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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耀兵上京（四）

唐宋八大家之一的苏洵少小时不好好读书，等到长大了这才发愤求学，终成唐宋八大家之一，成为文坛佳话。
这李谷和苏洵颇有些相似，他个子很高，身长八尺，多力善shè，小时不喜读书就喜欢打打杀杀，被乡里人认为是恶霸，都怕他。后来，李谷终于明白过来，发愤读书，在二十七时高中进士。

李谷与别人不同，他允文允武，这在五代十国的乱世之中很是少见，更难得的是他胆气过人，他曾经做过的几件事很能长华夏志气，就是契丹皇帝耶律德光对他都是另眼相看，很是敬重他。

石重贵被抓去契丹之时，没有一个人敢去送行，唯有李谷去了，还把自己所有的财物给了石重贵。石重贵因为石敬塘的关系而为人所瞧不起，但是作为一个中原皇帝给契丹人抓走，对于中原人来说还是难以接受，因为无论他有多少不是那也是我们中国人自己的事情，理应由我们自己来解决。

耶律德光派使者给李谷，要李谷为契丹人卖命，李谷把契丹的使者给杀了，派人去和在太原扯起反抗契丹义旗的刘知远接洽，准备接受刘知远的号令。但是，事机不密，给契丹人抓住了，契丹人严刑拷打他，要他招罪，他就是不承认。按照契丹的法律，要是罪人不认罪是不能判死刑，是以李谷这才幸免于难。

到了周世宗时代，李谷的才华得到全面发挥，周世宗两次南征南唐，大破南唐之军，李谷有大功劳。特别是紫金山一战，当时的南唐援军离被围的南唐军队只有数里之程了，在这种紧要关头，周世宗派范质和王溥二人去李谷养病的地方征询他的意见，他在病榻之上手书要周世宗亲征。周世宗采纳了他的建议，果然大破南唐军队。

他实在是病得不轻，周世宗才接受他的请求，罢了他的相位，要他守司空位。

李谷笑问道：“怎么啦，你还盼着我生病不成？我这病也有些年头了，一直不见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接到幽州收回的消息，心气一长，jīng神也有了，太医再施以妙手，这病也就好了，你瞧我龙马jīng神的，很不错吧？”

“不就一个幽州嘛，瞧把你乐的病都没了。”韩熙载有点难以置信，道：“皇上大破我唐军，你也出力了，那么大的胜利你的病不仅没见好转，反倒是更重了。这幽州就一州，你就乐成这样了？”

李谷哈哈一笑，敲着韩熙载的胸膛，道：“韩夫子这张嘴就不会蹦好听的词儿。要是我李谷没有看错的话，你韩夫子不也正为这事乐着吗？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幽州一下，十六州收回来就是指顾间事，北方大门一关上，大周就要专事南方，到那时你们南唐的rì子恐怕就不过了吧？韩夫子，你居然还有心思乐呵，不为南唐的将来想想？”

在李谷肩头一捶，韩熙载笑骂道：“我说惟珍你这双眼睛是鹰眼吧？看那么远做什么？不管是大周对大唐不利也好，还是大唐对大周不利，那都是将来的事，说到底还不是我们华夏人自己的事儿。这幽州不同，那是皇上真刀真枪从契丹人手里收回来的，不管大周的将来如何，这都是大周对华夏做出的一大贡献，皇上也将因此而在史册上大书特书一笔了。”

“还算你能说人话，这话听着还有一家人的感觉。”李谷赞同他的话，笑着问道：“韩夫子，你还记得你我二人当年的约定吗？当年你入江南时，你就曾说‘若江东相我，我当长驱以定中原’，现在你已经是江南之相了，你这次来汴京是提雄兵定中原还是做押解官运送粮草资军？我可是兑现我的诺言‘若中原相我，下江南探囊中物耳’，寿chūn紫金山之战我李谷也出了一点力，夺了你们的十四州呢。”

韩熙载本是中原人，因为后唐明宗皇帝李嗣源杀了他的父亲，他在中原无法立足，只能南下江南。韩熙载伪装成商贾逃离中原，经正阳渡过淮河，逃入吴国境内。韩熙载之所以选择这条路线，是因为他的好朋友李谷是汝yīn人，颍州的治所就在汝yīn，而淮水的重要渡口正阳镇就在颍州颍上县境内的淮河岸边的颍水入淮处，其对岸便是吴国疆土，交通十分便捷。

当年两人在正阳分手时，或许是因为年轻气盛之故，韩熙载就曾放出豪言“若江东相我，我当长驱以定中原”，李谷不甘示弱回答他“若中原相我，下江南探襄中物耳”，周世宗南征，李谷随军征战，立下大功，可以说他的诺言已经兑现了。

这话满是讥诮，要是换个人肯定不太好回答，韩熙载属机变之士，笑答道：“若无江南之粟皇上能取幽云之地乎？熙载今rì提雄兵五万入中原，不正为定中原乎？”

他押送五万石粮草进入汴京，却给他说成五万雄兵，李谷知道他不会在嘴上认输，大笑问道：“夫子之雄兵可得立阵否？”

韩熙载也是大笑回答道：“若不能立阵，何称雄兵？”

李谷不再与他斗嘴，转移话题，道：“我还听说，六王子重光的词是一绝，你这下不是遇到对手了？韩夫子，以后你就别在人前吹嘘‘雄笔阵，决胜词锋’了。”

“雄笔阵，决胜词锋”这是韩熙载《行止状》里的两句。他到了江南之后，为了得到江南国主的重用，就写了这篇《行止状》，词采蜚然，堪称佳文，在文里把自己说得无所不能，和司马相如的《大人赋》里的大人有得一比了。

韩熙载的xìng格非常张扬，一点也不认输，笑道：“熙载若不能笔阵称雄，词锋决胜，何以为求熙载字画的富商巨贾络绎不绝，我要是一天作一幅，至少也两年以后才把现在接手的事儿做完。惟珍，你有这才名吗？”

李谷指着韩熙载数落道：“我看你就是一个曹孟德，不输这张嘴，不跟你争辩了。我给你说一件事，你要是再晚来几天，我就去了幽州，你就见不着我了。”

“你去幽州做什么？”韩熙载还真有点想不明白。

李谷回答道：“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押送粮草。中原，关中筹集了一批粮草，我这病刚好，也想四处走动一下，和文质他们商量，由我押去幽州。你的粮草也运到了，我这就一道押过去，也省事。”

韩熙载转着眼珠问道：“惟珍，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幽州？”

“你去幽州，合适吗？”李谷有点难以置信，道：“你可是南唐的官，你不声不响地跑去幽州，李景还不治你？”

韩熙载一点也不在乎，道：“我这次来中原就是奉陛下之命结好大周，要是我把粮草送到幽州，岂不是更好？”

李谷笑着问道：“你我好多年没有见面了，你说你是不想与我这么快就分别呢，还是想趁幽州新收复之际去逛逛，了却一下华夏人踏上失土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