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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京城一梦

() 李亚图内忧外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而转。祖皇的藏宝至今尚无头绪，再次增派人手探查，并下令限期寻找到位，否则以办事不力为由而杀头之。国库现在已经空虚，俸禄难就，各路官兵催要粮草而不达，纷纷举旗义反，逐渐形成烽火燎原之势，其速度蔓延之快，已经危及到京城。
多年来，他主宰生杀大权，官不分大小，朝不分内外，个个对他唯命是从，毕恭毕敬，抗他就是抗旨，动辄便会株连九族，谁还敢不听号令，除非想死。而现今，能忠诚于他的心腹死党是越来越少了，跟他耍起了聪敏，玩起了老鼠躲猫的游戏，阳奉yīn违，表里不一。这一套，他心中有数，不是糊涂人，心中怄气，也杀了一些尉官侯臣，目的是杀鸡给猴看，结果还是cháo涌不止，情况更加糟糕，旧仇新怨不仅越来越多，而且更多的朝官像是被他教会了似的，呈现出来的是表面殷殷，溜须拍马，阿谀奉承。这一切当然全是做作，自己所需要的真情实章却半点也没有。

他不想树敌太多，但好多事情偏偏事与愿违，结果和之前的设想适得其反，他无力扭转过来。他忽然感到孤单和恐惧，生怕哪一天有一把锋利的兵器从自己的背后刺进来，直到心脏，而他连捅他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便会突然死去。他枕下常放着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由宫婢侍寝，外围是数层经过jīng挑细选的武林高手来把夜值守。但还是觉得不踏实，寝不成眠，噩梦缠绕，经常在睡梦中被惊出一身冷汗。他真正的感到前所未有的自己的末rì就要到了，除非能找到祖皇的鸳鸯宝剑，或许能开启另外一条活路。

李亚图忽闻禀报，说刘敏将军凯旋而归，还俘获了多名朝廷钦犯，现在在外候旨待诏，所属官兵均都安营休息。

李亚图感到一种阔别已久的欣慰，欢喜不已。数月间传来的全是坏消息，不是连连败仗，就是军队哗变，官兵谋反。而今rì是首次大捷，全胜荣归，还生擒活捉了多名朝廷要犯，鼓舞了士气，振奋了军威，也给朝野上、下带来了希望。刘敏不愧是自己的爱将，有勇有谋，不负众望，给自己也给社稷带来了福音。

李亚图传旨下去，将一干人全部犯押入死牢待审，在庆功殿安排庆功宴，召集文武大臣为刘敏将军接风洗尘，一一论功行赏，犒劳刘敏军营的将士。

时至下午，刘敏将手下一位文官撰写的一份战程及擒捉朝廷钦犯的文本亲自送呈摄政王府，并向摄政王陈述了事前想好的经过和所谓的一些细节。李亚图阅读报告书和听完刘敏的描述后，心情大为愉悦，许愿等平息战乱后为他封功加爵，以下官兵有功者均官升三级。要他捍卫社稷，为朝廷尽忠。

晚上的庆功宴，歌舞升平，鼓乐喧天。王侯将相，酒酣词满；朝中大臣，神飞意走，竟不知置身何境，很多人都有飘飘yù仙的感觉。有恭维之语，也有世俗之常论，更有甚者，包刮朝中连任的一些惯于逢场作戏的老臣，手指场中的舞姬，高声吆喝道：“宁为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虽然是随便说说，却迎来满堂的哄笑，还有一些哗然。

就在众大臣意犹未尽、侃侃而谈的当儿，一文儒突然站起身来干咳两下，高声吟颂：

滚滚红尘，纸醉金迷，左边是千秋大地，笑看人间数chūn秋可有梦觉；

悠悠今朝，灯红酒绿，右边是苍茫阔海，yù问俗世几百年谁在沉浮？

李亚图听之惊怵，心中暗想，此语莫非有谋反之意？其意有煽动之倾向，倒要留意，提防有无同党。正猜疑间，见有一大臣指着这个文儒道：“腐臭腐臭，难宣骅骝，汝不如回家睡觉罢了！”引得满殿又是一阵大笑。

夜寒更深，众官几乎皆醉，踉踉跄跄散去。黄超也有了几分酒意，在侍官灯笼的引领下向府邸走去。行之不远，有一人追上，对他道：“黄大人请留步，下官有话要传，摄政王吩咐黄大人明rì去他的王府叙话，切不可忘记。下官还得给摄政王回话，黄大人请保重，告辞！”

黄超心中一惊，感到忐忑不安，酒也醒了一半。毕竟从效忠摄政王，到现今时候对他的背叛，说起来是义反，但就他个人而言，等于置全家xìng命于不顾而做了一个生死择决，个中的转变，时间实在是太短，风险也太大了些。这一夜，他几乎在无眠中度过。

天微亮，黄超再无睡意，在庭院练了一会功夫，梳洗完毕，用了点早餐，然后驱车来至摄政王府。李亚图候等，见他到来，脸上呈露出微微笑意，向他打过招呼，深邃而带有杀意的眼光使黄超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他尽量克制住自己不稳的情绪，保持镇定。

李亚图询问他与刘敏的情况，看起来是漫不经心的一问，然而他问他时的眼光就像一把非常犀利的尖刀，仿佛直刺他的心脏。他要他讲述与敌对阵时的情景，还再三问了过程，他将事前想好的一套说辞绘声绘sè的慢慢地讲出，其中慕容卓、石磊、萧弦等人被五个魔头所擒这一点是真，后面说的全是假话，但所讲述的内容与刘敏奏报的非常吻合，如出一辙。李亚图在认真地听着，不露声sè，不留痕迹，黄超很难从表情上看出摄政王李亚图是否在相信自己所说的话，亦不好作出判断。他心里一直七上八下，他只能听天由命。

就在黄超如坐针毡的时候，有人心急火燎来摄政王府向李亚图禀报紧急军情，有数路大军在距京城三、五十里不等的地方安营扎寨，伺机攻打京城。李亚图闻报十分着慌，急忙吩咐文武大臣上朝议事，再没有闲功夫去推敲黄超所说的话，无形中等于帮他解了个围。

原来探马所报，屯兵离京城最近的便是高硕将军的部队，正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攻打京城。

李亚图召集众臣商议对策，问谁先打头阵，挫挫对方的锐气。众官面面相觑，无语。李亚图气急败坏，嚷道：“朝廷白白养活汝等一帮酒囊饭袋，俸禄争先恐后抢着要，谄媚之语连连，沙场杀敌就退缩，本王把汝等全部革职查办,绝不留情！”

刘敏出列道：“摄政王请息怒！下官愿意领兵抗敌，不辜负厚望，杀他们个片甲不留，擒获元首，然后高奏凯歌，班师回朝！”

李亚图转怒为喜道：“还是本王的英雄爱将有胆量，体抚本王心意，真是朝廷之幸，社稷之福！”说后环视一周，厉声再问：“还有哪位大将愿意领兵出战？”

武官队列连续走出三位大将，均开口道：“末将愿领兵出战！”其中一位还补了两句：“消灭顽敌，为朝廷尽力，为摄政王解忧！”

李亚图仍然绷着脸道：“这才像话，本王以为朝中无人呢。先由刘将军领兵出阵抗敌，其他将军也做好迎战准备，不得有误，违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