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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怎么是你

不知过了多久，这种可怕的折磨一下子消失了。林啸猛地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发出“嗬嗬”的声音，冷汗已经浸透了他好几层衣服。
刚才是怎么了？感觉现在浑身上下已没有一点不适的林啸慢慢冷静了下来。他忽然想到，也许自己是得了一种脑病，比如癫痫。听说特定的人群在情绪波动极大时会诱发癫痫，发作时就是无法动弹，浑身出汗。而且，只要发作过一次，以后会越来越频发。至于刚才感觉珠子发光发烫，可能都是这种脑病发作时感觉到的假象，就像有些神经疾病发作时患者会看到很多幻像的道理一样。想到珠子，林啸才发现两手空空，珠子早不在手上，想来是刚才这剧变中被自己丢到哪里去了。

用手机照着在地上摸了一圈后，林啸还是找不到珠子，他只好打算明天早上等天亮了早点来寻，现在是再没心思找下去了，他得先回家把刚才自己的异状告诉父母，看是否需要今天就去看下急诊。

等林啸惴惴不安地回到家中，他的父母都已经在书房中各自忙开了，家里静悄悄的。林啸的父母都是知识份子，晚上都会各自做学问，这种良好的学习氛围也是林啸从小就成绩优良的外因吧。看到父母安静祥和的样子，林啸犹豫了，他不想让父母太操心，决定还是过一个晚上，明天自己去医院先查一下，有了大致的结论后再和父母讲，他已经是个男子汉了，应该有所担当才行。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林啸把门关上，心事重重地坐在床上。想起父母只有自己一个孩子，如果自己有什么三长两短，二老不知会伤心成怎样呢。想到这里，林啸不禁长吁短叹起来。

“呵呵，看来你还是个孝顺儿子喔！”林啸的耳边猛然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而且听着颇有几分熟悉，只是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谁？！”林啸惊讶地跳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环顾了一下自己的房间。除了他，房间里没有任何人，而且房间很小，就放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和一个衣柜，根本不可能藏一个人。

“好了，别找了，我可不在你的房间里。”这个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来了。其实这声音很好听，柔和又有些俏皮的感觉。但林啸却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这可不是他胆小，你想想，有一个人在你耳朵边说话你却看不见她，不吓个半死才怪呢。

“你……你……你别躲着，你出来！”林啸背靠着墙，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呵呵，可是你叫我出来的喔，那我就出来了，别吓一跳喔。”这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语气中明显有几分戏谑的感觉。

是啊，要是从哪爬出来个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的那可要吓死人了。五分钟前，要说世上有什么妖怪林啸肯定一笑置之，现在却不得不半信半疑了。看来还是别让她出来的好。

但显然来不及了，还没等林啸开口，只见眼前猛然出现无数亮点，并迅速暗淡凝结成一个人形，这人好像是活生生站在林啸眼前的，但又总感觉有些虚幻。对了，其实就有些像一些科幻电影里的激光全息图像一般。可现在的林啸完全没心思去感觉图像是否虚幻了，他的嘴张得塞得下一个鸡蛋，眼珠都好像要弹出来了。这倒不是因为眼前的人有什么可怕，而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他认识，而且刻骨铭心。

眼前的女孩十七、八岁光景，一张鹅蛋脸轮廓柔美，一双美目微含笑意，眉眼间流露出一种聪慧恬静的感觉。鼻子秀气挺拔，嘴唇丰满滋润，皮肤白皙细腻，一头乌发被一根发带在中间随意系住，松松地掩在肩头，绝对是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大美人。她的身材虽然高挑，但并不十分火辣，属于纤巧轻盈型的，但要命的是她却穿着一件吊带小碎的粉红色家居睡裙，虽然不是那种性感的细吊带，但上面还是露出了纤长的项颈，圆润的肩头，玲珑的锁骨和胸前若隐若现的边缘。睡裙的下摆则刚盖住膝盖，露出两条白生生的挺拔小腿和一双小巧柔润的美足。在这样的季节，在这样的晚上，在一个单身男人的卧室，这样一个充满青春气息的美少女，穿着这样的衣服出现，顿时使整个房间春色无边了。

