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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势均力敌

念恩的话音刚落，欧阳子手中的力道就紧了几分，让她喘不过气，完全无法再说话，念恩的脸变成了青紫色，显然窒息到了一定的地步，小白狐看得心惊肉跳，几次想要冲过去，都理智地选择了克制，因为现在念恩对欧阳子来说是有点利用价值的，如果被她逼急了，反而对念恩下死手就麻烦了。
看着念恩痛苦的样子，祁赫几乎想把手里的往生木直接扔过去，可是盘古的声音制止了他:“不能给他，否则都得死！”

祁赫愣在原地，是啊，他还需要复活盘古，让盘古带着大家走出困境，可是现在面对着自己喜欢的人陷入了危险。他又怎么冷静？他的神色不再淡然，而且极不平静，欧阳子将祁赫的神情变化看在眼睛，有些得意洋洋，果然，抓住这个丫头比他自己亲自动手可要省力多了。

“给不给？你想看着她死在这里？”欧阳子声音狠厉，逼问着祁赫，在暗暗地逼着他做出最后选择。

“不……不要给……”念恩从嗓子口里挤出了一句话，说得无比艰难，可是祁赫看到了她的眼睛，她的眼底没有害怕，没有惶恐，只有坚定，她不怕死，可是欧阳子必须得死！这个害死了玉姨，害死了毕方，害死了她姐姐恩熙的凶手，这个把自己的徒弟当棋子的恶魔，无论怎么样都得死，哪怕要她陪葬也无所谓。

也许睚眦的担忧，小白狐的紧张，都无法成为祁赫下定决心的因素，可是念恩眼底的坚定，却让他觉得充满了信心，对以后的路有了明确的目标，那就是报仇，曾经他为了狼族报仇，可以追踪烛龙那么久，一次次地搏命，如今换了欧阳子，他依旧可以。

哪怕这个人，是他曾经无比信赖的那个人，自己心里藏着的对他的感激信任，还有他曾经给过的温暖，此时都必须要抛开了，否则会葬送其他重要的人的命，来为他的犹豫买单。

念恩如果死在了欧阳子手里，那么她体内的祖巫就会离开，而欧阳子肯定会用伏灵瓶，祁赫心里快速地思考着种种可能，欧阳子的目标和他们其实是一致的，那就是复活盘古，只不过复活以后的目的不同而已。

“如果念恩体内的祖巫被欧阳子拿走，你有我和小白狐的祖巫，有把握赢他吗？”祁赫在心里问盘古，盘古自从进去了极寒之地以后，就甚少出声，也没有出来的意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现在只能问问他的意见。

谁知道盘古竟然很简单地回答了一句:“不确定。”

祁赫有些无奈，盘古不确定的话，他就相当于在赌博了，而且赌的不仅是盘古的复活，也是念恩和他们的死活，毕竟欧阳子如果复活了盘古，是不可能那么好心想办法复活念恩她们的。

“赌一赌吧。”盘古的声音有种前所未有的淡定，仿佛在说一个特简单的事，让祁赫赌一赌。

“她的命，我不敢赌。”祁赫沉默了片刻，却缓缓说道，赔上他的命他认了，可是念恩不行小白狐不行，帮他杀了烛龙报了大仇的睚眦也不行。

只有他，好像才是一身轻，念恩有着自己的朋友，有父母在寻找，而他却什么都没有，仇已报，似乎了无心愿，这一条命，并不值，换几个重要的人也划得来？

盘古却对祁赫的担忧嗤之以鼻:“那全部等死吧。”

祁赫沉沉地看着欧阳子，欧阳子也正等着他的回答，他有着和祁赫差不多的担忧，假如他此时将念恩的祖巫吞噬，而祁赫有着小白狐和自身的祖巫，绝对可以唤醒盘古真魂，那么他有把握对付得了么？

