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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山篇 第二十五章 密闭之杀

林律一听鲁小榫要带着自己上去打结晶体鬼jīng，自然高兴得忘乎所以。林律一跳揽住鲁小榫，一脸“你真是好人啊”的感激，拍着她肩膀道：“我，就交给你了！”在这之后林律又转过头对主灵说道：“你单独在这里应该没有什么的吧。一会儿完了你跟过来就好了。”
主灵那皱纹深刻的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可供识别，它只是眯着眼，然后点点头，并没有多说话就退出了过道，最后遥祝一个拱手礼，欠了欠身。

和鲁小榫并行的林律丝毫不紧张，虽然空气cháo湿而带着不安的寒意，不过在强大的靠山身边足以令林律肾上腺飞速地分泌，他甚至兴奋得必须向着那些暗光粼粼的鬼jīng奔跑而去了。鲁小榫要他绝不松开yīn煞原金，能砍就给一剑，不能就权当护身符，自然在战斗中最重要的是随时跟在自己一招必杀的庇佑范围。

“了解！你尽管先过去吧！背后就交给我了！我绝对会死守住啊！”林律轻松地说着堂皇的台词，将水笼放在地上照开布景。想要过去参战的他又想起了什么，在剑刃上滴上了守山水，剑自动散发白光固住了易失的水珠。有了这一层双保险，感慨自己实在太有才的林律也端起架势要冲上去了。

鲁小榫斜睨了眼林律的作态，除了两字“装逼”之外无法形容。他便如此定xìng，此番眼目之处，才是趣味所在。鲁小榫剑指于前，而面前那团明灭不已的剑光也终于齐刷刷地完全脱鞘，如同阳光照耀下还淌着流质般润滑的光泽。

林律看到，最先在暗处显出身形来的鬼jīng十分强大——一眼就能看出强大所在。比如，它的样貌冷而清丽，装饰打扮并不花哨，身上偶有肃杀之气如疾风般闪开；比如它的眼神根本不像一个弱者看到强者时的怯懦不前；比如它快速穿梭黑暗并挑落了鲁小榫一朵朵的剑花；最后的比如——它连碎的时候摔入地面的轨迹都那么清新脱俗。

心想着自己完全可以作为一个观众然后以业余评委的角度来看待这场虐畜的林律慢慢放下了剑，保持威风的姿态也很累。这些鬼jīng的能耐自然够一场即兴解说，在林律的视觉中，鲁小榫在黑暗中转换漂移，剑光的轨迹并列在鬼jīng的伤痕上，轻轻一挑便是一次杀。

剑雨幽幽降下，刷出一片片水晶般的光华流离。鲁小榫行动气魄，不迅疾不造作，称不上华丽，但是却能把局面打得一边倒，那是她的场，不容旁窥。高手领域就是一种容器，容纳着所有的机巧时态，完纳了所有的敌对负隅，在一个完全自主cāo控的时空中演一场不算亵渎战场的杀戮。在鲁小榫横剑化开第一道锋芒时，就已经肇始了密闭的因果注定，这里的一切都成为她的私藏，包括那些鬼jīng的归宿，都由她一笔判决定夺。

林律置身之外表情悠闲，当他开始倒数鲁小榫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搞掂一切时，突然却感受到不知方向袭来的一阵yīn寒逼视。他直觉自己被盯上了，又赶紧向鲁小榫战斗的地方迈了几步，并贴在墙上，提防那随时可能爆出来的杀招。

最先从林律身旁炸开的其实是分身不得的鲁小榫扔过来的一道剑气，它抵住了那只偷袭林律的鬼jīng的一剑。然后看到鬼jīng位置的林律想也不想就大声喝道：“哈！惹我你就死定了！知道不？这是什么？yīn煞之剑！上面还有一层守山水，只要被它划伤一道口子你就碎成渣渣化成水了！”

说完，林律对着那暂时没有动作的鬼jīng像兔斯基一样乱舞了一阵，接着就在头晕和动作的趋势作用下不由自主地向它砍去。虽是虚张声势，但是却意外地奏效了一小会儿，这一小会儿指的是林律扑过去砍空的时间。接着林律就被猛然醒悟的鬼jīng一剑凌厉地撂翻在地，好在鲁小榫临时又来了一剑，才削去鬼jīngyù出杀招的一只手臂。

鬼jīng的冷静让林律第一次在有鲁小榫的情况下感到了不妙，那样的冷静简直就是成大事者都有的优良品质，和像自己那样遇事就乍呼呼的人是两个次元的存在。没有理自己消失的手臂，鬼jīng举剑迅速向林律倒地的方向划出几道剑气，幸而被泛起白光犹如高手附体的yīn煞原金一一挑开了。林律机jǐng地翻起身来，并且又作势划了几下，也以同样淡定的神情，刺激着鬼jīng。

这招十分奏效，鬼jīng有了怒气，停止了动作怒眼相视，而好像胜利一般地保持着“比淡定你还太嫩了”的林律微笑着。他也不乱舞剑了，反而回忆起那些武侠片内的高手的姿态不怎么动，还扮演出表弟那高远境界的淡定。于是这场短暂的眼神角逐战里，只有鲁小榫飞旋的剑光和破碎一地的晶体在颤动着空气。

