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０２８ 仙风道骨·假作真时真亦假

“你是说：你看到一个女人走进这里，然后看到一个男人——也就是我，从这里走出去了？半刻钟之前？”在项羽和孙策连连点头下，孙坚却连连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克己兄，伯符，你们也都看到了：这个军帐只有一个出入口！我不知道那个女人是怎么变成我的样子走出去的，但是我可以肯定：半刻钟之前，我绝对没有进出过这个军帐！”
“我当然愿意相信文台！但是我同样相信自己的眼睛！”

“父亲大人，您说我和项叔叔就算再怎么没大没小，也不可能跟您开这种不着边际的玩笑吧？”

“这……”

“文台！如果这仅仅是一个玩笑，倒也无伤大雅；我怕就怕……”说着看了孙策一眼，项羽小声地将自己怀疑之前那个神秘女子是董卓方面派来刺杀孙坚的猜测说了出来，并且一再强调：对方是那种有别于常人的修行者！听了项羽这番堪称是推心置腹的言辞，孙坚也渐渐地将信将疑起来，毕竟就像孙策说的：这种玩笑岂能乱开？何况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害自己呢？再一听项羽说对方可能是修行者，孙坚更是脸sè一变。项羽还以为对方不信，不想孙坚已经摇头摆手的苦笑起来：“修行者吗？那还真是麻烦了！”

“怎么？文台你也知道修行者的存在？”

“嗯！二十年前，我有缘见过一位修行者前辈，却无福跟随他修炼，但也算见识过修行者惊天动地的威力！确实！如果克己兄你口中的那个神秘女子真的是修行者的话，那么在瞬间变幻成我的样子然后从容逃逸，也就没什么值得奇怪的了！”这么说着，孙坚倒是旁观者清地补充上一句：“不过由此看来：那个神秘女子的修为，似乎也不怎么样啊！毕竟对于上位的修行者而言，要神不知鬼不觉地逃离此地完全可以利用‘土遁术’、‘隐身术’或者其他一些我们根本不知道的法术，又何必如此画蛇添足、yù盖弥彰呢？”

孙坚这番话，一语惊醒梦中人，让项羽之前因为遭遇修行者而升起的那股挫败感大为削弱。

是了！

一个体弱多病、奄奄一息的人是人，吕布项羽这种绝世强者也是人，难道能划上等号吗？张良是修行者，其他人可能也是修行者，却未必会有张良那种四百多年的修为啊！

一想通这一点，项羽颇有些感到豁然开朗！

“不过还是有些麻烦啊！真是的！修行者一般不是不过问凡尘俗世的吗？怎么会……”孙坚才这么自言自语间，帐外有亲卫兵传报，说是大营门口来了一个满头白须、白眉、白发的老道士，指名道姓得要见长沙太守孙坚孙文台呢！白须、白眉、白发的老道士？该不会也是修行者吧？这么巧？军帐里三人稍一对望，孙坚就示意属下领着那个老道士进来。不多久之后，果然就有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走进军帐，只是还不等孙坚等三人开口说话，那老道士的一双jīng瞳就在孙坚、孙策和项羽三人身上来回转悠，最终他略有些茫然的目光聚焦在项羽身上之后，喟然一叹：“贫道何德何能，竟然能在一天之内同时遇见三位拥有着‘帝王之气’的贵人！”

老道士这话才一出口，孙策倒还没怎么样，孙坚和项羽却尽皆脸sè大变。

所幸项羽早就从张良那里听到了一些关于“帝王之气”的传说，是以一惊之后他也只是越发肯定了面前的老道士是和张良一样jīng于相面的世外高人——也就是所谓的修行者，却并没有怎么过分惊恐，而孙坚却神sè陡变得怒斥那个老道士：“我看仙长也是化外之人，何故如此出言不逊？帝王之气，岂同儿戏！？”

“呵呵……孙将军莫恼！贫道知道孙将军您一心为国、忧患天下，正所谓是忠肝义胆，可昭rì月，然则你的命格之中注定参杂着帝王之气——虽然并不纯粹，却绝不会错！照贫道的浊眼看来：孙将军有生之年固然不会得登大宝，但是您百年之后却注定会被扣上九五之尊的高帽子！”说到这里眼见孙坚脸sè一变再变，老道士伸手指着孙策，淡然一笑：“人言虎父无犬子，岂料今朝出龙种？这位孙小将军，贫道问你：来rì你若有机会问鼎天下，你会怎么做？”

