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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灭北汉（十二）

“柴荣，你听着：我大汉光明磊落，以仁义治天下，绝不做见不得人的事，我在这里排好阵势，等你渡过河来，我们再决一死战。”刘继恩骑在战马上，手提大刀，扯起嗓子冲对岸的黄俊吼起来。
他的话音一落，一片笑声响起，李筠哈哈一笑，道：“这个刘继恩还真是够迂腐的，和宋襄公有得一拼。打仗哪有他这样打的，我打了一辈子的仗，就没见过这样打仗的，算是开了眼界。”

“《孙子》有云兵者诡道也，他难道没听说过这句话？”儋珪不停地摸额头，一副想不通的模样。

黄俊对李筠道：“你们以为他是宋襄公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他是故意让我们把当成宋襄公。当年的宋襄公让成得臣安然渡过河，而不趁其半渡而击之，实是失策之事，千年以来让后人笑话，他还美其名曰仁义，打仗哪有什么仁义。刘继恩他是想给我造成错觉，趁我们半渡而击之，用心险恶。”

李筠，儋珪恍然大悟，骂道：“这个刘继恩还真是够yīn毒的。”

黄俊倒是很赞赏，道：“倒不笨，只不过这点花花肠子遇到朕是没用的。儋珪，朕命你率人渡过河去掩护大军渡河。”

儋珪忙领命道：“遵旨。”

李筠忙请命道：“皇上，臣也要去。皇上是知道的，臣和儋珪历来是搭挡，在战场上配合过无数次，我们两人一起渡过河去，把握大很多。”

“也好！”黄俊同意，道：“记住，你们要多带弩弓，刘继恩来进攻时，你们就用强弩shè杀，为后军渡河争取时间。只要我们渡过河去，他就败定了。”

李筠和儋珪齐道：“这个主意不错！”

儋珪振臂高呼道：“弟兄们：跟我杀过去！”跳进水里，率先游了过去。李筠也不甘示弱，牵着缰绳，拉着拨汗马，紧跟着儋珪游向对岸。禁卫军跳进水里，跟了上去。

河面并不宽，十来丈的距离，禁卫军很快就渡了过去。刘继恩骑在马上等待着时机，并不下令进攻。北汉将士也明他的用意，也不请战，静静地等候命令。

禁卫军一拨接一拨地渡过河去，在李筠和儋珪的指挥下整队，不一会儿功夫几百人的禁卫军就整好队形。刘继恩知道机会来了，手里的大刀一挥，喝道：“儿郎们：跟我杀！阵亡的，可以获得一百两银子的抚恤，家人终身免赋。”

这已经是重赏了，北汉兵士无不是jīng神大振，呐喊着跟着刘继恩杀了过去。

儋珪兴奋得紫膛脸上快冒出火来了，一个劲地道：“来得好，来得太好了！大人，刘继恩是我的，你不能和我抢！”

李筠摇头道：“不行！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为后军渡河争取时间，你不能脱离队形。”

“大人，功劳算你的，人由我来杀！就这么定了！”儋珪手里的点钢亮银枪平指前方，枪尖闪闪发光。

李筠嘿嘿一笑，道：“儋珪，退回来！刘继恩我不和你抢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儋珪总算是心满意足了，退回阵里去。

北汉兵士冲到shè程内，李筠并没有马上下令放箭，而是等他们靠得很近了，这才大手一挥，喝道：“shè！”弩机声中，上百把弩一齐放箭，箭矢如雨点一般shè了过去，冲在最前面的北汉兵士倒下一片。

放了箭的禁卫军从空隙中退到后面去装箭，第二排的禁卫军又放箭，北汉兵士又倒下一大片。第二排shè完，退到后面，第三排放箭。轮番迭shè，北汉兵士付出了两百多人的代价，居然还没有冲到禁卫军阵前。

渡过河来的禁卫军越来越多，这箭矢越来越密集。刘继恩知道他的如意算盘难以凑效，挥着大刀，在后面督战，大声吆喝道：“儿郎们：给我上！不许退，后退者斩！”手起刀落把一个后退的兵士砍翻在地。

在他的高压下，北汉兵士不敢再后退，悍不畏死地冲了过来。

并州北接燕赵之地，自古民风骠悍，北汉兵士这一拼命，还真是气势如虹，李筠不住点头赞道：“怪不得伪刘能够和我大周抗衡十年，的确不是幸至！”

儋珪爱才之心大起，道：“他们都是好汉，不能死得太多，应该阻止他们冲锋。大人，我就来个擒贼先擒王，先收拾掉刘继恩再说。”从背后取下硬弓，弯弓搭箭，弓开满弦，对准刘继恩就是一箭shè过去。

这一箭威势不凡，好比流星划过天际一般，直奔刘继恩的面门。正在督战的刘继恩陡然感到劲风扑面，定睛一瞧只见一箭势如奔雷而来，吓了一大跳，慌忙中来个铁板桥功夫，仰面便倒，背贴马鞍，箭矢带着劲风擦着鼻子掠过。要是稍慢，这一箭就要了他的老命，真个是惊险万状。

儋珪脚在地上狠狠一跺，叹息道：“可惜了，可惜了！”硬弓往背上一放，握住点钢亮银枪，大喝一声：“儋珪在此，谁敢来和我大战三百回合！”长枪在地上一点，飞身而起，双腿齐出踢翻两个兵士，一纵而前，好象流星一般，枪尖在地上一点，再次腾空而起，落下来已经在三丈开外。

一个斗大的枪花出现在面前，四个北汉兵士仰面便倒，鲜血象喷泉一样从咽喉上的血窟窿里喷出来，溅得老远。

儋珪腾空而起，身在空中长枪递出，把一个兵士挑于马下，身形落下来正好踩在马背上，一借力再次飞身而起，左脚在另一匹马背上一点，好似大鸟一般直朝刘继恩扑去，大喝一声：“刘继恩，纳命来！”

阵中换马，腾跃如飞，除了李存孝只有儋珪才有这样的本事，刘继恩哪里想得到，见了儋珪那副苍鹰搏兔的威猛吓得心胆yù裂，大叫一声，一拍马头，打马就逃。

儋珪一枪扎下去，正好扎在马臀上，战马吃疼，一声悲鸣，发力狂奔。儋珪长枪在地上一点，再次腾空而起，在空中一个跟斗翻过去，手里的点钢亮银枪直朝刘继恩后背捅去。

眼看快捅上了，斜刺里一箭迎面shè来，儋珪不得不一拧腰身避了开去。就这一担搁，刘继恩在卫队的保护下逃得远远的，要想再追有些难度了。

儋珪恨得差点咬碎一口钢齿，就在这时，黄俊的声音响起，道：“李筠，儋珪，立即率军追上去，趁乱拿下石岭关，这里你们不用管，朕会料理！”

刘继恩一逃，这里的北汉兵士早就溃退了，李筠和儋珪这两员猛将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李筠和儋珪齐声应道：“遵旨！”李筠一拍拨汗马，从儋珪身边飞驰而去。儋珪右手一伸，抓住马尾巴，左手握枪，健步如飞，直追上去。

黄俊大手一挥，一队禁卫军从后跟了上去，很快就消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