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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神兵天降

白铭站在城楼上眺望远方，神情严肃。
“白将军找我有何急事？”匆匆赶来的吴鳞问道。

“刚才接到探报，说有三千多骑兵正往这里赶来。”白铭说道。

“又是孔彦舟？”吴鳞说道。

“应该还是他。三千骑兵，不是个小数目，这一带手上能有这个实力的只有孔彦舟。”白铭答道。

吴鳞向城下的空地望去。

城下已经空无一人，杂物垃圾满地都是。

“末将昨天连夜疏散了饥民，周大人的银粮也已经尽数发给了他们，现在他们已经在西去入陕的路上了。”白铭解释道。

“白将军辛苦了。城下既然已经没有平民，我们就可以跟孔彦舟放手一搏了。”吴鳞说道：“山上的伏兵准备的如何？”

“已经准备好了巨石、树木，随时可以袭击山路上的敌人。”

“那我们就给孔彦舟一个见面礼。等他的骑兵一进山路，我们就先声夺人。”

“周大人，”白铭沉吟道：“你说孔彦舟这次为何而来？”

吴鳞呆了一呆，这个问题问得很好。

上次“剿匪”之时，很显然，孔彦舟的队伍并没有赶尽杀绝，想必他也知道一次剿匪能够斩首过万已经是辉煌无比的战绩了，再多杀下去，反而被朝廷里的对立势力猜出他剿的是手无寸铁的平民老百姓。

既然他已经割了足够的首级，那么他为何又要来呢？

况且，从上次孔彦舟悄然而来又一击而中可以看出，他不可能没有探子在监视着这批饥民，那么，而今城下饥民已散之事，他也不可能没有耳闻。

他到底为何卷土重来呢？

“白将军怎么看？”吴鳞转头问道。

白铭摇了摇头，说道：“末将猜不出来，所以末将认为，我们现在还不能伏击孔彦舟。”

吴鳞点头说道：“白将军说得对。现在孔彦舟来意不明，同为宋臣，确实没有突然袭击他的理由。那我们就来个严阵以待吧。”

白铭当下传令，紧闭城门，弓箭兵全部登城隐蔽，步兵戎装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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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东西路兵马钤辖孔”的大旗再一次映入吴鳞的眼帘，果然又是这个孔彦舟。

吴鳞心下微叹。

物是人非。

上一次站在自己身边的人，不是白铭，而是石青。

跟上次不同，孔彦舟的骑兵队并没有在路口集结，而是三十余骑一进入视野，就马不停蹄地狂奔而来。

骑兵在城下五十米处突然勒马不前。

一名骑兵破众而出，策马来到城下，大声喊道：“京东西路兵马钤辖孔彦舟在此，请白将军出城答话！”

吴鳞站在城楼上仔细打量着孔彦舟。

孔彦舟身材削瘦，皮肤微黑，脸狭而长，黑sè的头盔遮住了他的眼睛。

“末将白铭奉命在此守城，军令如山，不敢大意。孔将军突然率众而来，不知所为何事？”白铭冲城下朗声说道。

孔彦舟抬起头，向城上望来。

他的目光yīn冷，有若冰霜。

孔彦舟冷笑一声，高声喝道：“昨天有一个胆大包天的刺客，夜闯我军营，连斩我五员大将，并企图行刺孔某，幸好天佑孔某，让孔某得以生擒此贼。孔某麾下将士认出，此贼几天前曾跟随白将军四处购粮，一路上有说有笑，想必是白将军的亲朋好友，孔某不辞劳苦，特地亲自率队送这位朋友来跟白将军相聚言欢，哪想白将军竟不领情，拒孔某于城外，天下有这么不识好人心的道理吗？”

他向后挥了挥手。

三匹马缓缓行来。

左右两名骑兵手中各牵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绑在中间那个人的身上。

中间的那个人被五花大绑地绑在马上。

那个人浑身是血，满脸伤肿，面目全非。

但吴鳞还是一眼认出，那个人，正是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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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彦舟在马上挥了挥皮鞭，笑道：“朋友到了，白将军也不下来迎接吗？”

白铭沉默不语。

“孔某并无别意！”孔彦舟再次喊道：“只求白将军在城上给孔某一个明白，这刺客，是宗老将军派来对付孔某的吧！”

“此人既不是末将的下属，更跟宗老将军没有半点关系！”白铭高声答道。

孔彦舟难听的尖笑声传上城墙，“那好，既然不是白将军的朋友，也不是宗老将军的爱将，那我孔彦舟可就不客气了！最后再问白将军一句，白将军不会后悔吧？”

“这个人我是无论如何都要救的。”吴鳞低声说道。

“末将明白。”白铭也同样压低了声音，“末将下城去跟他交涉。”

吴鳞一把拉住白铭的手，说道：“万万不可。这孔彦舟不可一世，矛头直指宗老将军，根本不会买你的帐，你下去不但是与虎谋皮，更是自投罗网。”

“末将不是不明白，”白铭叹道：“可是末将下去至少可以拖得一时，后面的事，就请周大人见机行事吧！”

“不行！”吴鳞低声喝道：“你看，孔彦舟率这么多骑兵狂奔而来，丝毫不注意阵型有无漏洞，可见他的用意并非是开战，主要还是想恫吓示威，白将军若是出城，那就是示弱于敌，孔彦舟再无戒心，只会更加放肆。”

