。”

雪姬看着赫奇接着问道：“对了，我看你的脸，怎么好像有种很怪异的感觉。”

听她这么一说，赫奇也想起来了，每次看到雪姬的脸，他也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是吗？我看你的脸，也有种很奇怪的感觉，难道我们两个的这种感觉是一样的？”赫奇也问道。

“一样你个头，谁跟你一样了。”雪姬脸有些热了。

赫奇一动不动的看着雪姬的脸。

“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脸上有什么脏东子。”

看着赫奇直直的盯着自己看，雪姬脸更热了，用手擦了擦脸说道。

看着雪姬擦脸的动作，赫奇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此时，不管是赫奇还是雪姬，都直视着对方；而他们两个人的手，也都在自己的脸上放着.....．

晴空之上，那漫天的乌云，霎那间。

剥开。

“你也是。”

两人同时站起，同时大声说道，同时又停住了。

幸亏此时酒铺没有人，否则他们两个就出丑了。

雪姬有些不解的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两个人都会生出这样的感觉吗？”

赫奇想了一下说道：“一个人身上带有一百万两银票赶路，肯定会小心翼翼的，以防丢失！但他的小心也一定，不会是很明显的（见到人双手捂着怀，一副你离我远点的样子）；如果这个时候，又有一个身怀百万两银票的人出现，一般人或许发现不了，但这两个人如果碰上了，估计就会感觉到彼此吧！我想，我们两个应该也是这样的原理。”

赫奇也是牵强着说出来的，具体原因，他也不清楚。

雪姬想了一会点了点头，看来她认可了这个解释。

“你是要往北走，还是要往南走？”

“北上。”

这时候雪姬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兴奋的表情。

“那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比你早来了一小会，怎么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那个...你慢点说，不要这么激动。”

平复了一下心情的雪姬说道：“你昨天有没有遇到一个收过路费的人？”

那不是自己吗？

昨天赫奇为了给钱帮找麻烦，才那样做的，而且他觉得自己昨天的表现，异常的完美.....．

“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不知道，昨天我赶路的时候，发现所有的江湖中人，都在讨论那个收过费的人！所以我想见一下那个人，都怪我昨天上午贪玩，要不然我也就能遇到他了，现在真遗憾啊！”

雪姬是往北走的，那些江湖中人却是南下的，怪不得会听到他们议论，不过自己现在还跟你聊天呢，有什么好遗憾的，赫奇心里想到。

“我昨天的确有遇到那个人。”

“那你跟我说说，那个人是怎么打着钱帮的名义，收过路费的，听说他一下午就收了三万多两银子。”

这是谁造的谣，自己总共才收了三千多两，这才一天不到，居然翻了近十倍！！！

给了张立他们一千两，也就净收两千多两，最后为了找大胡子换钱，可是连自己的本钱都贴出去了。

不过，早上数了一下，从大胡子手里抢来的银票，的确有那么多，大概三万二千多两。

赫奇为自己辩解道：“哪有那么夸张，估计也就几千两。”

雪姬不满的说道：“你知道什么，昨天从那里路过前往佛门的江湖中人，最起码几千人，每人十两银子，而且还概不找零，三万两银子已经说少了，依我看最低也有五、六万两银子还差不多。”

赫奇.....．

雪姬看他不说话又说道：“我跟你说一件最有趣的事，昨天那人打着钱帮的名义，居然把过路费收到钱帮头上去了，笑死我了。”

额......不会吧！

这个自己还真没想到。

雪姬看赫奇这个表情问道：“怎么你不相信？”

“这个没法相信！”

“我跟你说，这件事是有人亲眼看见的，据他说，收过路费的那个人，收的最大的一张银票，就是钱帮的上层给的，而且那张银票的面值是一万两。”

这......怪不得，昨天那个给自己一千两银票的人，他的眼神会那么的怪异了，原来他就是钱帮的人！

“难道今天那个人不在了？按理来说，占了这么大一个便宜，不会就这样放弃的吧。”赫奇假装说道。

雪姬叹了口气说道：“这个就不清楚了，反正我今天没有遇到。”

“那些江湖中人会不会去找钱帮的麻烦？”这才是赫奇最想知道了。

“怎么可能，谁会为了区区十两银子，去找一个帮派的麻烦，而且现在所有的江湖中人，都把心思放在佛门了，谁会去管别的！不得不说，昨天那个人，赶的时机太好了，平常要是有人敢怎么做，早就被杀了，只能说他运气太好了。”

“这样啊！”

“你还没有告诉我，那人是怎么样收过路费的。”

“这里现在钱帮接管了，来往的人，每人需要缴纳十两银子的过路费，概不找零；就是这样，我们这些人哪里敢惹他们，就乖乖的给了。”

雪姬叹息说道：“哎，听你这么描述，好像很平淡似的，但是一想到那个时候的状况，一定并不是那么的平淡，那个拦路的人，一定以为钱帮是最厉害的，那种豪言壮语，我都可以想象的出来，加上那些江湖中人都乖乖的掏钱，更加使他威风凛凛的，可惜没有亲眼见到。”

雪姬说的很对，昨天狐假虎威，借助钱帮的名义收过路费的时候，的确是钱帮第一没人敢惹的样子。

赫奇现在想想，心里也直发寒。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那件事情的发生，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武林中人从那里过了。

在酒铺里，大约坐了一个时辰的时间，炎热的天气好像是到了顶峰，温度在缓缓下降。

赫奇告别了雪姬沿着大道继续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