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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燕京罗家(下)

一队骑兵忽然出现在萧逸风眼前的官道上，朝他所在的方向飞奔而来。这队骑兵约莫五百人左右，身着灰sè的军服，外穿连环鳞甲，马腰上挂着比一般军队配置的马刀要长三分的特制马刀。为首之人约莫三十出头，身材高大，国字脸，卧蚕眉，目光如沉渊凝璧，傲然不群，颇有威势。
萧逸风正打量着。那人身后紧跟着的一名骑士忽然双手一展，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卷旗帜，扬出一面大大的“罗”字锦旗，随风怒舞起来。

萧逸风心中微微笑了一笑，这算是给我看看威风呢？还是有什么别的意思？或者说，这是让朝廷看看他的威风？看看他手下这些jīng锐无双的燕幽铁骑？

张须陀忽然凑过来，道：“大人，请准卑职率骑兵迎之！”

“哦？”萧逸风转过头，盯着他坚毅的双眼，心说原来这位张百夫长虽然极为推崇燕云十八骑，可毕竟还是个不服输的汉子啊，于是便道：“好！本官准了！张须陀，大隋禁军的威严就靠你这一迎了！绝不可弱了气势！”

“得令！”张须陀目光一凝，沉声答道。

萧逸风十分自然的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拍，以示鼓励，口中道：“去吧！”

张须陀只觉得自己忽然一阵神清气爽，就像大累过后痛快的吃了一顿，然后再美美地睡上一觉后的感觉，似乎全身都有使不完的劲。他只当是自己受了萧逸风的激励而热血沸腾，也没多想，转身向身后的骑兵们下令：“骑兵队听令！转燕翎阵，随我出战！”

那百余骑兵轰然应诺，各自拉过马头调整阵形。

萧逸风却怔了一怔，怎么张须陀说随他出战呢？呼延豹看出了萧逸风心中所想，知道他军旅之中去得不多，不比自己在江都的时候没事就往军队里跑，对军队了解比较多。就凑过来解释道：“他这是为了调整队伍的气势，说出迎的话，大家和和气气迎上去，哪有什么气势可言？只有说出战，大家以战斗状态奔涌而上，这才会有气势啊。”

萧逸风点点头：“嗯，我明白了。”

张须陀此刻已经将骑兵队的阵形调整好，随着他的一声高喝，这百余骑兵呼啸着奔涌过去，气势果然了得。尤其这支骑兵乃是长安禁卫部队，武器装备最是jīng良不过。对面罗家铁骑穿的连环鳞甲虽然已是上好的骑兵铠甲，但比起这只部队身上所着细鳞明光铠仍然免不了逊sè一筹。萧逸风想：这大概也是“zhōng yāng军”跟“地方军”的一个差别吧。

一边是黄沙滚滚，一边是怒浪滔天。两支骑兵相距不到二十丈时，对面领头之人与张须陀忽然同时一勒马头，喝令道：“我军止步！”

这两队骑兵的表现也一样令人无可挑剔，竟然在主将忽然勒马的情况下丝毫不乱，几乎是同时定住了阵形。原本马蹄声四起的官道上刹时静如子夜。就连萧逸风这等不是很知兵事的外行都不由得在心里为这两支军队叫好！什么叫jīng锐？这就叫jīng锐！

呼延豹忽然道：“小风，你知道什么样的骑兵才算得上好骑兵吗？”

萧逸风怔了一怔，皱眉道：“弓马娴熟，熟知战阵，英勇无畏……大概就这些吧？”

呼延豹摇了摇头，道：“不是。其实骑兵之所以比其他兵种要具有更多的优势，并不是因为它的杀伤力有多强大，也不是因为他的战阵有多jīng妙，更不是因为它的士兵有多英勇。而是因为，它的速度是最快的。”

“速度？”萧逸风倒真没怎么研究过这些东西，在他的眼中，大隋的军队显然是天下无敌的，同时名将辈出，这些战场上的事怎么会轮得到要他来考虑？

呼延豹点点头道：“小风，你书读得比我多得多，自然知道秦赵长平之战时，秦将白起用五千jīng骑截断赵军，对长平一役全歼赵军四十余万起到了关键作用。韩信在破赵之战（就是列背水阵那次）中也是用两千轻骑偷袭敌军大营。后来汉武帝时，霍去病率部深入匈奴两千余里，大破敌军封狼居胥山而还，传为佳话。以上这些战例，莫不是借助了骑兵的速度，进行最快速的长距离突袭，达到战斗的最大效果。就跟我们比武一样，不论你招式多么jīng妙，如果速度比不上对方，什么奇招妙式都是花架子、空把势。”

萧逸风好象有些明白，又好象不是完全明白，迟疑道：“你是说……？”

呼延豹一指场中两支jīng锐骑兵，断然道：“这两只骑兵，从刚才的气势上来看，双方各有千秋；从阵列上来看，我大隋禁卫骑占优；从装备上来看，我大隋禁卫骑也有明显优势……但我可以肯定地说，这两支骑兵如果人数相同，在战场上相争，十有仈jiǔ会是对方获胜——因为他们的马更快！”

萧逸风虽然基本同意呼延豹的观点，但仍然持有一定的疑惑，问道：“可是，咱们的战马虽然不及对方，但装备上毕竟要好一些，难道胜算真的这么低？”

“除非禁军骑兵穿的都是那传说中的八卦紫绶仙衣，否则仅仅是装备稍微好点，也就是现在这样的细鳞明光铠和连环鳞甲之间的差距，肯定是白搭。”

萧逸风一怔过后，叹道：“我原本以为大隋铁军已然天下无敌，想不到就在自己家里就有一支更厉害的，真是可笑啊。”

呼延豹哈哈一笑，拍了他肩膀一下，道：“你也不用这么想，大隋骑兵虽然比不上这些北疆jīng骑，但大隋的步兵那还真是天下无敌，只要不出现人力不能抗拒的情况，大隋的军事实力绝对是各国之中首屈一指的，毕竟是天朝之国嘛。”

萧逸风苦笑着，刚要答话，前面的骑兵却已经回来了，对方的罗家军也一起前来，为首那人远远地拱了拱手，高声报上名号，道：“大隋靖边侯，虎贲郎将罗艺，特率本部骑兵迎接钦差大人，萧大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