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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祸从口出

刘豫从内堂走出，恭恭敬敬地呈上一个信封。
信是写给完颜兀术的，吴鳞自然不好当着刘豫的面拆开观看。

吴鳞把信放进袖子，抬头看见刘豫一副yù说还休的神情。

“刘大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言。”吴鳞说道。

“是！”刘豫犹豫了一下，陪着小心问道：“不知军师何rì启程？又不知军师是继续南下呢？还是要返回大金？”

“小弟跟刘大人一见如故，本想多留几rì，无奈重任在肩，明rì就要启程南下。”吴鳞说。

证据已到手，我还留在这儿干什么？下面该见机行事，看看能不能扳倒你这个老狗贼了。

“现在盗贼蜂出，天下不宁，下官唯恐军师路上遇到什么不测，所以……”刘豫闭上了嘴，观察着吴鳞的脸sè。

吴鳞明白过来，这家伙准是看出自己带来的四名“高手”武功低微，害怕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的亲笔信落到别人手里，那可就大事不妙，所以才有此话。

“刘大人不必过虑，”吴鳞大吹牛皮，“小弟这次南来，除了四名应付杂物的随从外，尚有十多名武将暗中跟随，任他千军万马，小弟却是放心得很。”

“这样下官就放心了。”刘豫松了一口气，“下官本来还想吩咐犬子跟随军师，既然有大金国高手同行，那自然是万无一失，下官可真是杞人忧天了。”

其实吴鳞何尝不担心前途的千山万水上的沟沟坎坎，但再怎么样也不能让这个老贼的心腹跟着自己吧？

吴鳞拱手告辞，刚才的一幕大不轻松，刘豫自然也没有心思再留他喝酒，刘豫捡起地上的盒子，陪着笑塞到吴鳞的手中，“就当是给军师麾下的将士们买杯水酒，恳请军师不要推辞。”

信件到了手，再拿点钱财也就不妨了，吴鳞接过盒子，笑吟吟地问刘豫：“莫非刘大人是想收买小弟的属下？”

刘豫大惊失s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下官绝无此意，绝无此意！望军师明察！”

“刘大人快起！”吴鳞故作惊讶地说道：“小弟胡乱开个玩笑而已，刘大人何至于惊慌如此？”

刘豫站起身来，惊魂不定，满脸狐疑的神sè。

唉，放着好好的知府不做，何苦要鬼鬼祟祟地当个jiān细呢？

吴鳞叹了口气，抱着锦盒走了出去。

.

明月刚刚升起，济南城已是万家灯火。

这将是吴鳞在济南城的最后一晚。

吴鳞忽然想去逛逛这座名城。

姑nǎinǎi没有游兴，王兴儿刘海四人又太过吵闹，吴鳞揣了些金银，溜了出去。

大宋的繁华，即使是在这边关，也可窥一斑。

吴鳞信步走上了济南城最有名的酒楼“济世状元楼”，花了三两银子要了个楼上的单间，边饮酒边赏月，倒也是这几个月来难得的自在光景。

街上传来嘈杂之声，吴鳞探头向外望去，只见一队打扮怪异的人喧嚣而来，停在楼下。

一个彪形大汉破众而出，冲楼上大声喊道：“大刀关胜，有种出来跟我比刀！”

吴鳞差点儿背过气去，大刀关胜？那不是梁山好汉吗？怎么跑到南宋的济南城来了？

隔壁的单间里立刻响起了一把豪迈的声音，“大爷我正在陪兄弟喝酒，想比刀的，明rì再来吧！”

楼下的大汉怒目圆睁，大喝道：“王策特来领教，关胜你莫非要做缩头乌龟吗？”

“难道是契丹人王策？”隔壁的声音问道。

“就是我了，你要是怕了，就滚下来磕三个头！”