“……，我倒要看一看：天下有几斤几两！”

稍一沉默，就在孙坚和项羽的注视下，孙策气定神闲得吐出这么一句，这一下，那老道士固然是微微颔首，孙坚和项羽也同时确定了一个事实：孙策这小子，竟然真有帝命！

难道说我到底还是看错了？难道说孙坚不是我的对手，我的对手，竟然是这孩子——这个拿我当偶像的孩子？

“不过，贫道来之前还正担心会晚上一步，酿成大错呢！所幸现在看来，对方似乎还没有发现孙小将军身上越来越浓烈的帝王之气，那就……”老道士才说到这里，军帐里的三个人又是不约而同地大惊失sè，孙坚更是连忙追问：“‘对方’？敢问仙长：您所谓的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在寻找拥有帝王之气的人吗？他们想不利于伯符吗？这么说来，难道方才那个女子不是来刺杀我的，竟然是来……”

“女子？怎么？她们已经来过了！？”

听了孙坚的话，那老道士也是脸sè微变。当下也知道事情紧急，项羽事无巨细得便将之前自己的遭遇一股脑儿得告诉给了那个老道士——虽然他目前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却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最有效的对抗修行者的，就只有同样身为修行者的他们，也许，这个不知名的老道士真得能够帮助自己扳回目前这种浑然不知身处何境的极端劣势呢！

“淡紫sè的幽光吗？哼！那就不会错了！一定是她们！该死的！我早就该想到这个可能的！”

“仙长，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还请您……”

“有些事情，不是你们该知道的，贫道只能告诉你们：有人想不利于拥有帝王之气的你们！其实今天早上我起爻占卜一卦，发现孙小将军似有凶险，这才急急赶来；应照三位方才所言，显然那个神秘女子就是贫道在担心的那个幕后黑手派遣而来。她们的目的我还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们，似乎是想铲除除了某个王者之外的其它拥有帝王之气的人——比如你们三位！”

“想在四分天下的格局形成之前，消灭其它三位王者吗？”项羽这话才一出口就惊觉失言，果然下一霎那，孙坚、孙策和那老道士就不约而同得朝着他望来，显然是在诧异于项羽的笃定和对于四分天下这种格局的预见。其实孙家父子俩倒还好，那个老道士却越看项羽越觉得古怪，最后恍然大悟似得吐出一句：“哦！原来是您啊！原来您就是师父所说的……哈哈哈……那就对了！那就对了！”

老道士自顾自的偷乐着，其他三人却一脸茫然。

“哈哈哈！尊驾腰间披挂的，就是‘天雷无妄’吧？那就是了！想来方才那女刺客就是想对孙小将军下手，却感应到了神兵上自然而然散布出来的天威神力，意识到自己就算得手也绝难逃过尊驾的追杀，她这才无功而返呢！当然她之所以走得那么干脆，也是因为她以为来rì方才，要下手的机会多的是，所以，孙小将军还是很危险啊！毕竟如果那个女人真得懂得‘千面由心术’的话，可是相当麻烦的！”

千面由心术，也就是之前那个神秘女子在瞬间变换成孙坚样子的那种秘术！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贫道希望能够让孙小将军跟在贫道身边一段时间——长则三五年、短则三五月，只要贫道感觉到围绕在孙小将军身上的血光之灾已经消退，我就会让他回到孙将军身边，父子团聚，如何？”老道士这番话让孙坚喜出望外，可是还不等孙坚说些什么，孙策却已经斜着眼睛大声抗议：“哼！有必要这么麻烦吗？既然有人想杀我，把那个人杀死不就好了？什么长则三五年、短则三五月的？那万一对方一直不来杀我，我还得跟着这个老牛鼻子过一辈子啊？我才不干呢！”

孙策这番话让其它三人都是一愣，紧接着，孙坚就已经铁青着一张脸怒目相向，老道士若有所思地看着孙策，却是项羽，踏上一步便将被孙坚盯得打个哆嗦的孙策护在身后。

“仙长切莫见怪！这小子就是这种直来直去的脾气，可不是故意要冒犯仙长。”先帮孙策告了个罪，项羽这才继续说道：“不过这一回我倒是觉得：这小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啊！与其成天提心吊胆得提防着那个可能变成任何人的样子来行刺的神秘女人，为什么不设下一个局，杀死她呢？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仙长以为然否？”

