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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不舍

丝丝凉风带起片片落叶像个小孩子一样，一会凌空飞舞，一会又掉落地下，偶尔还会打个旋，卷起一个小小的龙旋风，不过瞬间就又会散去。
点点星光一闪一闪的出现的黑漆漆的天空里，月光千百年如一rì的依旧温柔如昔，只是今rì沐浴在月光中的又多了一个伤心之人。

萧羽轻轻的摘下飘落在头顶的落叶，开始进入秋天的落叶泛起淡淡的枯黄，犹如干涸的大地一般，全身布满了一道道的痕迹，那是生命的完结，亦是自身的荣耀。

即使到了现在，萧羽依旧有些发蒙，自己就这样被东方世家开革出府了。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弃徒”，萧羽思来想起，实在不明白自己犯了东方世家的哪一条规矩，竟然严重到需要将自己开革出府。

萧羽想不通，但是这件事情在发生之前又有谁能想得到呢。东方雪这样聪明的一个小丫头从头到尾的考虑的时候，也根本就没将萧羽和腊梅的处罚当回事，因为，作为跟班与侍女，本身的第一职责就是跟随主人，所以即使因为主人犯错，侍女与跟班多少都会受些处罚，但是一般都是稍事惩戒就是了，就像腊梅的处罚一般。所以，在得到老爷子对护卫队的责任并不深究之后，东方雪想当然的认为这次的事情就这样结束了，至于，自己的侍女与跟班就更不会有多大的事情了。然而，谁又能想到，一个小小跟班会和内府的大人物结怨呢。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古人所说，果然不假。

萧羽抬起头看看因为大红灯笼而染上一层红sè的东方世家的宽大匾额。以前自己看着这块匾额的时候，只是觉得不愧是一方世家，作为东方世家中的小小一员，当自己看到那些望向自己的羡慕嫉妒中夹杂着敬畏的目光时，心里总会有些丝丝的得意之情的。

而如今，再看着这块包上一层红sè光晕的鎏金大匾，心里泛起的只有不甘还有淡淡的恐惧。这块匾额所代表的是什么，以前的萧羽会回答说是整个东方世家，所有生活在东方世家的人。而如今，萧羽已经不确定这块匾额到底能够代表东方世家的多少人，但是至少这些人中并不包括自己。

这块匾额代表的也不仅仅是别人的羡慕嫉妒和敬畏，其实它还潜藏着一种叫做蛮横的东西。有一次，萧羽亲眼看到，一个觉得自己的刑罚过重不服的护卫，没有人听他说什么，外事大总管轻飘飘一句话就将刑罚又翻了一倍。

对于东方世家来说，萧羽只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一个跟班，佣人。所以，他们想要就要，不想要了，随随便便的一句话，萧羽便被扫地出门了。

甚至，这样事情，知道的人都没有几个，有许多人从萧羽来到东方世家到离开东方世家，根本就不知道有这样的一个人。对此，萧羽能做只有接受，否则，也许会多挨上几棒子，也许会更重，所以，不管萧羽服不服，是不是不甘心，是不是冤屈，最好的结果就是接受。

当然，如果有东方世家的大人物为萧羽说上一句话，自然也是有用的，只是，现实是，没有人，整个东方世家，萧羽认识的人中，能够说得上话的只有东方雪，可惜一开始，东方雪就被老爷子抓走了。

而且，萧羽一点也不认为外事大总管会让自己进去找来东方雪，然后让东方雪来质疑自己的宣判。

有得必有失，但是有失，是否还有得呢？

萧羽不知道，但是此时已经不是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了。虽然被东方世家开革出府了，但是萧羽的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怨恨，自从来到东方世家，就跟在心底善良的东方雪旁边，萧羽自己都没有发现，跟在东方雪身边这几年，虽然他的话依旧不多，但是，他自己的心里已经开朗了许多，而且心态也越来越像一个孩子，上一世的一切以及这一世父母的早逝对他的伤痛已经渐渐消散了。

他已经越来越习惯了做一个被东方雪戏弄的小跟班，即使有的时候，自己明明可以躲掉的戏弄，萧羽还是会不自觉的任由自己像个傻瓜一些样被东方雪捉弄。看着东方雪明艳的小脸，自己心里也会浮起淡淡的微笑，看到东方雪为了帮助别人而苦思冥想，自己心里会暖暖的，要不是习惯了呆呆的表情，恐怕自己的笑容也会增加很多吧。

如今，莫名被开革出府，萧羽除了淡淡的不甘心以及对东方世家这个庞然大物的恐惧之情，最多的还是不舍，有对这份安逸生活的不舍，还有对善良的小丫头东方雪的不舍。当然不是什么男女之情，而是一份单纯的对小丫头的喜爱之情，就像是长辈对晚辈的爱惜之情一般。虽然萧羽自己都忘了，但是当他看着小丫头的时候，萧羽还是会不自觉的以一个俩世为人的成年人心态来对待的，就像一个宠溺的孩子的大人一般。

萧羽弯下腰轻轻拾起自己的包袱，这是刚才外事大总管宣判完毕之后，府里下人扔出来的，看样子，是早就准备好的。萧羽打开包袱看了看，除了自己的几件衣服之外，还有几串铜钱，虽然不多，但是这是自己这几年攒下来的，看来，收拾包袱的人是没有心思贪墨这几串铜钱，也许是看着总共都不够的吃一桌酒席的，大世家里的仆人都是见过世面的，工钱也从来不少，所以也就一块给留给了萧羽。

将包袱绑好跨在肩上，而后顺着庄子门口的大路向着县城走去，庄子和县城总共也没有多远，站在东方世家的门口，都能够模糊的看到县城的城墙。此时刚刚天黑，城门还没有关闭，萧羽迈开步子大步而去，将刚才纷乱的想法纷纷抛之脑后，现在，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先进城吃了东西再说。

就在萧羽匆匆离开东方世家山庄门口不一会的功夫，一伙五六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每人手中提着一根棍棒，风风火火的朝着萧羽离开的方向追去。

朦胧的月光笼罩着暮sè，夜空中的星星依旧的一眨一眨的注视着大地，似乎想要借着月光透过沉沉的黑暗看看下面的风景。风儿依旧调皮，似乎也在追逐着什么，即使总是失败，依旧在执着的吹拂着，追逐着，带起片片落叶，丝丝凉意，落进无边的夜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