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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张公村迷案（一）

临轩市的车辆和街道在大雨的肆虐下紧紧的团结在了一起，大的小的一辆接一辆的停在街道上，保护着路面不受雨点的侵袭。但是在海村中路332路公交车的乘客们，似乎就没有车子那么温柔和体贴了，此起彼复的手机铃声、抱怨声、诅咒声还有司机师傅着急的喇叭声都证明着焦虑和烦躁已经战胜空气弥漫在了整个车厢。只有站在后车门旁的邵阳与此刻格格不入，扶着栏杆平静的看着硕大的雨点击打在车窗上，似乎表明他根本就不想下车，也不想回家，周围与他无关。
今天，2006年7月10rì注定是让邵阳刻骨铭心的rì子，不是因为这罕见的大雨，也绝不会是因为明天就要正式走上一个全新的工作岗位。而是因为就在今天为了要脱掉穿了六年的军装举行的送别会上，终于收到了小雨的分手电话，一天同时告别了生命中的两个最爱，彻底的麻木了。

无论如何明天总是新的，新的一天总是以繁忙为前奏开始的。汗武区公安分局刑jǐng大队就是这样的格外忙碌，邵阳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已近半个小时了，还没有见队长开完会回来，而他接到的命令是直接到刑jǐng队向大队长报到。人们在走廊上来来往往似乎都没注意到他的存在，突然一个穿着制服的小伙子走到邵阳的面前说道：“邵哥、邵哥，张队开完会了，马上就到。不过今天又被局长痛骂了一顿，估计够饱的，午饭都不用吃了。也难怪，这么大的案子，媒体盯着、领导盯着、群众盯着，压力太大了。说句实话也不能怪张队，几乎全队的人的都被派出去了，而且赵李他们都出差一个月没回来了，可李宝贵那混蛋楞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说奇了怪了吧。你说李宝贵怎么那么变态？一夜竟jiān杀了……”只听见啪的一巴掌打断了这个贫嘴小伙的话，还没等他喊出“哎呦”，打他那人就抢先开口问他：“人闲，还是嘴闲？”

“呦，队长，这不是新同志来报到吗，你不在我帮你照顾一下。”那小伙痛的裂着嘴说。

还没等这个被称作队长的中年汉子回话，走廊另一端一个身着便服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边跑边喊：“队长、队长那个漂亮的怨妇又来了。”两个麻花辫在肩后有节奏的甩动着。

“哪个怨妇，什么怨妇？”队长不满的问道。

“就是那个被老公抛弃的张公村王盈啊，她还是说有人要杀她，要我们派人对她进行全天候的保护。”

“你想办法把她打发了不就得了吗。”

“怎么又是我啊？”小姑娘似乎有点不满的嘟囔着。

“新来的不干这个干什么？”队长呵斥道。

“可这次不容易了，她说她咨询律师了，律师说jǐng察有保护公民人身安全的义务，否则她要提起行政复议或行政诉讼,要告我们的。”小姑娘的声音越来越小。

“哪个律师能不能给疯婆子妨碍公务定个什么责任啊？”队长怒道。

“邵哥，你不知道那个疯婆子有多漂亮……哎呦。”脑门上又被打了一巴掌的小伙子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只是眦着牙对着邵阳做鬼脸。

这时候哪个队长却看着邵阳象发现了新大陆似的，问到：“新来的？”

早已站起来的邵阳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回答说：“是。”声音坚定有力。

哪个小姑娘枪着说：“我也刚来的，本科毕业、法律专业，不过我本不在刑jǐng队的，因为队里这段时间很忙局里就让先过来帮帮忙，打打杂，你哪毕业的？”

“我部队转业来的。”邵阳答到。

“既然是新来的，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先送哪个疯婆子回家，再看看她确实是不是有危险，然后再回来向我报到！”那位队长不客气的命令着，转头又对那小姑娘说：“头发怎么还没剪？”

“我都扎成这样了，你还不满意啊？”小姑娘快哭了似的说。

“当然。”简短的回答意味着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是！”终于捡了一个空隙的邵阳回答道。

“很好，小雪子你带他去。”仍然不客气的命令着。

“是。”小姑娘马上解脱似的答到，似乎早一点离开就能保住自己的长发似的。

邵阳跟在这个被称作小雪子女孩身后向走廊另一端走去。

在身后，队长还冲着那个贫嘴的小伙子怒道：“你和他很熟，邵哥、邵哥挺亲热的？”