林律平静的呼吸之下，yīn煞原金的原先跳闪的白sè光芒趋于稳定，并且开始蒸发出一种特有的劲气，像风一样吹乱鬼jīng规整的脸，那张脸终于露出了狰狞的恨意，刹那暴起的鬼jīng火焰般向林律卷来。来势凶猛的鬼jīng林律绝对无法抵御，而手中的剑却用“有种你就过来试试本大爷的锋芒”的狂狷气无限挑衅着，反而将光芒发得更加刺眼了。

林律闭眼，心中大喊：“天啊！这会真的玩漏了！”而这非死即伤的命运却在一剑蓝光的抵达后终止了。

“还不错，竟然能和一只如此成sè的鬼jīng周旋了这么久。是你运气好，还是它太笨了？”结束战斗后的鲁小榫的赞扬不温不火，却让睁开眼的林律想要扑过去抱着不撒手，并大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真是太煞啦！”

然而扑过去不是林律，却是他自己被鲁小榫猛地扑倒了。还没让林律说话，鲁小榫便有些怒意命令道：“别乱动！别出声！让我安静地听！”

过了几个呼吸，林律也能从这暗室的空间里听得殷殷腾挪的响动，然后整个通敞的过道被封死，两人被困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密室里。和鲁小榫对上一个确定的眼神，鲁小榫终于离开了他的身体，却拉住他的手臂并且不忘jǐng告：“站着别乱动！说不定会冒出什么东西来的。”

林律没有看到身后的水笼散发出来的光芒，现在这里已经全部陷入了深沉的幽暗。他只能想出一种情景——鬼打墙。再次在同一个墓中目睹，林律很自然想到了这里是被那些鬼jīng暗中搞鬼了。鲁小榫则扔了剑，一只手附上了贴身的墙壁，对林律或者是自语般说道：“非是薄墙，而是厚土。”

听懂的林律问道：“厚得不能打破？”

“按照这墓中墙的一般厚度来看，为了达到此时的这个厚度，恐怕半个墓室的空间都被扭曲了。”

“这么大的空间？不该是幻觉什么的么？”

“让我气的就在这里！能让大规模空间都能随意扭曲的可不是什么鬼jīng使出的障眼法了，而是对整个墓有着如臂使指般能为的yīn灵！”

林律沉默一会儿，以守山人愿意相信的理由分析道：“先别急着气。你看那个老家伙站都站不稳，还能弄出这么费劲的工程来？再说是它拜托守山人过来的，它也确实需要帮忙，还能把我们给yīn了？”

鲁小榫迅速反驳：“第一，我们把气脉通了，它现在也该活蹦乱跳了！第二，攻击守山人的yīn灵不多但也不少，攻击厌胜师的更是数不胜数，鬼知道它们哪根筋没对就反咬一口了！”

“这样说太武断了……不过凡事也说不定。”林律喃喃道，他感觉鲁小榫在使劲捏他的手臂，他以为那是姑娘在使小xìng子，不过他接下来他便明白鲁小榫可不是什么有着“小xìng子”萌点的姑娘。

鲁小榫极为彪悍地将林律整个人提了起来，然后单手夹在自己的腰间。另一只手则快速握住被脚踢起来的剑，插入墙壁整个人踩上去跷得极高，林律心脏都在迅速的离地后荡漾得险些痉挛，只能想着鲁小榫真是太野蛮了。

在腰间被鲁小榫那身排骨硌得疼的林律看到身下的冷箭疾速如暴雨般刮过。安稳落地的鲁小榫转身将剑拔出来，几个转手便戳上了排列有致的洞。然后用脚狠狠地踹过，一脚之力那面厚厚的墙壁竟然沿着那些洞裂出了缝隙。来不及让林律感慨伟大的力学构造，鲁小榫再次飞身一脚踩在缝隙里，一剑划开了庞大的金属制罗网，然后顺手又用剑搅起一半的网，向飞出的一排石箭罩去。

这还不算完，网罗了上百斤石箭的网继续被快速飞绕成一个石球，在鲁小榫夸张的力道作用下，轻松地一个绕剑动作便使得石球重重地砸向刚才那裂了的墙壁。她的这些招式轻盈连贯，甚至在霸气中还留着女子该有的优雅——虽然这种优雅是她还没有真正愤怒而保留的理xìng，但也足够让人误以为林律以及“石球”的存在和一个水笼的重量相似。

“竟然用这么肤浅的机关！把我当成蟊贼了么！最少！也要匹配得起一介厌胜师的名誉！给我来一打厉鬼死阵围杀才对啊！还是说你序帅已经把它们都给弄没了？还有！！密室是这样不经风的么！再给我来一阵魇气喷死我啊……”

林律在心中默默擦汗——“鲁小榫这是在背杀人指南还是**？或许单纯是谋杀指南，因为按照她说的后果，也只会我出事吧！你原是恨我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