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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山篇 第二十三章 未离职责

然而不幸的是，幸福脑补未完的林律还是败给了现实的yīn影——当他看到那个颜sèsāo得跟漆棺蕈一样的身影在前方飘过时，他便清醒不过了。毫无疑问，第二次见到成jīng的器物，林律是不会给太多的印象让脑细胞记忆的，他只能反shè地架起剑，希望用那jīng妙世无双的煞气煞倒一切，结果被毫无悬念地甩飞。然后在还没有支起身子看清鬼影飘在哪里时，眼前已经被鬼影全部罩住了。
这鬼jīng不具男女的第二xìng征，只妖媚地对着地上趴着的林律嘲笑道：“此器当殊绝天下，奈何汝不才难全其意。此时杀汝，岂费一念？然吾今rì难全矣，以汝为质方可制之。”

听不懂它说什么的林律没力气抵抗，也没见它攻击，便好言说道：“吾，守山人。汝的行为的不乖，主人的不爱，汝的明白？”

完全无视一口蹩脚的鬼子腔，鬼jīng缚住了林律，把他往内室拖去。林律一路挣扎无果，只能大叫道：“妖怪妖怪，放了师父！”然后又叫：“大师兄，师父被二师兄抓走了！”

林律瞎嚷几句，鬼jīng连理都不理自己，却见一个白影从天而降，一掌劈过去，鬼jīng便碎成了一个陶罐。林律看清，那是一个年迈的yīn灵，不出所料该是这个墓中年长的那一个主灵。

重新zì yóu的林律谢道：“吾真是太感谢汝了啊！”

“令守山人蒙此耻辱，真是老朽无能。”主灵艰难地从刚才的致命一击中缓过jīng力，欠身对林律表示敬意和歉意。

听懂了话的林律这才放松道：“太客气了，我还不算什么守山人。刚才那句话是忽悠它的。真正厉害的两个人正在为你杀jīng……不对是灭掉鬼jīng呢！”

“此地已是内室，你孤身不可久留。且随我来。”

跟在步履缓慢的主灵后面，林律道：“能把我送出去么。你也知道我的斤两，这里有他们两个就完全可以搞定了。”

“能有诸位相助，老朽感激不尽。此墓此刻于你体质不宜，便由此处请吧。”主灵扶着墙，又缓了好久才挪步。

听得似乎是要放自己出去，林律放松不少。一路走过，环顾四周环境，林律发现似乎相熟，又有些异样。这里比进来时要更为整洁，陪葬品都还很好地在原地腐朽，不见被炸的乱石以及尸骸，但气息却也更加滞涩yīn冷，感觉头越发昏沉的林律便说：“这里和进来时好像不大一样呢。”

“双星伴月之墓是对称修筑，这里已经是另一方了。”

“啊！那岂不是那些浮鱼和尸雨还有可能再来一遍？”

“双墓于此物并非阻碍，它们是存于气态中贯通于墓中每一角落的。一旦出现之后，便可无虞，安心。”

林律的身体已经很不安了，前面以四级听力般听得模糊，后面一句安心才让他好受一点。林律感觉这里的鬼压道比初入时强烈十倍不止，不多时，他已经只能贴在墙上死命地呼吸那带有晦涩气味的气息了，抬举些微都让他的jīng力无限耗损。视力模糊着，他看到主灵也很难受，瘦弱古朽的身体不断在黑暗中颤抖，似乎下一瞬就要灰飞烟灭般。

已经不能动作的主灵颤巍巍地抬手，指着一条路说到：“前行……十丈……出……”

主灵还未说完便瘫倒，猛然间惊醒似的，越过了长跑极点似的林律赶紧扶住了那轻如绸缎般的灵体。他看到主灵身上的白光已经很不稳定，就像烛火要熄灭前那般摇曳着。

“老头儿！你怎么了！”眼中所见的yīn灵已然快要绝命，就留着最后的气息交代遗言了。

“坤气……”主灵偎在林律怀里，似乎得了些庇护，迅速摆脱了将死的境地，解释道：“为了对付守山人，它们已暂时将坤气入口封住。无坤气滋养吾等，yīn灵和守山人的力量都会被制。”

“那它们呢，不是一样么！没了坤气，它们怎么活动，虽然它们需要的坤气成sè比较恶劣，但它们也是需要的吧！”

“墓中此刻充满戾气，残存的坤气循于墓室，足够它们支撑数个时辰。你不是它们的对手，去吧，出口在哪儿。”

林律当然要走，他没有留下来找死的理由。虽然坤气的有无对他这个刚刚入门的人来说其实是没多大作用的，不过即便自己能够当个没事儿人，也是架不住那些彪悍的鬼jīng们的。很明显，越是危险之地，自己越要撤离，否则拖了后腿才糟糕。

