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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相关的琐碎小故事（1）

大小剑山重峦叠翠，加上七十二峰笔架山峰峰相连共同联成了川北的重要屏障。在这一长串的崇山峻岭中只有大剑山上的剑门关有一条山谷连接川陕，所以从chūn秋战国时秦国在此修筑了金牛道以来就一直是兵家必争之地。及至三国时期诸葛亮在此正式筑楼建关以来此地就长期保有大量的驻军，直到解放后才和许多的内地关隘一样取消了驻军。同时建国后为了方便四川对外的交通，在修筑川陕公路的时候人工炸开了剑门关，千年雄关也就同诸葛亮修筑的关楼一起成为了历史的记忆。唯独剩下的只有当年随驻军一起诞生的剑门小镇在此默默的陪伴着川陕公路上的车来车往！
虽然雄关不再具有当年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但是和一般的交通线路比起来却也是险峻异常。在四周山岳的夹持之中的剑门小镇虽然名为乡镇，实际上不管是街市还是人口比起南方的村子尚且不如。整个小镇都是依山而建，整个镇子连篮球场那么大的平地都没有，川陕公路在镇子里也如同在山间般迂回盘旋。公路望南穿出镇子大概两里地就来到了最为险要的“七里坡”。

山里人朴实，说七里就是七里，毫无夸张的成分。有人说七里算什么，更长的坡也多的是。此言不假，其实川陕公路从剑门关前一直到翻过大剑山一路全是上坡，远远不止三十里，而此处“七里坡”也在其中，之所以特殊也正是因为其短！短短的四公里不到的路就从山谷中剑门古镇爬上了大剑山顶！整条路曲折陡峭，就在一面山坡上来回折叠，下面的汽车能看见上面的汽车从头顶驶过，远远望来也是蔚为奇观！

此刻在“七里坡”对面的无名山头上有一农妇也正在遥望这面的景象。此时rì已西斜，照在那些正在爬山的汽车上反shè出真真金芒，光辉却也不耀眼。那农妇看着在落rì余晖中金光闪闪的汽车不禁有点痴了，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在落rì下的影子头部正好投shè到了荒草中以不知年头的老坟头上。

渐渐的农妇感觉头油些昏沉，一股疲倦涌了山来。看来是今天挖地贪心累着了，农妇心里想着同时看了看身边这块刚刚锄好的土地，心里微微有点自豪。再看看旁边，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她知道，自己的男人正在旁边的另一块土地上劳作。山里的农民不容易，在这崎岖陡峭的地方想要有一亩平整的土地是很难做到的，所有人家的土地都是在山坡上就着山势东一块西一块的零碎开垦，所以农业机械化对他们来说永远都是陌生的。

怎么会越来越疲倦呀，农妇的眼皮已经有点撑不住了，怎么男人还不来呢？他那块地应该还没有我这块大吧，一个男人家家的，挖地老是赶不上我个女人！农妇心里七分埋怨三分得意，算了，还是我去叫他吧，顺便帮他在挖点。农妇想着就准备起身去找自己的男人，谁知道才一伸腿却发现竟然丝毫没有力气了！同时一阵浓浓的倦意就像黑暗一样迅速的把她包围了，连想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倒在了地头上。

太阳已经有一半沉到了山头里面，一片灌木丛中的小路上转出了一个扛着锄头的农夫。看见自己的婆娘倒在地头上农夫也没有惊慌，还以为是婆娘在那睡着了。叫你逞能，这下累坏了吧，农夫脸上甚至带上了点笑意向婆娘走去。

到了跟前农夫觉着有点不对了，用脚轻轻的搡了搡地上的女人：“起来了，回去给娃儿煮饭了！”

看看女人还是没有反应，不对了！难道是中暑了，农夫看看已经快要被大山完全吞噬的太阳摇了摇头。他赶紧放下锄头蹲下身子摸了摸女人的额头，不烫，反而有丝丝的凉气。他又拍了拍女人的脸，依然没有反应！中邪了！山里人对不知道的东西统一如此解释。农夫这下急了，扛起婆娘就往家跑，从始至终他都没注意到在夕阳的余晖下，他婆娘似乎没有了影子！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山坳处的小篱笆院里的三间土坯房都亮着了烛火。因为是背山而建的房子，所以不需要围拢防风，三间房一字并排的向阳而建，而且之间并无联通，各自向着小院开着一门。

