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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耀兵上京（十九）

“有道是趁着天气好，赶紧晒粟草。”黄俊在袁公公和窦菊瑛的帮助下穿着衣衫，道：“朕在屋里一闷就是好几天，连太阳是圆的还是方的都不知道，阳光是不是还是那样温暖也没有见识，今儿朕要好好休息一下，把这些天的霉气统统晒掉。”
袁公公尖细嗓子道：“皇上，瞧您说的，皇上是真命天子哪会有霉气呢。”

黄俊不赞同他的看法道：“皇上也是人，这一闷几天见不着阳光能没有点霉气？菊瑛，后园有一个亭子，朕今儿就在亭子里公干，你给朕把茶水和奏章送到亭子里。”

窦菊瑛很是高兴地应道：“是，皇上。”

袁公公捧着奏章，窦菊瑛端着茶盘，在两人的簇拥下黄俊大步去向后园，来到凉亭里坐了下来，袁公公赶紧把奏章摆到面前，窦菊瑛把茶杯放好，两人侍立在身侧。

黄俊并没有象往常一样立即批阅奏章，而是扭着脖子，道：“给太阳一晒还真是舒服，好比冬天里洗了一个热水澡似的，阳光浴阳光浴还真是有益身心。”

窦菊瑛有点好奇问道：“皇上，您今儿这是怎么了？居然有兴趣出来晒太阳。”

知道这小妮子对自己特别上心，黄俊如实相告道：“今儿是有人要来见朕，这可是学识渊博的清流之士，是以朕不想关在屋子里和他说话，就要到这里和他好好聊聊。和这种清流之士清谈品茗也是人生一大乐事也！”

袁公公很是高兴地尖着嗓子道：“皇上今儿的兴致真高，好多时间没见皇上有这样好的雅兴了。”

“和这种清流之士相谈要朕没兴致都不成。”黄俊吩咐道：“袁德权，你去看看程老爷子和姚伯钧到了没有？他们到了直接请到这里来。菊瑛，把茶水准备好，再送盘点心来。”

袁公公和窦菊瑛应一声自去准备。

没多久，袁公公引着程方明和姚伯钧到来，两人向黄俊施礼，黄俊挥手道：“别拘这些俗礼了，过来坐下。你们二位都是清流之士，与你们深谈让朕欣喜不已，要是再给这些礼节一折腾和一个清字不太符合了。”

二人谢过恩，坐了下来。黄俊一挥手，窦菊瑛和袁公公识趣地退了开去。

黄俊打量着这个姚伯钧，一袭文士打扮颇有些儒雅之气，衣衫上有不少补丁，就是洗得很干洁，鼻正口方，一表人才，问道：“程老爷子对伯钧推崇备至，说姚先生才智非凡，学识渊博，晓时务，通机变之术，不知姚先生有什么妙计献于朕？姚先生尽管明言，只要是于国于民有利，朕无不嘉纳。”

“皇上过听，姚晃哪有皇上说的那么好。”姚晃略一谦逊，直入主题道：“皇上，以姚晃之见，皇上现在应该着手收拾舆论，主导舆情。”

姚晃字伯钧，云州人，少读诗书，五岁成诵，十岁通《chūn秋》，十二岁通《三礼》，在幽云之地享有大名，和窦成、程方明合称幽云三杰。他和程方明一样，不愿做契丹人的官，一直隐居不出。只是，他的家道不好，生活清苦，全仗程方明和窦成接济。

黄俊问道：“姚先生此言有理，姚先生可否说得具体点？”

姚伯钧应一声，接着道：“自从石敬塘出卖十六州以后，契丹利用幽云有利的战略条件威逼中原，耶律德光曾经一度血洗中原，攻入汴京，诚华夏之痛也！晋亡以后有汉一代，却无一人敢于北伐幽云，直到皇上才起兵出永济，兵临幽州，破萧思温逐契丹，堪称壮举，这是自盛唐以后的盛事。

“此举上顺天意，下合民心，是华夏亿兆子民的共同心声，因而皇上应善加利用，天下人之心何愁不归？”

这倒和黄俊的想法不谋而合，在当时那种国难当头的rì子里，谁高举驱逐胡虏的义旗谁就得到民心，是以刘知远率先举起义旗号召百姓抗击辽国，众望所归，民心所向，顺理成章地当上了皇帝。

正是基于这种认识，黄俊这才要程方明来写一篇佳文，并要诏告天下，没想到这个姚晃居然也是这般认为，这就找到了知音，黄俊忙问道：“以姚先生之见又该当如何利用？”

姚晃献计道：“皇上是知道的，战国之际策士纵横，游说之士遍天下，秦始皇出重金收买这些游说之士间说六国，终得所yù。刘邦斩白蛇，揭竿而起，纳陈平之议招揽天下之士，多给金帛，让他们游说天下，大造舆情，是以天下人无不yù刘邦当皇帝而恨楚霸王。”

黄俊问道：“你的意思是要朕也如秦始皇刘邦一样多出金帛招揽天下士为朕游说？”

姚晃摇头道：“皇上，依姚晃这见，幽州一战之后，捷报传遍华夏，读书人无不愿效奔走之劳，是以皇上不用招揽士人自归也。只是，皇上应该从中选拔一批能言善变、机智沉着、有名望的忠贞之士，把他们派到全国各处去为大周声援，定收奇效。”

黄俊还没有说话，程方明就重重一下拍在大腿上，赞道：“姚兄，好计较啊！”

在现代舆论跟着媒体走，是以只要控制了媒体也就控制了舆论。在古代，舆论跟着笔杆子走，跟着读书人走，是以读书人的影响非常大，就是皇dì dū不敢轻易罪那些名儒清流之士。

这道理黄俊很是明白，点头赞道：“伯钧此言极是有理，朕看这事就这么定了。只是这读书人都有点怪脾气，有他们的特殊语言，不是学识渊博之士难以让他们心服，朕需要一位可以服众的士林领袖，你们二位可为朕推举一位这样的人才吗？”

程方明微微一笑，道：“皇上，这人不就在您眼前吗？伯钧和方明，子期虽然同称幽云三杰，但方明和子期都远不如他。伯钧学识只在方明之上，再者jīng通时务，晓时变，目光远大，凡事皆能大处着眼，如由他来办此事必成大事。”

姚晃忙道：“皇上，伯钧智识浅陋不敢当此重任。”

黄俊哈哈一笑道：“伯钧啊，有道是当仁不让，当此天下纷乱之时，正是大丈夫报效国家之际，你就要有当仁不让的气魄。你的《伯钧集》朕看过了，很好的文章，剖析在理，见识不凡，让人信服。从你这本书里，朕也读懂了你的人，你和程老爷子一样是玉藏匣中为求善价，这才隐居不出。今天，你能随程老爷子来见朕，这说明朕还入你之眼，你就为朕办这件事吧。”

姚晃想了一下，道：“既如此，姚晃愿为皇上效力。”

“那好！”黄俊拍掌叫好，道：“伯钧打算如何做呢？”

姚晃胸有成竹，道：“这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些读书人召集起来，要他们写文章，传遍天下。第二件……”黄俊一招手，姚晃在黄俊耳边嘀咕几句，黄俊哈哈大笑，道：“亏你想得出来，此计若成比起陈平之献于汉高的计策高明了十倍也不止。就这么办！”

程方明一脸的好奇，真想拉住二人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