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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愤怒的圣女

由于大量冰块的出现，白sè的寒雾开始弥漫。一名刺客放低手里的复合弓，吃惊的看到有小雪花从面前缓缓飘过。他不明白为什么夏季会降雪，所以自然而然的抬头张望。但以夜空为背景的冰墙漆黑一片，只有边缘的部分反shè出少许月光。为了能看清目标，刺客眯起了眼睛。他还把脑袋侧来侧去，以寻求最佳的视角。直到冰墙撕扯着空气当头砸下，刺客才猛然醒悟过来。他能做的只有尖叫着逃命，连周围的同伴也顾不上了。
虽然林凯没能亲眼目睹结果，不过远处的喧嚣声证明了冰墙大有斩获。事实上整排站在墙头的刺客都受到了波及，被从天而降的冰墙砸得死伤惨重。由于角度的关系，半数的刺客命丧当堂。他们的颈骨抵受不住压力，只能发出折断的悲鸣。同时撞上墙头的冰墙分为两截，夹带着伤者和死者继续下落。它很快的碎裂开来，化作成百上千的冰块迸shè向四面八方。于是一群刚好赶到的淑娜信徒止住脚步，看着残存的敌人被冰块追赶。那些还在弹跳的凶器平均有几十公斤重，威力不可小觑。只要有谁迎面挨到一下，便会立刻落得血流披面。

当其他人在面面相觑时，混在人堆里的诺玛咳嗽了一声。她不可置信的摇摇头，然后着手收拾残局。跟她同来的数十名教团骑士垂低斧枪，分头把半死不活的敌人从冰块堆下弄出来。他们本以为会有番恶战，不料却只有当清道夫的份。而房间里的林凯根本不知道战斗已经结束，只等着魔法的黑暗消散后再一探究竟。他听到楼下人声鼎沸，还以为战斗尚在继续。

由于连续施法的消耗相当大，所以林凯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除此以外，他的施法材料也快用完了。自从离开狄龙城堡起，林凯就没机会进行补充。现在他无以为继，只能退回到沙发后面。

莫妮卡向林凯比了个手势，意思是‘干得好’。林凯苦笑着点头，自知能做的也就这些了。他走去半jīng灵的身边，接着大吃了一惊。因为迪络丝还在呆在原地，好像一点都不害怕。她甚至把隐形戒指套在绒毛熊的鼻尖上，当作是玩偶的新装饰。这让林凯差点昏倒，搞不懂萝莉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气冲冲的把戒指摘下，拉过迪络丝的手就要往上套。萝莉挣扎着不配合，同时极为不满的大喊道：

“喂！干嘛啦？要送我订婚戒指的话，至少也别挑这么寒酸的啊！”

“我……”

林凯听得热血上涌，气得语塞。莫妮卡则冷冷的瞥了迪络丝一眼，然后开始认真的考虑要不要把萝莉从窗口丢出去。好在林凯很快的用武力解决问题，硬把戒指套到了迪络丝的大拇指上。他懒得搭理还在抱怨个不停的萝莉，只管面无表情的说道：

“要命的话就闭上眼睛，让戒指启动。拜托你躲得远一点，待会我可分不出手来保护你。”

“没用的家伙……”

迪络丝小声的嘀咕，显然毫不领情。接着她大大方方的站起，抱着绒毛熊奔向窗口。林凯始料不及，直到萝莉跑出半途才发现。他急吼吼的想追，却把半jīng灵一把拉住了衣袖。林凯回过头，看到莫妮卡的眼睛满是寒光。她用眼神示意林凯别多管闲事，然后颇为yīn森的说道：

“让她去，你也不想要门娃娃亲吧？如果传到狄龙老师的耳朵里，他肯定会举双手双脚赞成。”

“可是……”

林凯被半jīng灵的态度吓了一跳，随后发觉莉莉丝也在凝视自己。他花了半秒钟考虑，最后还是下定决心的说道：

“不管怎么样，迪络丝都只是个孩子。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大不了我回去就再也不出来。”

“啐，明明自己也是小鬼……”

莫妮卡无奈的松开手，目送着去追萝莉的林凯喃喃自语。接着她很快的收拾心神，准备随时用法术进行支援。毕竟在重要关头，半jīng灵还是懂得要主次分明的。她紧盯住被魔法黑暗封闭的窗口，以防备任何人闯进来袭击林凯。

这时林凯追近了迪络丝，想要扳住她的肩膀拖回来。但萝莉突然停下脚步，接着用双手把绒毛熊举高。她闭上覆有长睫毛的眼睛，低声默祷了几句。于是夺目的白芒立刻亮起，将整个房间照得犹如白昼。林凯条件反shè的缩手，然后发觉指尖残留着奇异的触感。他觉得像是沾到了什么黏滑的东西，以至于被舒适的温暖透入全身。

下一秒，堵在窗前的黑暗化为乌有。它们似乎害怕逼近的白芒，所以早早的飞散了开来。稍后已经变成光团的迪络丝张开双目，用力把绒毛熊往前一推。白芒随之汹涌而出，化作破空的江河横扫四方。它在半途分解成无数光束，仿佛绽放的礼花般飞落各处。被白芒命中的淑娜信徒顿时jīng力充沛，身上的伤口也迅速痊愈。刺客则无一例外的浑身瘫软，神情痴呆的失去了意识。