山里人家生活清苦，单家独院的也没有通电，平rì里为了节约几乎是天黑就上chuang，像今rì这般所有房间一起掌灯实在是有违常例。连院子里的狗似乎也觉察到了反常的信息，趴在狗窝里死死的盯着堂屋大气都不出一声。堂屋里背门而立的正是那背婆娘回家的农夫，此刻也是死死的盯着对面大方桌后闭目而坐的中年人不敢吭声。

这做在桌后的中年人约莫五十不到的样子，面白无须，正是镇子上有名的刘半仙。说起这刘半仙，那是远近几条乡镇闻名的神算子，平rì专为人起课算命，打卦测字，同时也为人驱鬼治病，降魔祈福。今rì里还没吃得晚饭就被这农夫急匆匆请了来，远远的还没进院子就感觉到了异常。平rì里刘半仙与这家人也是颇有往来，所以知道这家人除了夫妇俩还有两个孩子。可是远远的竟然感觉不到屋里有丝毫的生气，就算是农妇中了邪祟失了生气，可是还有两个小孩在家呀！不光如此，整个屋子不但没有了生气，还弥漫着一股强烈的死气，仿佛屋里长年停放着大量死尸一般。

进了房间刘半仙看见了两个小孩正没事人一般的在堂屋嬉戏，仔细打量倒也没什么异常。看来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死气太重掩盖了小儿的生气，一时之间倒也没有什么问题，时候长了也不免损及孩子的元气。于是刘半仙让农夫赶紧把小孩带到厨房暂避，一般认为厨房都有灶神，虽不是什么大神，一般的辟邪还是能做到的，再加上厨房rìrì焚薪烧火也是一家之中阳气最盛的地方。然后刘半仙让农夫在所有屋中掌灯以稍减死气，同时自己坐镇堂屋闭目沉思。

半响刘半仙睁眼说道：“你屋中死气弥漫，全部来自你婆娘身体，目前只能知道是有邪祟相欺。你既然说不出婆娘是因何中邪，我也无法判断你婆娘的魂魄到底是被拘在别处还是尚在体内。我现在只能先帮你除去她身上的邪祟之气，如果她本身魂魄只是在体内被邪祟所压，那自然能醒转；如果魂魄以被拘在别处，那就不是我能帮忙的了！”

那农夫哪听得懂这些，反正刘半仙在他们这些山民眼中早就和神仙差不多了，听了刘半仙的话不过是以为要钱而已，赶紧掏出准备好的薄薄的一小叠“大团结”来说道：“刘神仙，就有劳你赶紧做法救救我婆娘吧，这点孝敬你老一定收下，还有什么需要的你只管吩咐，我一定想办法，只要婆娘救过来了，我给你立长生牌位呀！”

刘半仙轻轻的摇了摇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我也是相熟，再说你门家赚钱不易，我怎么好收受你的？我只是觉得此次你婆娘中邪有点蹊跷，按你所说当时太阳都还没有下山，竟然还能有如此强烈的死气缠绕实在非同小可！这样吧，你先去给我弄点灶门灰来，再弄碗水来；记住一定要炉膛里尚未漏下去的，凡接了地气的不可用！对了，刚才进来我看见你们家老母鸡怎在孵蛋，有超过十五天的就拿一两个来。”

看着那农夫一边应允一边出门而去，刘半仙才打开自己随身的小匣子，沉吟一下从里面找出一张黄裱纸来，然后又拿出一只毛笔，一个小墨盒来。打开墨盒，里面原来是满满的一盒朱砂，他把毛笔尖在舌头上翻滚了一遍然后向墨盒蘸取朱砂，眼看笔尖就要挨着朱砂了却又停顿了下来，犹豫一下，摇了摇头还是把毛笔放在了桌上闭目沉思起来。

不一会那农夫回到堂屋，刘半仙一看他准备的东西不禁有点乐了，只见农夫弄了怕有一斤的灶门灰，几乎把整个鸡窝都抱了来，只有那水倒真的是一碗，只是碗大的有点像洗脸盆呢，看来他是真的着急了，刘半仙心想。

刘半仙拿了两枚鸡蛋说道：“好了，把剩下的鸡蛋放回去继续让老母鸡孵吧，待会凉了就孵不出小鸡了。”