“别总想着在临死之际开挂升级秒鬼jīng什么了，人家弟也很忙的。又要杀jīng还要配合你演一出rì式动漫蹩脚反转戏，差不多就得了，要见好就收！”林律心中立即认清了现实。于是林律对主灵点点头，头也不回地向外跑去。一切都正确无比，坏就坏在偏偏这时主灵又加了一句：“守山人……勿管我……快跑……”

林律立即刹车，面部表情极端抽搐，心中吐槽道：“死老头！刚才就想吐槽你了！明明一副要死的模样却说了半天的话连气都不喘一个！你以为你在拍言情狗血剧啊！还有！！别叫我守山人啊！把那三个字给我收回去啊！什么叫别管我快跑！要我帮你加一句‘向我开炮’还是帮你交最后的党费！天啊！脚控制不住要停下，要回去啊！”

疑心自己中了“守山人”三字咒的林律反shè般地停了下来，他确实已经无法摆脱无形之间加载的责任。他清楚一旦出去，那他肯定就真的回去了，就像他父亲一直希望的那样。

“挨打是小，面子是大——我林律的面子更是天大地大！”

林律狠狠地回过头，发现身后已经不再只有主灵而是还站着好几只鬼jīng，一只花哨得比花痴还花的鬼jīng一手将主灵按在了地上。看到自己辖区的纳税者被流氓欺负，片jǐng林律没有停止制止犯罪的脚步，而是向它们大义走去，并且往怀里掏守山水，他要用正义的水弹刺破鬼jīng的黑暗势力。

“放开yīn灵！你们一起上吧！”林律刻意以充满磁xìng低沉的声音吼道，这样的范儿才比较man，然后热血燃起！接着就觉得眼前一黑——他被一起上的鬼jīng直接围着打了，并且毫无还手之力，连守山水都来不及喷洒。那种疼不是皮肉的疼，而是血脉震颤的惊恐，像是吸取人的意志，只要清醒便永无解脱般。

就在感觉灵魂快要解脱之际，一道淡绿光芒从深邃处透出。光虽微茫，却如针尖般刺入了出现重影的眼睛，然后瞬间照亮了林律挨打身体的光彩未来。鲁小榫捧着水笼，高傲如守护生命的提灯女神般降临。

鲁小榫的到来与其说是震慑，不如说是传旨。淡绿光芒照入一双根本不是用来看东西的眼睛，反shè出夜鸦般的yīn沉和异界使者的绝煞之美。她平静的语调冷冷宣旨：“逆我者亡。”

她说这句话很明显也不是要留给鬼jīng接受谈判的余地，而是不由分说地践行，像是诅咒一样立即生效。她一手环住水笼，一手凌空轻划，数道剑气旋风般撞入空间，在走廊四壁旋转出深沉的纹壑。见识到其威力之猛，鬼jīng从林律身旁跳开。而迎面接招的林律却并没有被剑气绞成几截，剑锋如微风般从他的发梢梳过，弹开了上面沾染的灰尘。

鲁小榫一路走来，和林律擦肩而过，依旧一个眼神也没有留给他，而是不停手中的动作——食指轻轻一折，面前一道墙便轰然倒塌，堵住了鬼jīng试图远退拉开距离的后路。鲁小榫步步逼近猎物，并指在墙上挖出一道一米长的痕迹，然后单掌一拍，一道才刻下的石剑弹了出来。她握着看起来并不jīng致的剑柄，不说话，却让心中给她配音的林律说道：“你们是要死呢，还是要碎呢？臭罐子们？”

而此时，已经快要崩溃的鬼jīng在其中一只的带领下破罐子破摔了。然而率先破摔的鬼jīng才动作，就已经在鲁小榫漫不经心的挥剑后碎成了一堆灰尘。鲁小榫不停脚步，淡然地看着所有的鬼jīng一同冲来，然后淡然地将它们纳入石剑的虐待范围。在林律眼里，在那些鬼影重重之间的鲁小榫宛如空气般潜入杀阵中，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必然轻松隔出高低两界的分野。她对手的低级让她的打斗并不华丽，连虐待都那么干脆尽显仁慈朴实，一般就是一击而碎。

没有“说时迟那时快”级别的闪眼睛，也没有“狂暴中凌迟了一场墓室暗cháo”的大气磅礴，更没有“闪念便是亡灵回音所弥留的全部时间”这样的高效率砍杀。确切点来说是她说到，她砍到，她做到，它们全部碎掉。

“太不jīng彩了！就像是经费严重不足的电视剧那样打斗效果堪称雷人啊！”面对一边倒的战局，有心解说却缺乏炫目特技数据支撑的林律只好在心中鄙视那群鬼jīng的低级——当然他已然忘记了刚才是谁将自己围殴到毫无还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