此时此刻，站在窗前的萝莉犹如神祇的化身般神圣不可侵犯。望见她的淑娜信徒全部就地跪倒，用最真诚的语言来赞美神恩。迪络丝则傲然挺立在窗前，俯瞰脚下的众生。她花了几秒钟把视线从左移动到右，然后很是失望的说道：

“可恶，居然是白费力气吗？应该早点动手才对，真倒霉。”

萝莉把声音压得很低，所以听见的只有林凯。他也像其他人一样被奇景所震慑，直到迪络丝转过头来才悚然惊醒。——在依然璀璨的白芒中，林凯找到一双淡雅的琥珀sè瞳孔。在那之后，是如火焰般飞舞的赤红长发。平时萝莉的发梢能垂到脚踝，现在则漂浮着伸展向四面八方。它们让林凯联想到太阳周围的焰轮，两者都同样起到强烈的衬托作用。只是林凯很清楚迪络丝的真面目，所以实在找不出敬畏的感觉。因此他皱起眉头抬手，以免眼睛被强光照伤。

在萝莉看来，林凯的样子像是在畏惧自己。于是她得意的双手叉腰，用矜持的口吻说道：

“要铭记在内心哟，凡人。火发女士从不吝啬恩泽，即便是你也能有幸目睹她的光辉。”

“行了，快住手吧。蜡烛都有烧光的时候，你适可而止点好么？”

林凯无动于衷的回答，没有丝毫受到感化的迹象。他看着脚下缓步前进，还伸出一只手在前面探路。迪络丝不明素以的盯着林凯，随后忽然被人按住了脑袋。用力揉搓眼睛的莫妮卡站在萝莉背后，边拍对方的头顶边说道：

“听不懂吗？熄烛的时间到了。请你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顺便为我们的视力想一想。”

“嗯……对，快点！”

当迪络丝被半jīng灵搞得目瞪口呆时，笼罩她的光芒暗淡了下去。总算能看清东西的林凯放下手，发现莫妮卡正在用大拇指示意。他跟着望去，发现莉莉丝不知何时蹲进了墙角。她背脊向外，把帽檐扯下来遮住尽可能多的地方。魔女似乎被白芒搞得惊慌失措，连肩膀都在发抖。林凯只看了她一眼，就改变了语气。他迅速的回头，用近乎怒吼的音量喊道：

“你要发呆到什么时候？！……算了，真是败事有余！”

见到萝莉不明所以的表情后，林凯拂袖而去。他冲到莉莉丝身边，扶着她离开了房间。好在带刺锁链形成的障碍已经被白芒摧毁，这才没让林凯多费手脚。他让浑身绵软的魔女靠在肩上，小心翼翼的将她送去隔壁房间休息。留下来的莫妮卡则耸耸肩，趁机向窗外瞟了一眼。她发现那里有一整队愤怒的教团骑士，正用充血的眼睛盯着自己。对此半jīng灵的反应是摇摇头，然后自言自语的说道：

“也好。这么一来，动凯脑筋的人便少了很多。至于众矢之的的我么，就更不用说了。长痛不如短痛，真是可喜可贺。”

“你什么意思？”

深感受辱的迪络丝抬起头，向还按着自己脑袋的莫妮卡问道。半jīng灵‘咦’了一声，随后慢吞吞的回答道：

“什么叫什么意思？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既然你们打算把凯骗过来，狄龙老师又多半会赞成。那么我这个姐姐自然责无旁贷，只好寸步不离的护驾了。所以请多指教了，小妹。我们要好好相处，在淑娜的庇护下相亲相爱。”

当晚在教团顶楼的神殿里，准备通宵忏悔的摩耶遇到了迪络丝。脸sè铁青的萝莉一看到高阶祭司，就‘唰’的流下两行眼泪。摩耶大吃一惊，赶紧跑过去安慰迪络丝。萝莉则咬紧牙关不发出哭声，只是哽咽着说道：

“我、我开始喜欢火发女士的安排了。嗤嗤，如果恨一个人，想把他碎尸万段，那么花时间诱惑他，嗤嗤，再抛弃他，直到把他的灵魂践踏成碎片也不错。”

“你在讲什么胡话？”

这段夹杂着抽泣的话让高阶祭司摸不着头脑，所以很是担心。结果在她的温言开导下，迪络丝终于哇哇大哭着讲述了自己的遭遇。在她的嘴里，林凯和莫妮卡简直十恶不赦，应该送上绞刑架一百次。搞清楚情况的摩耶则松了口气，接着苦笑不已的说道：

“好了好了，当圣女可要坚强才行。反正来rì方长，你有足够的时间筹划复仇大计。我还没做完祈祷，过会再来陪你好么？如果要找人帮忙，不妨试着向淑娜告状看看？”

“嗯。”

萝莉用力的点头，然后眼泪汪汪的坐到一边发狠。高阶祭司则微笑着走回神像前，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音量说道：

“感谢淑娜，终于有人能收拾这只小野猫了。有些亏还是早点吃比较好，否则一直无法无天到头来只会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