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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北伐幽州（一）

沧州东临渤海，北距幽州，是古代有名的燕赵之地。燕赵之地自古多豪杰，再加上这里是历代兵家的必争之地。在当时天津还没有兴起，沧州就成了幽州（现在的běi jīng）的南大门，从沧州登船北上，可以沿永济渠直达幽州。相反的，若异族控制了幽州，那么可以沿着永济渠直取中原腹地，是以沧州的战略地位极其重要。
同时，沧州还是北上南下的漕运中转站，是三教九流荟萃之地，非常繁华。

正是这种特殊的地理位置造成了强悍的民风，这里的百姓人人习武，是名闻遐尔的“武术之乡”。我听一个练拳击的人说，他去沧州得把尾巴夹紧，因为那里的小孩子都比他牛，由此可见沧州的武风之盛。

黄俊身着一袭华贵的绸衣，手拿描金折扇，一副财主打扮，一边走一边摇着折扇，对赵普道：“则平，你已经明晓朕的意图，这次北去契丹要见机行事。”

赵普一身商人打扮，应道：“请皇上放心，臣明白。”

“你要记住，见机行事，要是实在不行，你就先回来，朕不想你有所闪失。”黄俊对赵普的才干很是欣赏。

赵普此去契丹黄俊亲自送行不说，还如此关心自己的安危，这的确是很让人感动，赵普眼里含着泪花，感激地道：“谢皇上垂念！”

“天上龙肉，地下驴肉，正宗的驴肉火烧。酱菜伴小米粥，驴脸佐火烧！”黄俊正要说话，一阵叫卖声响起，黄俊寻声问去，只见一个赤着上身的汉子正在炉子边搓着面团，一边搓面团，一边吆喝叫卖，热汗不住往下滴。

火烧就是用死面（未经发酵的面粉）经过烘焙，烤得外焦里嫩，再用刀子剖开，在里面夹上驴肉，这就是有名的小吃“驴肉火烧”。要是再有一碟酱菜，一碗小米粥，估计会把舌头吞进肚里去。

驴肉火烧的味道特鲜美，因而有一句很夸张的说法“天上龙肉，地下驴肉”，意思是说只有龙肉才能与之媲美。

驴肉火烧之名黄俊是知道的，知道这是河北一带有名的小吃，据说是起源于明代，怎么现在就有这种小吃了，还真是怪了。转念一想，也正常，很可能早就有驴肉火烧了，只是五代时期还没有风行是以人们不知道罢了，这和宋词一样兴起于唐代，却盛于宋代，因而人们就说宋词而不说唐词。

黄俊走到炉边，只觉一股热浪袭来，这大汉居然能够承受得了，实在是佩服，手中折扇对着汉子扇起来，问道：“掌柜的，你这驴肉火烧怎么卖？”

“爷，您给我扇扇子我可不敢当！”汉子回答道：“两文钱一只。爷是要带走，还是在小店里用？爷，我给你说，在店里用，小的再给你上点酱菜，盛一碗小米粥，包你吃了还想。”

赵普接过话头道：“掌柜的，我们急着赶路，就不用了。”

黄俊否决他的提议，道：“这样吧，赵掌柜这次出远门，我没什么好东西给你饯行，就请你吃一顿驴肉火烧。掌柜的，给我腾一张桌子出来，我这里有几个伙计，每人一份。记住了，要驴脸。”驴肉火烧用驴脸味最美。

赵普虽然有点不愿意，但是黄俊都决定了，又不好说什么，只得道：“谢东家。”

掌柜吆喝一声，道：“火烧七份，全要驴脸。爷，酱菜、小米粥可要？”

“当然要！”黄俊想也没有想。

掌柜再吆喝一嗓子，店里应一声，出来一个十二三岁的清秀丫头，道：“客倌，里面请。”把黄俊他们请了进去。

这丫头人长得不错，眉清目秀，声音也甜，身上的衣裳很是清爽，更难得的是很有礼貌，根本就不象是小商贩女儿，黄俊不由得赞道：“好俊秀的女娃！掌柜的，这是你女儿？”

掌柜的回道：“她是我养女。她呀，本是幽州人，她爹是个读书人，只可惜给契丹狗杀了，生活没了着落，沿街乞讨，到了我这里，我心里一疼就把她收下来了。”

这种兵荒马乱的年月，象这种事多了去了，黄俊也没有往心里去，只听掌柜往下说道：“她族里可是很不得了，窦家五龙人人登科，中进士，都是大官。只可惜，这年月换皇帝象走马灯似的，这官也威风不起来了。”

赵普就要斥责，黄俊拦住他，对这个小女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眨着好看的眼睛瞄了一眼黄俊，低着头不说话，一脸的气愤。袁公公尖着嗓子道：“我家主子问你话那是瞧得起你，还真是不识抬举。”

黄俊知道她误会了，自己这样问话也是太唐突了些，笑道：“你不要误会，我和窦禹钧是老相识，要是你和他沾亲带故的话，我可以帮你。”

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吃惊地问道：“你认识我叔祖父？”

黄俊不答所问，而是吟道：“燕山窦十郎，教子有义方。灵桩一株老，丹桂五枝芳。这是宰相冯道赠给窦禹钧的诗，你知道吗？”

小女孩点头道：“我知道。这是我五个叔叔高中进士以后，冯大人赠给我叔祖的诗。”

窦禹钧五个儿子，窦仪、窦俨、窦称、窦侃、窦僖号称“窦氏五龙”，都中进士，位列朝堂之上，成一时之盛，这就是“五子登科”的文苑佳话，因而《三字经》有“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之说。

黄俊问道：“我帮你找到你的叔祖，你愿不愿意跟我去？”父子六人朝中为官，要找他们对黄俊来说一点也不难。

小女孩没有回答，而是看着掌柜，她的意思非常明白了。赵普很是机敏，来到掌柜面前，道：“掌柜的，我东家和你养女的叔祖父是故交，想让他们亲人团聚，你愿意让她跟我东家走吗？你要是愿意，东家自会有谢仪奉上。”

这种事不要说黄俊要管，就是赵普也要管，毕竟这是袍泽之谊，不得不为。

掌柜放下手中的活，走了过来，问道：“你真的认识她叔祖父？”

袁公公嘴一张，又要斥责，黄俊挥手阻住，笑道：“掌柜的你放心，我当然认识窦禹钧，不信你问她。”指着小女孩。

掌柜看着女孩，问道：“菊瑛，你确定他认识你叔祖父，没有骗你？”

窦菊瑛点头道：“义父，这位客人能够知道叔祖父的事，应该认识叔祖父，没有骗菊瑛。”

掌柜是个实心人，道：“您要是真能帮她找到窦老爷子，我自然是高兴，谢仪就不要了。只是，我们相处这么些rì子，我一直拿她当亲女儿看待，虽然我牛大个穷了点，没有给她好rì子过，可也没有亏了她，就是有点舍不得。”

兵荒马乱的年代，实际上就是一个人吃人的时代，为了自保不得不如此，能有他这样好心眼的人实在是难得，黄俊很是感慨地道：“要是牛老哥不放心的话，你跟我一道去。”

“不是不放心，是舍不得。”牛大个分辩道：“我要是跟你去太也添麻烦了，别人一定要说我牛大个是感恩图报，我不背那名。爷，谢谢您的好意。爷，您能帮菊瑛找到她的亲人，我感激不尽了。牛大个没有什么能耐，只会做这驴肉火烧，这顿我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