“没有，人家那么牛的人物，又比我大。当然要喊哥了。”贫嘴小伙答道。

“不行，你是前辈。懂不懂啊？要有前辈的样子，不管什么人刚来就是新人。”队长大声说道。

“不过队长，人家可是局长亲自要来的人，再说他还是神shè手，没听说吗，立过两次三等功、一次二等功的特种部队英雄！刚来就让人家去伺候疯婆子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啊？再说让局长知道了，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冲局长撒火,就冲他要来的人来啊?你也忒小看我了吧,新人就应该让干吗就干吗，懂吗？不管他是谁，有多牛！”队长抢过话来说道。

“呵呵。”小姑娘笑道：“别生气。队长就这样，我就经常挨骂。我和他交涉过很多次别叫我‘小雪子’，叫我‘任小雪’。可他总赖皮的说小雪子叫着顺口，还说他就称他女儿叫燕子，他女儿从不生气。又说他要叫我‘雪子、雪子’吧，别人还以为我是‘靴子’哪，所以叫我‘小雪子’最合适。”

“噗”的一声，邵阳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想歪了吧，是不是，是不是？”不待邵阳回答，任小雪自顾自的继续说着：“队长说了，谁要把我这个‘小雪子’想成哪个‘小靴子’，队长就给谁哪个小靴子穿。哈，你惨了！”

邵阳这时真不知道这个自己未来的上司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了，真让人好笑又好气。为了避免名字的纠缠，邵阳茬开话题问到：“刚才队长说的‘疯婆子’是怎么回事？”

“怎么？陈快嘴没告诉你吗？”

“谁？”邵阳不解的问到。

“呵呵，就是刚才被队长痛扁的哪个陈德生啊，还以为他告诉你了哪。”任小雪顿了一下，幽幽的说道：“说起来她真的很可怜，她就住在我们区最东边的张公村，人很漂亮据说没疯之前也很贤惠，可是她老公不知怎么就偏偏看上了一个外来的‘小姐’，而且两个人还一起走掉了，王盈经受不住打击就疯了，听说整天神神经经的，有时候还穿着内衣出门。哎，这么好的一个人就这样被无良的老公毁掉了。再后来就开始去他们那的派出所闹，说有人要杀她，要求保护。派出所不理她，被她闹的没办法了竟往局里刑jǐng队推，队里一开始真派人去调查哪，不过查清楚以后也不理她了，她还天天来，不让进门就守在大门外边，这不今天又来了，而且还是有备而来，比一般人都明白，还知道找律师。”

说着两人已来到了办公楼门外，远远望去有一个少妇模样的人被保安拦在门外，等邵阳走近才发现这么热的天，这个女人竟然上身穿了一件冬天才穿的厚外套，下面穿着一件红sè的短裙，估计太热的缘故，她竟然把上衣的两个袖子都撕去了。尽管穿的如此滑稽可笑，但也看的出来她非常的秀气、皮肤白皙，不过脸象刚用水洗过一样。

邵阳一皱眉问到：“她没家人，穿成这样中暑怎么办？”

这话被她也听去了，她‘咯咯’笑着说道：“家里人都走了，真的好热啊。”说着她竟然脱去了上衣，上半身只穿内衣的她一下子漏出了那迷人的身体，那保安竟然痴痴的看呆了。

任小雪一个大步冲上去又给她穿上了那厚厚的外套，指着邵阳对她说道：“队里派这个jǐng察‘护送’你回家，‘保护’你的安全，你跟着他回去吧，要听话。”回过身又对邵阳说：“我给你我的联系方式，队里实在没人了都在找哪个变态杀人犯李宝贵，你要联系队长的话可以先联系我，估计你也没什么事，因为咱们队长的脾气是工作的时候谁要没重要事情打扰他，他就跟谁急。还有至于你怎么送她回去你自己想辙吧，回来估计会报销的。”

面对着如此的状况邵阳真的有点苦笑不得，不过转念一想谁让自己是“新人”哪。

王盈看着邵阳似乎很满意说道：“你比他们都好，你要把那些坏人全都给我抓到啊！要不然他们会杀了我的。”

还有点尴尬的邵阳问她：“你知道怎么回去吗？”

“咯咯……，知道，936支公交车就到我们那。”

……

一个半小时左右的路程，公交车终于到了终点站。从站点处望去真的想象不到这也是临轩市的辖区，路边大多数是拆掉一半的房子，很多收废品的和乞讨者直接顺着还没拆掉的墙壁歪歪斜斜的搭上一个“屋顶”做起了家。

邵阳困惑的问她：“你住在那里。”