刘半仙看着农夫抱着剩下的鸡蛋去了鸡窝不禁有点苦笑，这要是真的救不醒他婆娘该怎么办哟！看来也不能对他说这鸡蛋实际是用来填自己肚子的了，就让他以为这也是做法的一部分吧，不过自己饿着肚子确实法力要打折扣的！而且这人在刚吃饭时正是生气最弱的时候，大量的jīng气神都跑到肚子里对付食物去了，所以连西方科学都说饭后不宜运动了，何况是运用生气来驱鬼捉妖？所以当年师父教的第一条就是做法前不能进食，除非是生吃活物以借生气，而自从学成以来自己实在做不到生吃活物，所以想了这个生吃孵化十五天以上的鸡蛋的招，好歹也算是活胎了！

刘半仙拿着一枚鸡蛋，伸出右手小指轻轻一下戳出个小洞，拿起桌上的毛笔插进蛋壳饱饱的裹满慢了鸡蛋清，然后把剩下的蛋液倒进了嘴里，顺手把剩下另一个鸡蛋敲破也倒进了嘴里。此时农夫也回到了屋里，刘半仙让他把灶门灰那到里屋围着她婆娘躺着的床铺洒满一圈，然后掏出一把小刀在左手无名指上一划，赶紧抓起毛笔在伤口上来回擦拭，直到毛笔完全变红才用这饱含蛋液和血液的毛笔在那黄裱纸上飞快的画起符来。这混合了活胎蛋液和他自身血液那生气不是一般的强劲，在加上刚刚吞下两个活胎蛋，不但解了腹中饥饿，更是接得了不少的生气，整个人的jīng气神为之亢奋起来，那毛笔在黄裱纸上笔走龙蛇是隐隐竟有毫光闪现。

这是农夫撒完了灶门灰正从里屋走了出来，见半仙正在画符便不敢打扰，默默的站在旁边看着。只见刘半仙画完符把毛笔一放，左手拿起符纸在空中挥舞两下，右手突然在符纸上闪电般的一划，那符纸就如同浇满汽油一般熊熊燃烧起来。刘半仙赶紧放手，那张符纸兀自在空中燃烧翻腾；待到火团明显减弱并开始缓缓下坠之时，他抓起水碗一接，“嗤”的一声整个或团消失在了水中。这是刘半仙嘴里念念有词，并伸出左手小指在碗中搅动，那农夫偷眼看来，碗中竟还是一碗清水，丝毫不见符纸燃烧后的残渣。

片刻刘半仙念完了咒语端起水碗就往里屋走去，农夫注意到半仙的眼睛竟然是闭着的。农夫这乡里人家一直以来对这些神神道道的事都深信不疑，心里虽然觉得神奇却也不甚吃惊，默默的跟着半仙一起进了里屋。只见半仙进了屋子毫不停留的径自走向床头，那床上正躺着农夫的婆娘，那婆娘此刻面如金纸，胸腹之间也不见起伏，仿佛呼吸也停止一般。刘半仙端着水站在床边又开始念咒，并把水碗从那婆娘的头移动到脚又从脚移动到头，如此反复三次。突然农夫眼前一花不见了刘半仙的影子，心里一惊，再仔细一瞧，原来半仙竟然一惊钻到了床下。“呔”！半仙在床下一声断喝，就只见床上的婆娘两sè一下恢复了红润，人虽然还是没有醒来，但至少胸腹间已能见到伴随呼吸的起伏动作了。刘半仙慢慢的从床下退了出来，长长的嘘了口气才对农夫说道：“看来还是幸运的，你婆娘的魂魄还是在体内的，只是元神被邪气所倾；我以把邪气尽收碗里，此刻倒扣在了床下，要受地气七七四十九rì反复中和吸收方可销尽。你婆娘今rì被邪气伤了元神需要好好休息，大概明rì午时就可醒转，那时就跟正常人一般无二了。只是切记在这七七四十九rì内千万不能动了床下的水碗，否则我也再救不了你婆娘了！”说完也不待农夫有所表示就径直出屋拿上自己的匣子扬长而去。他没说出来的是这次驱邪看似简单，其实那邪气十分强悍，竟消耗了自己大半的真阳，没个三五年是不要想恢复了。要是再出了岔子，哼哼，再出了岔子那就只有看他家的造化能不能请到师父出山了！另外连刘半仙也没注意到的是那农妇的影子虽然再次出现了，可是若隐若现的仿佛就要化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