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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釜底抽薪

电话是陈部长打来的，没有说具体的东西，只是说很快要发一个外委施工的标，让林志明准备一下，这个标影响是很深远的，言下之意，如果你拿不下来这个标，以后就别玩了。林志明明白，这恐怕是陈部长给他发的信号：老子准备下手砍人了，你赶紧把人绑好送来。
张笑老爹这次行动确实动静够大，不仅动用了jǐng察，连媒体都跟着上阵了。画面里，城中村里一片鸡飞狗跳。代瑜过去打了个报jǐng电话正好送给张笑老爹一个行动的理由，这次公安联合城管，工商，卫生几个部门联合行动在历史上也是少有的，这次行动仅凭一个小小的派出所肯定是不够的，所以他上报了分局，请示领导这次行动是不是应该搞，怎么搞。而分局领导也正好在找政绩，看了张笑老爹的报告非常满意，此事既无风险，又非常的显示当局整理城市安全的决心，宣传出来也很好看，而分局领导为了把政绩扩大，就把此事又上报给了分管这块的副市长，这下子市里对此事也重视起来，经过一个短暂的协商，chūn雷行动就定了调子，几位秘书大人分别通知了工商卫生检疫，城管，考虑到城中村人口众多，人员结构复杂，为了避免出现大规模的sāo乱，还调请了武jǐng支队作为支援，史上最快的行动方案就这么出台了。各个行政部门领导看到这次的决议如此迅速，寻思此事必然是市里大佬要快速行动的一个标志，谁要是磨磨蹭蹭的一定会挨板子，所以没人愿意找个不痛快，所有的人半个小时就集结完毕，这种速度想必那些老牌的一线国家也做不到的。当然，在代瑜看来，就是她打了个报jǐng电话，很快就来了如此众多的执法人员。

吉林三建的这些伙计们根本就不可能想到如此来势汹汹的行动仅仅是为了让他们走人，包括刘大脑袋也是如坠云中，他来这个城市已经5年了，也可以说在这里已经落地生根，各个部门的人他还是自觉能说的上话的，这次无端的被抄家，他也急坏了，正在忙着四处打电话求关系帮忙疏通，如林志明所料，这些人都没有办理暂住证，而jǐng方偏偏就是在查这东西，怎么能不急死刘大脑袋。

吉林三建的工人一共有100多人，这次全部因暂住证身份证等问题被带走调查，至于在这里因为此事被捕获的若干在逃人员还有瘾君子，鸡鸭等更是不计其数，正是一片鸡飞狗跳的情形。

刘大脑袋这边还在打电话联系公安上认识的朋友，又接到了中成化的电话，要求他准备明天开工开始挖掘公司丙烯晴厂的供暖管线，这个线路长达15公里，工期为一个月，整个工程的造价达到800多万，这可是一个超级大的肥肉了，可是刘大脑袋这会听到这消息，直接是想嚎啕大哭，怎么人能倒霉成这样呢？直接掐死倒好，干嘛给人看着美酒佳肴还活活的饿死？

陈部长把工程发标的事也告知了林志明，道：“小林，那个以前压住的工程现在就要开干了，不过首先得让吉林三建来接这个标，你懂的，他们干不了，肯定上面那位肯定还得争取，跟他不合的领导也得出来说话，估计2，,3天后这事就能彻底定下来。你这边的人能不能干好？“

林志明道：”老陈，你放心吧，我这边的施工队都是军事化管理，质量是绝对有保障的，你确定这个活能拿到？别我这边给人说好了，你那边再出变数就不好看了。“

陈部长道：”不会的，他们这伙人的把戏我也不是看了一天两天了，这种釜底抽薪的事，是他们最喜欢的，怎么可能放过，你赶紧去把工程队的事落实好，另外，你到底注册公司没有？“林志明道：”啊？注册公司，我，还没！“陈部长晕了，道：”你傻的吗，没公司你怎么签合同，以前你到底怎么来报的帐？“林志明道：”我都是用的别人的公司名字啊，发票也是从别的公司开的，老陈，我这是小本买卖，管理费用高了我承担不起啊！“