她还是那样的笑着却不说话，拉起邵阳的手向一个拆掉一半的房子走去，邵阳费了很大的劲才摆脱掉她的手。

本以为她也住在这里，没想到穿过这个“房子”却别有洞天，原来这些房子的后面有个由一排粗糙的平房和荒废的工厂的高大围墙“夹成”的胡同，每家的平房建筑格局几乎都成“L”型，相对应的都有一个不太大的小院落。

虽然已近中午，但在这个窄窄的胡同里或蹲或坐有着几个人，看衣着打扮应该全是外来务工人员，这时全都好奇的看着邵阳两个人。

王盈见他们看着自己便得意的说：“这是jǐng察，专门保护我的，哼，怕了吧！”

王盈的话刚说完，一个坐在石头上高高的中年汉子手一颤，杯里的水竟洒了一些出来。尽管不是一个很大幅度的反应，邵阳还是注意到了，心里隐约感觉到事情也许不是说的那样简单。

这时，一家的院门开了，走出了一个完全不同衣着的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看他的西服就知道不是靠苦力打工吃饭的。只见这人快走了几步说道：“呦，您好，jǐng察同志。我是这个村的村主任，没想到又让你们麻烦了，谢谢你们把王盈送回来啊。”

“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我不但送她回来，还要调查一下她反映的情况。请问你怎么称呼？”邵阳很专业的说道。

村主任楞了一下说道：“您叫我王主任就可以了。请问您贵姓，如何称呼？”

“我是区刑jǐng队的邵阳，我想问一下这里的一些情况，你现在方便吗？”邵阳看了一下他继续说道。

“方便、方便，不过王盈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上次都和你们的同志说过了，看来又要让您白跑了。哎，谁能想到这么好的姑娘会变成今天这样啊。”

“我们去她家谈谈如何？”邵阳坚持说。

“可以、可以，只要你不怕麻烦，她家就是尽头的那个。”村主任有些不快的回答。

到了王盈的家，邵阳才发现房子从外面看虽然比较粗糙，但里面装修的还算jīng致，基本家电都有。而且院落还有一个相对不算小的花园，虽然里面没种上什么，但却密密麻麻的放满了盆栽的仙人掌，花园旁边还有一棵大榆树，其中一枝粗大的树干稍稍高出墙头探出院外。

进屋坐下后，邵阳问村主任：“哪个坐在石头上的高个子中年人是谁，你认识吗？还有你们村怎么变成这样了？”

还没等村主任回答，王盈抢先说：“他是胡大个，也是胡大海，坏……”

“别乱说，盈子。”村主任截断她的话，顿了一下，又咳嗽了一声却岔开话题说道：“我们村要开发成别墅区，开发商给我们建的拆迁安置房就在村东口哪。”

看到邵阳有些不满，就尴尬的接着说道“那个大个子就是胡大海，收破烂的，挺规矩的一个老实人。”

“这些房子不用拆吗?”邵阳似乎有些好奇的接着问道。

“哦，这里大部分都是那家已经关闭厂子的地，开发商和人家谈不拢，就这一条是我们村的，干不了什么大事，只有各家分了盖上几间小房子出租赚点菜钱吧了。”

“原来这样啊，我刚一来还真吓一跳。那王盈没有安置房吗？还有你为什么也住这？”

“王盈住这不都是那个坏小子张德光害的吗，噢，就是她丈夫。那混蛋本是外来货，嫁到我们这里来的，没想到他不知道感恩还吃里爬外，勾搭婊子把王盈家的房子卖了，还卷起钱和那婊子跑了，要不是盈子爸妈走的早，他敢吗？”王主任义愤填膺的说道。

说完便停了下来看着邵阳，似乎在等着邵阳继续发问。

“你哪，怎么也在这，你的安置房也卖了？”邵阳又问了一遍。

“我、我……”王主任低下了头经过大约三十秒的间断后，突然抬起头说：“这不是因为我大小也有点职务吗？这些外来人的情况总得有人管啊。我、我、我这也是协助你们处理治安隐患啊。”王主任有些不知所措似乎又大义凛然的回答着。

“那你一定对这些外来务工人员的情况掌握的很全面了吧？”邵阳从他那越来越红的脸上就知道他在说谎，于是故意问道。

“咳－－－－”王主任象被呛着一样，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回答说：“正在掌握、正在掌握，还不全面、还不全面。”

“那王盈对我们反映的情况，你有什么看法？”邵阳继续问道。

“什么情况！？”王主任象被蜜蜂蛰了一下似的，突然提高声量问道。随即又发现了自己的失态，结结巴巴的回答说：“王盈的情况，我上次在你们来的时候都说了，她就是jīng神受了刺激、刺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还连累你们也跟着受累？”