“……，然！”沉默半晌之后，那老道士缓缓点头：“不错！即便是像贫道，如果不是之前得到了师父的提点的话，也不可能在没有见到三位之前就断定你们是身怀帝王之气的人。换言之：对方因为是在近期内发现了孙小将军的身份，这才想及时斩草除根。如果能在她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同党之前将之斩杀的话，不但可以更好的保护孙小将军乃至是两位的安危，也可以彻底砍断对方的爪牙和耳目！”

“那么，小老虎，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呢？”

“项叔叔方才不是说过了吗？布局——杀！”

“可是要怎么布局呢？”话一出口，孙坚就想到什么似得脸sè大变，果然下一刻，孙策就用一种仿佛是在讨论他人生死的淡漠口吻轻声说道：“既然这个老牛鼻子——我是说老仙长说那个女刺客想要杀的人不是父亲大人您，而是我；既然她今天这么轻易得放过我是因为感到来rì方长，机会多的是；既然她那么想杀我，那么我们就给她制造一个机会吧！

“不行！对方来无影去无踪，此事岂同儿戏？”

“父亲大人！伯符已经十五岁了！再过不到一个月，我就整整十六岁了！父亲您说过：十六岁的男孩子就不再是男孩子，而是男人！伯符就快要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我当然不会空谈儿戏！”掷地有声的这么说着，从来不敢过分忤逆孙坚言辞的孙策，却绝无仅有得大声质问：“还是说：父亲大人您宁可希望我跟着老仙长躲起来，苟且偷生吗？”

“伯符！”

“父亲！”

“呵呵！小老虎长大了哦，文台，你输了！”轻轻得拍了拍孙坚的肩膀，那一瞬间，项羽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孙坚浑身一颤，当下暗中伸手扶住孙坚的后背，项羽朝着孙策轻语：“伯符，你有此决心，我和你父亲都很为你感到骄傲，但是此事毕竟xìng命攸关，在你父亲答应之前，我希望你能够先行答应：这一回，你一定要和我们仔细商议整个计划才能行事，千万不能再像上一次在汜水关那样横冲直撞，明白没有？”

“伯符谨记于心！”

“唉！罢了！罢了！伯符，你既然心意以绝，为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缓缓得吐出一口浊气，孙坚这才朝项羽微微点头致意，在项羽收回右手之后，孙坚颇有些患得患失得苦笑：“小老虎长大了，同时，大老虎却老了！”

“呵呵……长江后浪推前浪，孙将军若是想不老，不妨来学学我们的黄老之术！”这么说着，那老道士走上前来在孙策面门眉心处画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金印，同时朝着孙策解释道：“孙小将军年纪虽小，却霸气凛冽，实在让老道士佩服。只是如果敌人是那些女人的话，还是请小心为上！这个‘定心金印’虽然没什么大的用处，却可以让小将军心智清明、不至于被迷了心窍，算是贫道给小将军的一份薄礼！”

“多谢老仙长！”

孙策倒也知道好歹，这一回却没再叫对方“老牛鼻子”。

“怎么？仙长这就要走？”孙坚自然是希望对方留下来，毕竟那样的话，己方的胜算大增，不想那老道士似乎是去意已决，摇了摇头一边走出军帐一边大声朗笑：“小将军，你我本来有一段师徒尘缘，然则你的命格不期然的被改变了，贫道也无能为力！再说贫道若是在此，那妖女铁定不敢现身，岂非是坏了小将军的美事？所幸有项将军那位尊驾在，妖女要想成功伤害小将军也非易事，孙将军大可放心！至于项将军，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敢问仙长怎么称呼？”这么呼喊着，项羽已经冲出账门，却哪里还有那个老道士的身影，只是半空中，却传来一抹似有还无的轻笑声：“贫道——甄无谋！”

甄无谋？甄？真？假？贾？难道是他！？

心电急闪之间，项羽想起了数年前张良的冒着天谴的危险，硬生生得耗费十年修为而透露给自己的那个讯息！

霸王！属于您的那个谋士，姓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