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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耀兵汴京（十四）

窦菊瑛向黄俊拜倒道：“谢皇上！”
黄俊扶起道：“菊瑛，萧思温罪孽深重，就是杀了他也不为过，只是眼下还不能杀他，他是一条大鱼要好好利用，菊瑛你要理解朕的苦衷。”

窦菊瑛懂事地道：“请皇上放心，菊瑛明白，皇上这是以国事为重。”

“难得你如此通情达理！”黄俊放心了，问道：“程老爷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您来见朕必是有要事吧？要是朕没猜错的话，朕今天就可以欣赏到一篇佳文了。”

程方明笑道：“皇上过奖了，哪里是佳文，不过是一点涂鸦罢了。”从袖管里取出文章呈给黄俊。黄俊接过读了一遍赞道：“好文章啊，好文章！有此好文章，何愁民心不归，士心不归？袁公公，给书办们送去，要他们誊写出来，在幽州张贴，发到各处州县去。另外，给汴京也送一份去，要文素派人誊写好，给李唐吴越蜀都送一份去。”

袁公公尖着嗓子道：“遵旨。”

黄俊笑道：“程老爷子这文章如此了得，朕要是不好好用用岂不是对不住程老爷子？朕这是传檄天下，一文而收天下人之心。”

算得也真jīng，程方明是想也没有想到，先是一愣，继而不得不佩服黄俊jīng明的心思，道：“皇上圣明，程方明佩服！皇上，程方明告辞了。”

黄俊阻止道：“老爷子先别急着走，朕有事要和你商量呢。”

程方明只得坐了下来，黄俊接着道：“老爷子学识渊博，执幽云之牛耳，名扬天下，萧思温曾登门造访要您出来做官，您婉拒之，这很好，华夏人嘛怎能为异族效命，朕对程老爷子的气节很是感佩。”

程方明谦道：“方明不过是做了一个华夏读书人该做的事，不敢当皇上盛赞。”

黄俊笑道：“只是现今的局势有些不一样了，朕起大军北征幽云，大破萧思温，从此以后，幽云之地将不会再有异族铁蹄，幽云百姓将不会再被异族蹂躏。只是，中原残破，战乱不断，百姓生活在水深之中，朕还要救民于水火。当此之际，朕感到人才不够用，极需老爷子这样的人才，老爷子可愿为华夏百姓而舍弃清静之地？”

这是在游说他出山为官，果然如程娇娥所言，程方明微微一笑，躬身施礼道：“承蒙皇上高看，程方明感激不尽，程方明本该为皇上效力，只是程方明xìng爱清静，不宜列于喧嚣之朝堂，还请皇上见谅。”

黄俊接着游说道：“伏龙高卧隆中，非真有避世不出之心，而是未有明君圣主称其心。先主三顾，为民请命，伏龙说‘隆中对’，献鼎足之策，从此天下三分，孔明之力矣！老爷子如此学识，若不趁此出山为民出力，再过些年天下已定，纵然老爷子有心到那时也是垂垂老矣，有心无力也！若真如此，老爷子这些年寒窗苦读习得一身本事不是要带到黄泉路上？‘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诗犹在耳，老爷子还请三思。”

程方明想了一阵这才道：“只是方明无孔明之才，更无三分之策，恐让皇上失望。”

如此说话已是同意了，黄俊不免几许欣慰，深知读书人的禀xìng，依然很客气地道：“朕这里就有两件事想请老爷子帮帮忙。”

程方明忙道：“皇上有事请吩咐，方明敢不尽力。”

黄俊分派任务，道：“第一件就是自唐末以来，战争频仍，读书人在城里呆不下去了，就如杜子美所言‘天下学士亦奔波，叹彼幽栖载典籍，萧然暴露依山阿’，因而经书典籍散落各地。幽云之地就有不少典籍，朕是想由你程老爷子牵头，把这些典籍收集起来，好好整理一番。”

欣然领命，躬身施礼，程方明很是激动地道：“皇上请放心，这是关系千秋万代的大事，程方明责无旁贷！”

黄俊点头赞赏道：“这的确是大事！要是这些典籍不能传于后世，我们的子孙后代连他们的祖辈做了什么事都不知道，这可是忘本的事，千万不能马虎。你可以先去了解一下，需要的银子、人手都报给朕，要多少朕拨给你多少。”

程方明激动无已，道：“皇上，自从唐亡以来，中原王朝更迭，已历四朝，五传而至大周，皇帝换了不少，就没有如皇上之雄才者，就没有如皇上如此热心保存典籍者，皇上继位之初重修嵩阳书院，赐典籍，这都是无量功德呀！皇上，请让程方明代表天下读书人给你叩头了！”跪在地上咚咚连连叩头。

周世宗继位之初就在收集典籍，这对中华文化的传承确实是起到了相当大的促进作用。这些典籍里有些不能如人意，但是在战乱年代，在当时的思想环境中要想剔除绝非易事，黄俊深知此理，这才决心继续周世宗的遗策，把典籍保护好。

黄俊扶起道：“老爷子这又何必！朕不过是做了一个华夏子民该做的事！朕要是不保护好典籍，我们的后代就无书可读，一定会骂朕是秦始皇那样的暴君。”

程方明问道：“请问皇上第二件事是什么？”

黄俊答道：“这第二件事，就是朕要想和幽云之地的读书人见见面，听听他们的心声，朕是想请您来安排。您执幽云牛耳，由您出面相邀，他们不会有不来的理由。”

程方明有点不解道：“皇上若是下旨，他们不敢不来呀，这事还用不着方明出面。”

黄俊呵呵一笑道：“您说的没错，若朕下旨强召，他们是不敢不来。只是如此作为，岂不是失士人之心？老爷子您请想，现在天下的读书人都看着朕呢，而幽云之地的读书人没有骨气的都出来做契丹人的官，有骨气的不愿为官隐居不出，如老爷子您和窦子期就是其中之二。他们这些人中有些人不论是汉人也罢，还是契丹人也罢，都不会做官，只喜欢读他们的书，若朕下旨强召岂不是违人心愿？这会给读书人骂的。

“给老爷子明说了吧，朕是想以幽云之事来收天下人之心，收天下士人之心。要是这事做好了，那么江南、蜀地、荆襄、岭南的读书人还不望风景从，归之于汴京？所以，这事朕要做得完美无缺，让人挑不出毛病。”

这又是深谋远虑，程方明不得不服，道：“皇上圣明！皇上远虑如此，方明不敢不敢尽心！皇上请放心，方明这就去发贴相邀各位学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