陈部长又好气又好笑，道：”合着你跟我干了这么多活就是弄着个皮包公司干啊？不对，连皮包公司都不是，你就是一鬼公司，看的见摸不准！”

林志明讪笑道：“老陈，你别说的那么难听啊，我马上去注册啊，马上。对了，我要是刚把公司注册下来，去揽这么大哥工程会不会有问题啊？公司上层不会查的吗？”陈部长道：”查当然是要查的，不过那是我的权利范围，你不用担心。“”好，好，那我就放心了，明天我就去注册公司去。”林志明赶忙道。

就这样，志明工贸公司就诞生了，而且第一个活就是800万的工程。

刘大脑袋打电话给中成化那位自己千方百计拜上的“尊神”，把现在的情况对他仔细说了一下，出乎他的意料，这位“尊神”并没有象以前那样很自信的拍着胸脯说：这事没问题。而是犹豫了一会劝刘大脑袋自动的弃标。听到这话，刘大脑袋不干了，急道：“领导，我这里的事缓个2,3天就能解决，你跟公司里打个招呼，他们不会不给你这个面子的吧？”“尊神”冷冷的回答道：“你当中成化是什么公司，我打招呼，你好大的口气，我让你放弃是因为你放弃了这个标，后面还会有别的给你，但是如果你不放弃，可能会被从中成化的名单里踢出去，以后什么都别干了！”听了“尊神”的话，刘大脑袋怔住了，想不明白，道：“我干不好怎么就会被踢出去？”“尊神”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这个刘大脑袋干些简单的事勇猛jīng神是足够的，以前尊神找他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二话不说就干，但对于这种复杂利益纠葛的情况，刘大脑袋的脑袋就不够用了。

“我问你，什么时候通知你投标的？”“尊神”问道。“昨天啊！怎嘛了？“刘大脑袋还是稀里糊涂的。”你的人刚被带走，就通知你准备应标，你不觉得这事有点怪吗？“”尊神“已经很讨厌跟这种低智商的人说话了。”妈的！您说这是有人来坑我的？我艹个王八犊子，是哪个孙子yīn老子，看我不砍死他！”刘大脑袋已经要暴走了。

“尊神”没有吭声，只是等刘大脑袋说完了，问道：“你能砍公安还是能砍武jǐng？”“我。。。”刘大脑袋脸给憋的通红。“尊神”道：“你不看看这次来收拾你的人多大的来头，能一次出动这么多部门的人，你惹得起？”刘大脑袋蔫了，要说小混混之间轮刀互砍，他不怕对方比他多个几十人，而这种直接从公家出来的力量，他是万万不敢惹的，可是想想又不甘心，道：“那，我们就这么让出来？”“尊神”道：“我在会上争取一下，如果能行，就拖几天，你赶紧把你的人捞出来，如果实在不行，你就自动放弃吧！”刘大脑袋道：“那以后会不会所有的活都会让人插这么一杠子？”“尊神”烦道：“你最好有这种准备，要是真不让你干，你又能怎么样？”听到“尊神”说这种话，刘大脑袋心里不乐意了，他虽然文化水平低，没受过什么教育，但对社会上的事还是看的明白的，这种时候既然利益共同体想甩开自己，那也是自己龇牙的时候了。刘大脑袋的语气也有点yīn森，道：“领导，平时没事我也不会麻烦你，可是现在兄弟有难了，你看着不管可不像话吧？”“尊神”道：“这种事本来就出了我的能力范围，我什么也帮不了你！”刘大脑袋咬咬牙，道：“王总，兄弟我能力也不行，但是帮你收拾刘副总的时候，我可没说过什么吧？帮你跟那女人要回欠条的时候，兄弟也没说过能力不行吧？这几年给您做事桩桩件件我就不一件一件说了，哪一件我做不了的？不是有句老话说没有人做不到，只有人不想做吗？