邵阳的忧虑更深了。此刻他甚至很确定这个人一定有问题，心想再问也从他这问不出什么来，于是就说：“你先回去吧，有事我还会再麻烦你的。”

“不麻烦、不麻烦，你还有什么新的情况要问吗？”王主任试探着问道。

“有些情况我调查了以后再找你吧，不打扰你了，请先回吧。”邵阳似乎有些不耐烦的回答。

“好的、好的。”王主任茫然的边说边向外走去，竟然连再见的客气话都忘了说。

“什么人想害你，怎么害你？现在告诉我，好吗？”邵阳等王主任走出外门，向王盈问道。

“那些坏人想杀死我！”王盈斩钉截铁的回答说。

“怎么杀死你？”邵阳追问道。

王盈不再回答，却突然起身坐在了床上静静的看着窗外。邵阳被她的反应搞的有些糊涂了，困惑的看着她。这时候王盈伸手指了指正对着睡床的窗户，便再也不动了，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邵阳疑惑的走到窗户旁边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有块玻璃好象被什么东西击中一样，裂了很多纹。于是邵阳走到窗外去查看，除了窗台下有很多散落的比较均匀大小的石子以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

邵阳心想：“她难道是指有人砸了她的窗户，就误以为有人要害她，毕竟她不是正常人啊！不对，绝不会这么简单，从今天自己的发现来看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邵阳拣起几颗石子回到屋里问王盈：“他们是不是用这杀你？”

“啊——”王盈突然神经质的尖声叫了一声，并把头埋在了枕头里。

邵阳虽然现在确定王盈的害怕和这些石子有关，但还是有些疑问：“如果这些石子是被扔进来的话，那么就不是用来砸她的窗户的，因为所有的石子都只集中散落在这间屋子的窗台附近，而且窗户占了墙壁大部分面积，即使在院外不用看也用不了这么多石子就可以轻松打碎王盈窗户上的所有玻璃，不可能只击中一块，好象他们应该故意躲着窗户砸进来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定是他们看着王盈的房子的整体朝墙壁扔石子的，他们站在那里哪？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哪？”

邵阳看了一下外墙，虽然自己有一米七八的身高，但墙头依然比自己高出几十公分，应该有两米左右的样子，怎么样能看到全部哪？正当邵阳迷惑时突然看到了那枝伸出院外的榆树干和墙交接的位置也正对着窗台。于是邵阳走到树干下面，很难发现什么，看到下面正好有个小凳子，邵阳踩在上面便发现稍稍探出墙体的那部分树干很光滑，由于榆树表面很粗糙，那就意味着这部分一定有人经常的触摸，邵阳似乎搞明白了些什么。

走到院外，这时那几个人已不见踪迹，邵阳仔细往四周看了看，发现的确没人在看自己，于是就跳起抓住树干往里面看去，王盈还趴在床上，不过模模糊糊只能看到一个背影，邵阳猛然明白了这些石子的用处，明白了王盈的害怕。

“禽兽、混蛋。”邵阳在心里狠狠的骂着，松开手后刚走几步一个念头便飞进脑海：“哪个王主任和胡大海一定和这个有关，而且还极有可能不是只扔扔石子这么简单，这里有犯罪！”

邵阳真想马上就去把那两个混蛋揪出来，不过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心想这只是自己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只会打草惊蛇，再说那个王主任为什么着急为胡大海做掩护，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关系？也需要搞明白。必须找到证据，邵阳暗暗下定决心。抬头看了看那光滑的树皮，心里便断定这么多次、这么久时间的下流勾当一定有人看的见，一定能找得到证人。

不知过了多久，“吃饭吧”一声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沉思，邵阳转头看去发现王盈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米饭站在自己的面前。

“原来她还懂的做饭。”邵阳心想，看看手机已经近十二点了。邵阳还真的感觉饿了，便不客气的接过米饭却发现没有筷子，正要说话，王盈飞快的又跑回了院子，邵阳正要跟着她进去，她却又跑了出来，手里多了一个勺子和一大块咸菜。

“叮叮……”急促的手机铃声让邵阳只好放下正准备开吃的米饭,手机显示‘任小雪’。

“喂，你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真的发现新大陆了？”电话那边任小雪似乎有些着急：“告诉你快点回来吧，要不会被骂的。”

“这真的有情况，队长如果问你就告诉他我现在确定王盈真的有危险！”

“不会吧？别开玩笑！”任小雪充满诧异的问道。

“认真的，你告诉队长不是有人要杀王盈，而是很可能有人侵犯了她！”邵阳边离开王盈边把声音压到最低的说道。

“什么！真的……”好一段沉默后任小雪才低低的说道:”我马上向队长汇报，你等着队长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