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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北伐幽州（十）

“皇上，前面河段阻塞，不能行船，我们应该上岸走陆路。”赵匡胤提醒黄俊道：“上次进军也是在这里上岸的。”
周世宗北征，自率禁卫军先行，到了不能行船的地方先期上岸，也不等后面的军队赶到先行出发，最终是兵不血刃而收三关。

黄俊抬头看看天，道：“天已经晚了，马上就黑了。”

韩通接过话头道：“是啊，说话功夫这rì头就落下去了，顶多一盏茶时间就黑得不见五指了。皇上，臣以为还是靠岸以后让弟兄们歇息一晚上，明天再行军也不迟。”

黄俊断然否决道：“不行！兵贵神速，要是我们耽搁一晚上，说不定就走漏风声了，要是敌人知道了，要么与我们在幽州决战，要么弃城而遁，这两种情况都不是朕想要的，朕就是要在敌人没有发现的时候进入幽州。朕看，靠岸之后马上行军，后天早上就可以赶到幽州。”

韩通迟疑一下解释道：“皇上，兵贵神速固然对，只是要是不眠不休地进军的话，这会导致兵士的体力下降，成疲惫之师，若是与敌遭遇可是无法应战啊。”

黄俊解释道：“只要我们的行动够快，在敌人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时间予敌致命一击，无所谓疲惫不疲惫。李愬雪夜袭蔡州，降吴元济不是在冰天雪地里行军吗？还有，李靖夜袭yīn山不是在大雨中行军吗？等到李靖赶到离突厥大营只有十五里的地方突厥这才发现，李靖不也一样灭了突厥吗？”

赵匡胤同意黄俊的分析道：“相较李愬和李靖，我们的行军轻松了许多，我们只是赶赶路，并没有飘泼大雨，更没有冰天雪地，后天早上一定能够赶到。”

“既然皇上决心已下，臣遵旨就是。”韩通想明白了。

突然之间，一声惊雷响起，这雷声太响了，好象在耳畔鸣响一般，震得黄俊的耳朵嗡嗡直响，不自主地用手去捂耳朵。抬头一望，可不得了，原本一丝云彩也没有的天空已经是乌云四合了，暴雨即将到来。

赵匡胤和韩通脸上变sè，跺脚道：“哎，天不助我也！上次进入幽州本该是绝好的机会，只是皇上龙体违和这才错失了良机，现在又遇到暴雨，苍天不予我华夏乎？”

黄俊笑道：“二位不必悲观，这雨一下也未必不是好事。要是我们在雨中行军，那不更容易保密？契丹的巡逻兵士肯定不会出来，我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也不会暴露。”

雷声一个接一个，一点间隙也没有。黄豆大的雨点直落下来，紧接着就是漂泼大雨，瞧这阵势哪里是在下雨，纯粹就是在倒水，不多一会儿功夫地上积水漫过脚背，到处都是水流。

赵匡胤想了一下，叹息一声道：“皇上，我们只能在这里等雨歇了。禁卫军全是骑兵，雨下得这么大，地面泥泞，不便骑兵行动，还请皇上圣断。”

“是啊，皇上。”韩通附和。

黄俊知道他们说的是事实，虽有李靖率领骑兵冒雨行军的成例在先，但瞧这雨势百年难得一遇不敢说，至少也是十年难遇的大雨，地面泥泞自是不在话下，说不定还会出现山洪暴发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强行军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想明了此节，黄俊虽是不情愿，也不得不接受他们的建议，道：“船靠岸，歇息吧。”

计划好，不如变化好！看来这话还真是有道理，自己计算得那么jīng确，就是没有想到会在途中遇到这么大的雨，黄俊不免几声叹息。

赵匡胤理解黄俊的心情，道：“皇上，瞧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不如送点酒菜，一边小酌，一边等雨住。”

这倒是一个打发时光的好办法，黄俊道：“行，就弄两小菜，送三壶酒来，我们三个细斟慢酌等雨住吧。”

鬼灵jīng似的窦菊瑛应一声，自去张罗，没多久就摆上一碟咸肉，一碟小菜。黄俊招呼赵匡胤和韩通两人过去一同饮酒。

在当时，由于皇帝更迭太快，皇权严重削弱，和皇帝一起喝酒吃饭已经没有以前荣耀了，这种事赵匡胤他们是经常碰到，也不说什么，就和黄俊推杯换盏去了。

以黄俊想来，这雨顶多也就是下个半夜什么的，然而实际情况远远不是如此，这雨下到三更时分不仅没停没说，反而更大了。看来，晚上雨住是不太可能了，黄俊喝了半晚上的酒也有几分酒意了，心头一松，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迷糊中，黄俊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陡然惊醒过来，只见窦菊瑛拿着一件袍子正向自己身上披，见黄俊看着她，有点不好意思，解释道：“皇上，菊瑛是怕您着凉。”

这丫头人虽小，心却够细，黄俊笑笑道：“不碍事的，谢谢你，菊瑛。”

皇帝向自己道谢那可不敢受，窦菊瑛忙道：“皇上，奴婢不敢……”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船身猛的一晃，窦菊瑛没有站稳，一个趔趄载进黄俊怀里。

黄俊给晃得也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站稳，问道：“怎么回事？”

伏案而睡的赵匡胤和韩通也从熟睡中醒过来，也如黄俊一般迷糊，自然是答不上来。韩通主管水军，对水比较了解，猛拍脑门，惊道：“不会是发大水了？”

这话可点醒了黄俊和赵匡胤，黄俊推开窦菊瑛，跳起来就向船头冲去。冲到船头上一瞧，可不是嘛，浊浪滔天，也不知道什么时间水位上涨了好多，船只在水面不住晃动。

“真的是发水了！好大的水！”韩通和赵匡胤难以置信。

黄俊眼睛放光，问道：“韩将军，你久治水师，你说这么大的水，能不能行船？”

“能，肯定能！”韩通想也没有想，脱口而答。

黄俊脚一跺，道：“那还等什么，赶快开船吧。”

“开船？”韩通还没有反应过来。

赵匡胤双手一击赞道：“皇上好主意啊。永济渠本来可以直达幽州，唐太宗东征高丽，就是通过永济渠把军粮运到幽州的，只是唐末战乱永济渠没有疏浚，这才河道阻塞不能行船。没想到，天予我华夏，降此暴雨，发此大水，我们的船只就可以直抵幽州城下，两天之后大周的大军就会出现在幽州。”

韩通也明白过来，猛拍额头埋怨道：“瞧我这猪脑袋，反应真够慢的。”

呼呼的风声响起，黄俊打量一下，道：“是南风，是南风，真是天助我也！”

赵匡胤埋怨道：“韩将军，你还愣着干什么？这风是由南向北吹，正好扬帆开船啊。”

韩通一跳老高，大吼道：“扬帆，开船！”

命令一专下去，千多艘兵船扬起风帆启航。得到风力之助，船行比平时快了许多，好象箭一般向北shè去，不多久，原本停满了兵船的码头变得空荡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