“你们两个在城上没完没了地嘀嘀咕咕，全不顾这位朋友疼痛难忍吗？”孔彦舟在城下大声喊道：“白将军，你身边的那个，是你自己的狗头军师，还是宗老将军麾下的新欢？”

骑兵越聚越多，城下已是黑压压的一大片。

孔彦舟越发趾高气扬。

吴鳞不理会孔彦舟的挑衅，继续对白铭说道：“我跟孔彦舟的步兵小拼过一场，知道他们只是一群欺软怕硬之徒，对付这种家伙，绝对不能示弱。不知道白将军箭法如何？”

白铭心领神会，突然仰天大笑。

孔彦舟脸上惊异一闪即逝。

白铭冲城下朗声说道：“末将和孔将军同为宋将，本该各守其城，井河不犯。今rì孔将军兵临城下，又出言不逊，白某军职低微，却也愿同孔将军辨个黑白是非！”

他伸手取过弓箭，弓成满月，两支箭破空而去。

牵着王策的两名骑兵顿觉手上一轻，两根绳子从中而断。

孔彦舟再现惊异之sè，小小城守能有如此箭法让他吃了一惊，他双腿夹马，避到王策身后，将手中大刀架在王策脖子上。

白铭咬牙切齿，高声喝道：“孔将军yù斩刺客，先看大旗！”

他弯弓搭箭，弓弦咚地一声脆响，旗杆应声裂成三截，写着“京东西路兵马钤辖孔”字的大旗轰然坠落在地。

“好箭法！”吴鳞大声赞叹，转过身伸出手要跟白铭击掌相庆。

白铭手持长弓，却是一脸错愕！

“怎么了？”吴鳞问道。

“我只shè了一箭，旗杆却裂成了三截！”

“你的意思是？”

“还有一人同时shè中了旗杆！”白铭瞪着眼说道。

城外突然喊声大作。

孔彦周的后队乱成一团。

“我们的伏兵自作主张动手了？”吴鳞纳闷儿地问道。

“不是我们的人！”白铭沉声说道：“周大人，快看！”

吴鳞顺着他的手指望去。

一小队头盔上扎着红缨的骑兵如猛虎一样杀进了孔彦舟的队伍

为首一名白袍小将，手中长枪或隐或现，所到之处，人仰马翻。

“好枪法！我去救王兄！”白铭狂赞一声，抓起身边的巨斧，纵身跳下城墙。

城外孔彦舟的队伍已经乱不成军。

红缨头盔的骑兵只不过百人左右，却能在孔彦舟的三千骑兵队伍里来回冲杀，勇不可挡。

孔彦舟在阵中拼命大喊，几次调整阵形，试图重整阵脚，片刻间竟又被敌人搅回乱局。

为首的白袍小将阵前阵后来回穿刺，没有任何人能阻挡他片刻，孔彦周的大阵被他像切豆腐似的划过来划过去，

突然白袍小将顿住马身，回身一枪把追击而来的两名孔家骑兵扫落马下，轻扯缰绳，战马斜斜地向孔彦舟奔去。

擒贼擒王！

孔彦舟本是亡命之徒，看到白袍小将厮杀过来，竟是不退反进，跃马横刀迎向敌人。

擒贼擒王！

同样想法的两个人相向冲锋！

二马飞速靠近，孔彦舟大喝一声，手中大刀化作万千刀光，直取白袍小将。

一道闪电刺破刀光。

大刀飞向半空。

孔彦舟在马上晃了两晃，喷出一口鲜血。

白袍小将用枪尖捅高了遮住自己眉目的头盔，盯着孔彦舟的眼睛，说道：“滚！”

孔彦舟再喷一口鲜血，抹了一把嘴，厉声问道：“你是谁？”

白袍小将手中长枪陡然刺出，惨叫声响起，一名偷袭而来的骑兵大腿中枪，摔下马去。

白袍小将把枪挂在马上，拿起铁弓，反手从背后摘下一支羽箭，冷冷地对孔彦舟说道：“你不必记住我的名字，但你一定要记住我的箭。”

他轻舒猿臂，箭声呼啸。

远处四名骑兵摔落马下。

孔彦舟第三次喷血，“一箭shè穿四个马头？”他不能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白袍小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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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被白铭趁乱救上城墙的王策，转头看向吴鳞，满脸的伤肿全部化成了诧异，“一箭shè穿四个马头？大宋竟有这等奇人？”

吴鳞也满脸诧异地问道：“一箭shè穿四个马头，很难吗？”

王策差点一头栽下城墙。

“难！”白铭笑着说道：“比登天还难！我大宋军中也只有一个人能拉开那么硬的弓。”

“你知道这白袍帅哥、咳、白袍小将是谁？”吴鳞问道。

“在宗老将军的营帐中，我跟此人有过一面之缘，”白铭沉声说道：“现在他还默默无闻，不过是宗老将军麾下的一名小校而已，但白某敢断言，不出三年，此人必定名满天下，妇孺皆知。”

吴鳞倒抽了一口凉气，颤声说道：“莫非此人就是岳飞?”

这回轮到白铭差点从城墙上栽下去，他长大了嘴巴，惊奇地问道：“周大人真了不起！怎么会连岳飞这种小校的名字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