林啸认得这个少女，她是林啸的初恋何莹。而且林啸惊讶地发现，眼前何莹的形象打扮正是高中毕业那年暑假的一个黄昏，自己第一次到何莹家楼下小园约她见面时她的模样。他还记得当时看到与学校里的严谨打扮大相径庭的何莹时自己那惊艳脸红的感觉，这个形象也深深印在了林啸的心里。

那也是林啸最后一次见到何莹，因为那天他终于向何莹表白了自己的心迹。那些准备了近一个月的话除了开头一句有些结巴，几乎是整段脱口而出，带着少年的热血和惶恐。他还记得何莹低垂的睫毛不断地颤动，胸脯激烈起伏，然后忽然抱住林啸并吻了他。被这一个向往已久的吻轰得头脑一片空白的林啸还没来得及幸福，何莹却又轻推开了他，绝然地说：“你走吧，把今天的话忘了。”被这句话搞得莫名其妙的林啸还没来得及反应，何莹转头就跑了，独把他抛在云里雾里。

之后，何莹去了北京人民大学读书，林啸通过各种方式联系她却都没任何回音了，这一度让林啸非常痛苦。这之后很长时间，林啸都搞不清楚这到底算不算自己的初恋，要说不算吧，但吻都吻过了，不是说接吻是恋爱的像征吗？要说算吧，但又没正式以男女朋友身份在一起过一天。

直到多年后，林啸才知道，那年暑假，同样考到了北京的一个何莹的仰慕者先于他表白，两人后来一到北京就正式以男女朋友关系示人了。那时已经有些人生阅历的林啸马上明白了，当时自己的表白晚了，但自己在何莹的心目中还是有地位的，所以在感动之下她吻了他。但她不能接受林啸，因为她已经有了马上要公开的男友，而且未来四年她和林啸又会相隔千里，所以又拒绝了他。但她又不忍心直言相告怕伤了林啸的心，所以一直不理会林啸后来的百般联络。

明白这些后，对何莹有些又爱又恨的林啸彻底理解了何莹，心中对她只有感激了。于是，林啸就自我认定这是自己的初恋，只是比较短暂，仅有一分钟。

初恋情人以当初青涩的少女模样出现在眼前，也难怪林啸被惊得目瞪口呆了。他惊疑不定地指着眼前的少女问：“你，你是何莹？！”

“呵呵，当然不是了，我只是根据你的记忆知道，变成这个样子见你的话，你会比较听话！不会被吓得大喊大叫惊动别人喔！”眼前的少女狡黠地说，并且双手背在身后，上身前倾，歪着头近距离盯着林啸坏坏地笑着。这一说话就显出了她和何莹在语气、神态上大不相同了。何莹是文静柔和如姣照水，而眼前这位却娇俏调皮似彩蝶随风。

“根据我的记忆？！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是谁？”林啸连珠炮似得问道。此时的林啸已经不再有害怕的感觉了，虽然理智上知道能读人心思，变化人形的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毕竟眼前的人儿是他曾经倾心的啊，怎么都害怕不起来了。人啊，都是感性的动物，理性其实有时发挥的作用很有限呢。

“记得你今天拿回家的那颗珠子吗？我就是它。”少女轻描淡写地说着，然后毫不见外，大咧咧地在林啸的床上一屁股坐下来。一边很感兴趣地打量着林啸，似乎很期待林啸的反应。

“你是那颗珠子变的！那，你是珠精了？”林啸好奇地问道。

“哼！你才是猪精，你全家都是猪精！”眼前的少女腾一下跳起来，一手叉腰，一手点着林啸的鼻子嗔骂道。

骂完，少女歪着着头似乎在想什么，片刻后大喜道：“啊！原来你们的传说里就有我呢，我就是你们神话故事里所谓的的女娲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