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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耀兵上京（二十一）

耶律屋质字敌辇，辽国重臣，《辽史》载其人“资简静，有器识，重然诺。遇事造次，处之从容，人莫能测。博学，知天文”，历事太宗、世宗、穆宗、景宗四朝。善于任事，勇于调停，先后平定辽国两次内乱，为辽国的稳定起到极大的作用，因而功加“于越”。于越是辽国最高的荣誉，相当于汉人官制中的太师，在辽国两百多年历史中只有三个人得到于越称号。
辽太宗耶律德光病死栾城之后，众将于军中拥立辽世宗，耶律李胡不服在述律皇后的支持下起兵争夺帝位，却吃了败仗。回到上京调集军队准备再打一仗，耶律屋质奔走其间，凭借过人的机敏和学识，最终说服了顽固的述律皇后，双方没有打起来，把一场战乱消弭于无形。

辽世守给耶律察割杀害以后，耶律察割下令凡是穿紫sè衣服者一律不准走，他就换衣服逃出去。群臣听说他逃出来了，就聚到他那里，听从他的调遣，和耶律璟联手平定了叛乱了。最后，他率领群臣拥立耶律璟为帝。

他的记忆力很强，见过的人很难忘掉，而赵匡胤长相不凡，容貌奇伟，异于常人，让人一见难忘，以他广博的见识居然不认得由不得他不起疑，这才伪作萧太何来诈赵匡胤，赵匡胤一时不察果然中计。

耶律屋质是辽国现在的第一重臣，他的作用并不比辽国皇帝小，也许比起辽国皇帝还要重要，皇帝没了，只要他在还可以在不发生动荡的情况下重新拥立一个。他没了，却无人可以取代。赵匡胤决心擒住他，来个擒贼擒王的决定是再正确也没有了。

赵匡胤的算计一点也没错，只可惜耶律屋质早就料到他会有这一手，躲到宫帐军后面去了。宫帐军是辽国皇帝的卫队，骁勇善战，身手不凡，纵然赵匡胤武艺高强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难挡人多，一时三刻也不可能杀到耶律屋质跟前。

冷静沉着是耶律屋质的美好品德之一，他站在宫帐军后面指挥若定，派出人手去调动宫帐军和别处的驻军。宫帐军的反应非常快，外面打起来了，就是没有耶律屋质的命令也会赶来助战，一队队开来，宫帐军越来越多，从人数上开始压倒禁卫军。

赵匡胤非常清楚，已经没有了胜算，要是再打下去，等到辽**队把城门封住，那么他们就是插翅难逃了，现在只有撤退一条路了。赵匡胤毕竟是赵匡胤，撤退也要体体面面地撤退，不会仓皇而遁。

夺手抢过一面龙旗，取出火折打火点燃，喝道：“都把旗帜拿过来点燃。”禁卫军得令，把旗帜拿过来就火点燃，在赵匡胤的指挥下一齐朝皇宫扔去。这些旗帜是耶律璟的仪仗，不下百面之多，一齐扔到宫殿下，还有不着火的道理。

要是皇宫被烧，那后果无异于天塌下来，耶律屋质尽管处变不惊也是惊心不已，忙指挥宫帐军过来扑火。趁着混乱，赵匡胤指挥禁卫军杀过去，把宫帐宫冲乱，不一会儿功夫火势升腾，烈焰腾空，皇宫已经开始燃烧起来了。

这一来，契丹群臣和宫帐军立时乱成了一锅粥，忙忙慌慌去救火，赵匡胤他们的压力骤减。耶律屋质处变不惊的品质又一次发挥了作用，大喝道：“萧大人，你去发宫里的太监宫女嫔妃救火。宫帐军追击敌人，不要让敌人逃了。”赵匡胤他们要是逃了，耶律屋质他们就是罪上加罪，给砍头也是有可能，宫帐军立时朝赵匡胤他们围去。

赵匡胤哈哈大笑道：“契丹狗你们都听着：我赵匡胤给你们留点幻念！”手一挥，带着禁卫军向外冲杀，转过身悄悄把弓取在手里，搭上五枝箭，猛地转身，大喝一声：“看箭！”箭发连珠，好象流星赶月一般直朝耶律屋质shè去。

耶律屋质判断赵匡胤只有退走一途，局势已经得到控制，是以从宫帐军后露出身子，没想到竟然为赵匡胤所乘，暗发冷箭。变起仓促，要躲也是来不及了，不过他很得人心，一个宫帐军一下蹿上来为他挡箭，这个宫帐军连中四箭，摔倒在地上气绝而逝。最后一支箭正中耶律屋质，耶律屋质惨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出来，仰面便倒。

他是主心骨，他一出事无异于火上浇油，群臣不知所措，全乱了。赵匡胤哈哈一笑，带着禁卫军向城门杀去。

后周军队杀入城里的消息不胫而走，上京城里乱成了一锅粥，到处都是奔逃的百姓，赵匡胤也无心去理会他们。突然，赵匡胤看见路边站着一个契凡男子，不由得一惊，一拉马缰停了下来，直勾勾地看着这个契丹男子。

这个契丹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赵普。在这里见到赵普，由不得赵匡胤不惊。

赵普头戴斗笠冲赵匡胤一使眼sè，赵匡胤会意轻轻一点头，赵普从地上抓起一块石头朝赵匡胤砸去，喝道：“杀死你这逆贼。”赵匡胤头一低让了开去，看见一个纸团跟踪而至，伸手接住，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趁乱速退！”正是赵普手迹。

赵匡胤恍然大悟，他进城没多少时间怎么上京城里全乱了，原来是赵普在暗中帮他，派人放出风声说是后周大军攻城了，不明真相的百姓还有不慌乱的道理。

下巴朝南一呶，意思是问赵普回不回去，赵普微微一摇头，拉下斗笠，挤进人群走了。赵匡胤这才一拍马背，率军直朝西门驰去。

来到西门，赵匡胤看见西门洞开，城门下躺满了契丹守门兵士的尸体，还有几个契丹人装束的大汉正冲他微微躬身。赵匡胤认得，他们是给赵普带到契丹去的禁卫军，立时明白过来这些守门的契丹兵士是他们奉赵普之命杀的，为的就是给他留好退路，冲他们一挥手，什么也没有说，径直出城。

一拉马缰停下来，赵匡胤望着上京，很是惋惜地猛敲额头道：“都怨我，都怨我！这可是天赐良机，却因为兵力不够功亏一篑。要是兵力多些，赵匡胤要是不把上京给屠了就不是赵匡胤。都怨我赵匡胤思虑不周，错失良机！”

这种事谁遇到都会把肠子悔青。

一个禁卫军兵士宽慰道：“将军也不必自责，我们好歹也把契丹的皇宫给点着了，即使不能全烧了，也会让契丹好好惊一阵子了。数十年来，只有契丹欺压我们华夏，就没有我们收拾契丹的事，这回真是长志气！痛快痛快！”

“理是这个理，可我还是后悔啊！”赵匡胤恨恨不已，道：“还有耶律璟，走，我们这就去收收拾耶律璟。”打马而去，禁卫军纵马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