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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讲经道士

数rì前，陆沛然离开了那小山村之中，将随身携带的一些名贵药材变卖,换成了几锭碎银子和一把铜钱，加上先前徐伯给到的那些，按照自己平时那种节俭的用度。自觉可以撑上一年光景。
另外有一事也让其着实有些疑惑，按说自己正在长身体，饭量一直很好，每顿都能吃掉两大碗米饭和不少蔬菜，不然没到饭点就会饥饿不已。

说来也奇怪，自从按照那百来字的心法口诀每rì练就来祛除寒毒，自己心境随之平静下来不说，饭量也随之减少了一些。就拿在山洞里修行那段时间来说，少许肉食以及干粮就足以满足一rì所需，并且不会有任何的饥饿感。

虽然不明白个中缘由，陆沛然只是猜想与自己体内那团真气有关，既然没有其他异样，便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如此一来还省了不少买干粮的钱，倒是个意外的收获。

下山的路上，陆沛然略一打听了附近除了原先那座药铺所在的其他镇子，打听人物必然要找些热闹的去处，现在自己就算晚上再运功让那些真气在体内流转几个周天，也不会像之前仍有寒毒在体时那样周遭被冰冻住，可以放心在人多的地方住下来。

眼下这地方比先前那个镇子要大上不少，陆沛然穿过一条小河走到此间，早些时候在一个高地上眺望了一下，镇子从正门到另一端所背靠的山峦应该有五里上下，左右首也差不多长短。约莫估算了一下，整个镇上至少有四千来户人家，只是按照母亲所说的那些故事，人界中的仙人多半居住在山明水秀的清静之地，决计不会在这种市侩繁华的地方多做停留，苦于自己并不认识那些耳闻都不曾有的仙山福地，或许可以在那些僧院道观之中获知一些，毕竟这些僧道已是市井中最可能知晓此类消息的人群了。

一如陆沛然所料，这座小镇因为靠近山峦，路途十分不便远离官府管辖，是故受到四书五经教化的平民人数甚少，比之书简，镇民闲时更愿意入观上香，进庙求佛。只是在路上随便拦了个路人攀谈了几句，便得知倒有着一间道观和一座寺庙分立在镇西镇东，香火俱是十分旺盛。

由于先前在光轮寺内被那老妪捏住手腕，着实让陆沛然觉得甚为不快，寺庙这佛家去处让其顿生反感，便打定主意去那道观看看。

行不多时，陆沛然便远远的瞧见了道观的外墙和挑高屋角，再走得几步，一座甚为气派的道观便出现在眼前。

往上看去，青碧的瓦当缀于棕褐sè的屋脊，其上雕着吞云吐雾的琉璃盘龙神态各异，足有九条之多，每条丈许长短，居高俯低，光是屋顶之上就是气象惊人。

目光移到别处，追云低雨檐自不必说，雕工细致也是让陆沛然眼前一亮，仙鹤，寿桃，傲松，林林总总从屋檐到梁柱，极尽人工之能事，其间道观门窗中还有缕缕烟雾漫出，绕梁而走，许久不散。

院落之中是一块宽广平地，八丈见方的院子中心用不知名的染料绘制着一副足足占了一半大小的yīn阳太极图，外面一圈则是用刀斧分别凿刻出八卦的“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卦象分别对应“天、地、雷、风、水、火、山、泽”。在院墙的四周栽植着四株银杏树，硕大无比，高可参天，此时已然时值深秋，满地堆积着掉落的金黄sè树叶，好一派肃穆庄严的景象。

来这座道观参拜的人也是极多，陆沛然在门口站了不过一会工夫，就有百来人满脸虔敬的在他身边走过，足见信徒之多。

楞了一会神，陆沛然猛的想起自己前来这道观是要打听那些修仙之人的来路，在门口看着哪能获知什么，整了整衣冠便走了进去。

因为道观修的甚是宏大，门厅之后又是个后院，过道什么的也十分繁多，陆沛然走了好一会才找到大殿所在。

大殿门口已然是人山人海，不少信徒都在勉力向前挤，闹哄哄的也不知发生了什么，陆沛然尚只有十三四岁，当然也不及其他人来得高，被围在人群中间倒是十分的郁闷，只感觉身子不由自己使唤被迫向前走着。

待到过了大殿的门槛，这才发觉，整个屋子修得极深，前后有二十余米的样子，三尊两人高低的塑像被竖在最里头，前面似是被某些东西抬高的供桌上密密麻麻摆放着诸如鲜果，花篮，糕饼，猪头之类的贡品。更加醒目的则是一只足有敞口酒坛子大小的香炉，其上如同刷锅的篦子一般插满了长短不一的檀香，左近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炉子，无一不是被燃着的香所散发出的白sè烟雾所遮得若有若无，先前那些绕梁不散的白烟想必也是出自于此，听闻香料所用原料越好其烟雾越是绵密，这些香客还真是出手阔绰。

供桌旁的一个小台子上盘膝坐着一人，头戴一顶淡青五岳冠，下巴上三络长须，身穿一件紫sè锦缎乾坤袍，上面绣着八卦太极的图样，袖口极宽直至垂地，背后似是有风，袖袍不时飘动，手中一柄太极马尾拂尘，顶端软软垂于左臂之上，脚上蹬一双厚底踏云靴。膝盖处则放着一柄玉质如意，遍体莹白，通透无暇，sè泽温润，一看便不是凡品，整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摸样。

听他口中似乎在喃喃说着什么，但是人多噪杂却也听不真切，前方隔着数百人，陆沛然不想漏掉什么，同时也挤不上前，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先前青袍儒生所授的功法练了三月有余，妙处可谓颇多，不知会不会对耳力目力有所助益。

于是陆沛然静下心神，默念那几句口诀，膻中穴内一股暖意又缓缓腾了起来，片刻之内行遍周身，附近嘈杂之声渐渐静了下来，这道士所言也渐渐传入耳中。

“其发若机栝，其司是非之谓也；其留如诅盟，其守胜之谓也；其杀若秋冬，以言其rì消也；其溺之所为之，不可使复之也；其厌也如缄，以言其老洫也；近死之心，莫使复阳也。”

这段话让学识不深的陆沛然着实有些不能理解，但是也猜得出是某些道经，眼见行止装束都与青袍儒生有些相似，便打算等香客散去再询问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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