欧阳子大概没想到，真魂早就醒了，正在冷冷地看着他这个贪婪者。

本来欧阳子以为自己是占了绝对优势的，祁赫这么在乎念恩，肯定会把往生木乖乖交出来。

“那真是对不住了！”祁赫一狠心，他将往生木狠狠攥紧，强大的力量让这翠绿的竹身迅速化成了粉末，粉末泛着绿光，仿佛有灵性一般，从祁赫的唇间钻了进去，他后退了几步，一种骨骼迅速裂开的剧痛感让他几乎站不稳，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在飞快地消退。

祁赫的举动让欧阳子大惊失色，自己的筹码竟然没用？他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念恩，念恩却笑的很开心，哪怕此时她连呼吸都很困难，欧阳子的力量强大得有些可怕，轻易地克制住了含血玉，含血玉本来就经过了女娲的灵力而变得温和了起来，此时对欧阳子更是不堪一击。

“念恩！”小白狐看着欧阳子的手从念恩的脖子上移到了头顶，随着欧阳子手掌出现的光芒，念恩痛苦地皱起了眉头，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体内女娲没有任何反抗，便被欧阳子吞噬了进去，她感到眼前有些漆黑，最后被欧阳子扔在了地上，浑身没了力气，处在濒死边沿。

小白狐想要去救念恩时，却猛地想起了答应过柳如玉的事情，绝不能让祖巫落在居心叵测的人手里，所以她现在一旦过去，就是自投罗网给欧阳子锦上添花，而祁赫那边他已经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盘古的魂魄正在渐渐地占据他的身子，不是像以前那样单纯地借助他的身子，而是用往生木的力量，彻底地把魂魄和他的身体融合，重生。

也许，现在是自己最后抉择的时候，小白狐深深地看了一眼念恩，然后义无反顾地朝着祁赫飞奔而去，她知道自己是去送命，可是这条命，为了守住答应过柳如玉的话，付出也值了。

唯独睚眦，眼睁睁地看着念恩倒在了地上，看着小白狐奔向了失常的祁赫，最不了解事情来龙去脉的他，竟然无从追起，不知道是该去救念恩，还是随着小白狐奔向祁赫。

恢宏的光芒，在这片森林上碰撞，周围白鸟惊慌失措地四散逃跑，仿佛被这场面吓到了，可是渐渐的，它们又围拢了起来，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场好戏，这里来过许多人，但是很难有一场如此精彩的戏，没有人被幻觉迷惑，而且势均力敌，看起来会斗得难舍难分。

欧阳子的真身又大了许多，祖巫和女娲的魂魄都在他身体里，而盘古也已经醒了过来，睚眦看着祁赫站在欧阳子面前，那渺小的身子，竟然丝毫不显得弱势，反而有种天然的霸气，睥睨天下的气势，睚眦知道，这个祁赫，是盘古。

而小白狐和念恩，是他们的牺牲品，睚眦飞到了念恩身边，将她抱了起来放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又将小白狐也抱到了同一个地方，自己则是守着她们，盘古和欧阳子斗争，他此时只能当一个观众，只是，他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个人，祁赫呢？盘古成了祁赫，那么祁赫去了哪里？

没人知道，那个觉得自己的价值最卑微的男人，现在去了哪里，念恩她们虽然被吸去了祖巫，可是她们的魂魄却都还在，有着自己的意识，可是祁赫不同，他的魂魄已经流离失所，没有了栖息之地，一个流浪的魂魄，最终只能是消失。

“欧阳子。”盘古的声音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威严，他看着盘踞在半空中的欧阳子，声音冰冷。

“盘古，你……”欧阳子仔细地看了一会儿以后，惊觉盘古的真魂已经觉醒，否则现在应该是祁赫的魂魄吞噬祖巫，就像他现在的意识，控制着念恩的祖巫和白先秀的祖巫。

“女娲由我创造，而你由女娲创造，她恐怕也万万没想到，最后会被自己创造出来的叛徒吞噬，落到这个地步吧。”盘古目光森冷，负手而立，身姿如一棵挺拔的青松，利落硬气，没有一丝对这庞然大物的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