“好！既然是契丹的将军，关某人就会会你！”话音刚落，一条身影从天而降，站立街头。

“关将军，是关将军！”街上围观者甚众，大伙齐声喝起彩来。

“关将军又要跟人比武了。”一旁伺候着给吴鳞倒酒陪话的小姑娘红红兴奋地说道。

“这关将军是什么人？”吴鳞问道。

“说起这关将军，我们济南城可是没有人不知道的。”红红眉飞sè舞地说道：“他可是三国关二爷的后代，也使一口关刀，重50斤，可厉害呢！我们济南城的守卫就是由他负责的。”

吴鳞更晕，大刀关胜居然是南宋的朝廷命官？

楼下的较量已经开始，契丹大汉用一把长长的马刀，关大汉则用一把貌似很沉重的厚背大刀，两人你来我往，斗得不亦乐乎。

“没有人能打得过关将军的，您就等着看吧！”红红一脸崇拜，“济南城的人都知道，关将军有万夫不挡之勇！”

吴鳞心中醋海微起波澜。

有道是，不要对着一个女人夸奖另一个女人。

难道，就可以对着一个男人夸奖另一个男人吗？

吴鳞忿忿不平起来。

“万夫不挡之勇？”吴鳞说道：“怎么好像这契丹大汉一夫就把他给挡住了？”

红红像是没有听见吴鳞的问话，只顾痴痴地看着窗外。

吴鳞心中更不是滋味，他对武功一窍不通，但功夫片却看得多如牛毛，深知电影里这个时候武功最高的旁观者该怎么评论才能出尽风头。

“这契丹大汉刀法还算纯熟，但武功心法里有重大破绽，要赢他，并不是什么难事，不用花这么长时间的。”吴鳞煞有其事地说道。

红红回过头来，诧异地问道：“原来周公子也懂刀法。”

吴鳞高深莫测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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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大汉的刀轻而长，关大汉的刀重而宽，可偏偏拿轻刀的大汉步法凝重，势大力沉，而持重刀的大汉却是左刺右砍，步法轻灵。莫非这就是中原武功和草原武功的区别？

忽然间，契丹大汉猛向横里跨了一大步，刀从一个奇诡的角度改砍为刺，姓关的措不及防，边姿势丑陋地挥刀拦截，边狼狈地向后退了两步。

“唉，关将军临敌经验还是不够呀，可惜可惜。”吴鳞机不可失地卖弄着。

“周公子，给人家讲讲吧，”红红娇声说道：“为什么说关将军临敌经验不够呢？”

“这个嘛，其实道理很简单。”吴鳞信口开河：“刚才契丹大汉的那招横跨前刺并非没有预兆，临敌经验丰富的高手是可以事先察觉的，能够事先觉察，才能够防患于未然，能够防患于未然，才能够遇险不乱、化险为夷，甚至可以利用敌人的险招进行反击，一招制敌。”

“周公子真了不起！”红红边拍手，边嗲声嗲气地赞道。

吴鳞虽然明知这其实只是风尘女子纯熟的拍马功夫，心里却也颇为受用，他拿起杯子，浅酌一口，洋洋得意地准备继续发挥。

“这么说，这位周公子一定是位高手了？”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隔壁透墙而来，“牛皋不才，愿向周公子请教！”

牛皋？

吴鳞吃了一惊，酒杯从手中滑落，摔得粉碎。

不妙！不妙！得意忘形了！惹出这么个凶神恶煞可该如何是好？就算评书里牛皋的武功十分不济，可搞定几个哈密蚩总该是绰绰有余了吧？吴鳞大叫后悔！

门被重重地踢开，一条黑大汉昂首阔步冲了进来，大声说道：“不相干的人，给我滚出去！”

吴鳞努力稳住心神，挥手示意红红出去避难——吴鳞可不想在女人面前被人痛揍，俗话说得好，哥儿们丢不起这人哪！

但吴鳞自作多情了，根本用不着他挥手示意，红红在牛皋破门的瞬间就已经起立，在牛皋话音未落时，就已经尖叫着跑出房门避难去也。

牛皋反手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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