“尊神”顿了一会，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刘大脑袋道：“我怎么敢威胁你，我就一光脚的混子，怎么敢威胁你穿鞋的君子？”这话基本上就是在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尊神”显然也考虑了如果让刘大脑袋这样的人走投无路，他会干什么事，于是他口气缓和了些道：“你也别急，我哪说过不帮你的，但是这个工程后面的人肯定是你我惹不起的，我还是给争取一下，如果公司里不同意，我就没辙了，你也别想别的办法，直接弃标！”

刘大脑袋，道：“这样挺好，您就多费费心，我等您好消息。”

这个电话让两个人都郁闷不已。

王副总经理在项目启动会上，还是再三说了要把工程向后推推，无奈其余的副总全都不同意，他只好接受了大家的意见，并且把公司的工程承包商吉林三建约来会谈，刘大脑袋看到王副总的表情就知道没戏了。遂痛快的说自己公司正在赶别的工程，这个活恐怕来不及了，只能放弃。

而林志明告诉黄大队上次跟他说的那个工程的活已经搞定的时候，黄大队一脸的不信，道：“小林子，你就唬你老哥吧，这样的工程没有个几万的礼金是别想拿下来的，而且送都送不进去。”林志明笑道：“黄哥，你别把社会想的那么yīn暗，这世上还是好人多，你们干活好，有信用干嘛不用你们？”黄大队看着林志明不像是开玩笑，道：“那这个活，能开多少钱？”林志明笑道：“不多，800万。”黄大队好悬没摔桌子底下去，道：”这么多？“

林志明道：”不过，既然黄哥你没钱打点，这个钱自然要从工程款里出，你没意见吧？“黄大队笑道：”这种事一点风险都没有，谁会有意见。“

林志明道：”那我们就仔细谈谈吧。“黄大队点点头，道：”这个工程是什么内容？“

林志明道：”就是在东南郊区挖一条管道沟，挺长的，15公里。“黄大队算了算，道：”15公里差不多有18万个立方，一般市面价格15块钱一方，差不多270万的费用，不过。。“看了看林志明，黄大队接着道：“我们用工兵的挖掘机干这事没有成本，给他们10万块钱，他们都能给管燃料。加上人员费用，也就是20万。”

林志明也给吓了一跳，怎么成本这么低，刚才黄大队说270万的时候他还觉得挺正常的，接着来了个20万。。。这就有点惊人了。

黄大队道：“小林子，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这边给工兵拿20万过去，然后工程款你再给我留下100万，我在这个大队的位置呆了好些年了，需要去领导那里走动走动，还有就是这个活也得跟师部的领导打个招呼，你看行不行？”林志明看到黄大队的眼光里有些小心翼翼的感觉，心里不尽叹了口气，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他对黄大队道：“黄哥，兄弟从来不是贪心的人，这样吧，你拿150万去吧，这样家里也能置办点东西。”

黄大队从来没见人侃价往多了侃的，顿时觉得林志明这小孩不一般，看他的时候眼神里都多了很多的尊重。

“那怎么好意思？”黄大队有点难为情。“行了，是兄弟什么都别说。”林志明打断了黄大队的话。

林志明多给的这三十万还是有非常大的作用，在以后整个施工过程里，黄大队几乎是每一米都去验收过才算完，这件事让林志明也很欣慰，钱就是用来花的，花对了地方用处可大了去了。

看着工程款30%的定金240万的支票，林志明觉得身上轻飘飘的的，哈，当个有钱人这么容易吗？

可是下一个念头想到的却是玉辰子那可怕的样子，妈的，这世上总有许多让人讨厌的人和事要面对。

离开学的时间很近了，林志明跟代瑜坐在一家咖啡厅里喝咖啡，代瑜一直低头不语，情绪很低落。

林志明问道：“你怎么啦？”代瑜摇摇头，还是不肯说话。

林志明想了想，道：“你不愿和我分开是吗？”代瑜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林志明笑道：“放心吧，我会长去看你的。”

代瑜突然开口了：“你说到要做到哦！”林志明笑着点点头。接着对代瑜说道：“你去上学，我送你个礼物吧？”代瑜奇道：“什么礼物啊？”林志明对窗外指指，道：“就在那里！”

代瑜一看，惊讶的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叫出来。

“天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