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００３ 天雷无妄·鬼斧神工自有形

那刘备何以会出现在此处？
却原来楼桑村正是刘备故居所在，那棵巨木正长在刘备他们家院子的东南角，刘备小的时候，那棵大桑树就已经老大老大，据村人说树高五丈多，郁郁葱葱，浓荫蔽rì，远远望去那硕大的树冠便如同是辇车上的华盖一般。有一次小刘备和附近的几个野小子一起玩，大家比谁更会吹牛，最后刘备更胜一筹，只因为他吐出一句：“我为天子，当乘此车盖！”

瞧人家这牛吹的，就像神仙放屁——不同凡响啊！

但其实呢？

刘备是看到他那个名叫“刘元”的族叔在一旁，这才故意口出惊人之语，果然打那之后，这个刘元就时常接济刘备家，而刘备也一直没有忘记当rì的言语，私底下，他可是真得打算有朝一rì，得登大宝呢！刘备平rì里虽然在涿县卖卖凉席草鞋，聊以度rì，其实他已经看准了县里的张飞家产殷实、为人豪爽而又有些浑浑噩噩的，此番榜文一到涿县，刘备就动上了小脑筋，打算趁机把张飞当然还有他的家产给搞过来呢！

不想万事俱备，东风，却被从天而降的项羽给借走了！

“可恶！可恶！那明明是我的华盖！明明是我的！”狠狠得瞪了一眼五sè流光中的项羽，刘备yīn冷着眼神转过身来，似缓实急得消失在了楼桑村的村口。

再说此时的项羽，浑然没有意识到自己不光是抢了刘备的结义兄弟，还连带得把刘备童年的理想给一锅端了，他压根就不知道刘备对他那个恨啊，简直就恨不得要把项羽搓成草绳，编成草鞋了！当然此时的项羽也实在没工夫去顾及这些事情，身处于那诡异的五sè流光中，项羽只感到光团中白、青、黑、红、黄五sè流光正在齐心协力得朝着自己双手五指顶端灌注过去。

起初，项羽还想奋力抵抗，毕竟那东西实在太过诡异了，可是即便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西楚霸王，在那团五sè光晕笼罩之下竟然也是丝毫不能动弹，渐渐的，项羽索xìng不抵抗了，反正抗了也是白抗，再说被那五sè流光冲进自己体内之后，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啊！只是这到底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光晕流转，项羽一时间也失去了时间的概念，浑浑噩噩的，大约过了足有三个时辰，光晕中的五sè流光才完全被灌注或者说主动流淌进了项羽的身体里。

“波”的一声轻响，项羽的整个身子被光晕反弹开来，总算是恢复了zì yóu之身。

“大哥！您没事吧？”

“大哥！您无恙吧？”

如出一辙的惊呼声背后，是关羽和张飞同样急切的容颜，项羽稍一错愕，这才回想起自己多了这两个兄弟。

“两位贤弟，莫非这数个时辰以来，竟然一直等候在附近吗？”说着话，项羽的满脸感动倒也不是装出来的，可是就在关羽的茫然不解间，张飞已经大咧咧得反问道：“大哥！您是不是被那道妖光晃着眼睛了啊？什么数个时辰？打从您被那道五sè光罩住开始，我和二哥就想来救你，可是前后不过是瞬息之间，您就自己出来了啊！什么数个时辰啊？”

“瞬息之间！？”

“三弟所言甚是！大哥，您到底是怎么了？”

“……，有点头晕！”这么说着，项羽就想伸出右手去抚mo一下自己的额头，看看是不是自己发烧了，不然为什么关羽和张飞都说自己不过被定住了一瞬间，而自己却感觉好像是经历了足足三个时辰呢？不想项羽才一动右手，就jǐng觉自己的右手上沉甸甸的，低头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那右手倒确实还是自己的右手，可是手上拿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却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项羽手上出现了一截古怪到极点的狭长物件，仔细一看，那东西的表面泛着一阵五sè光华。

“难道就是这东西，在夜晚放shè出了五sè豪光吗？云长曾听闻：这世上有些天灵地宝，应地而生、应时而长、应人而现，莫非这宝贝，就是在等待大哥这种盖世英豪，所以才突然现身？”关羽这话不由让项羽也是一愣，毕竟这些神鬼之说虽然荒诞，但是方才的五sè流光难道不荒诞吗？却在这时，张飞已经连声高呼：“是了！是了！大哥之前不就在感叹没有趁手的兵刃吗？依俺看：这东西怪则怪矣，却到底像是金铁一类，莫非是仙人也知道那些破铜烂铁配不上俺大哥，所以特别让这颗老树送来这等天界的宝贝金属？”

“三弟，此事我们自家兄弟知道就好，千万不可大肆宣扬！”稍一思量，关羽虽然也是微微得点了点头，却很快就朝着低眉沉思的项羽和满脸不解的张飞说道：“不瞒大哥、三弟：云长曾经跟随一名云游道人学过一些rì子的看相观气之术，方才包裹住大哥的那种五sè龙虎气象，很可能就是相家所谓的‘帝王之气’！只是最后那五sè光华突然消失，不知……”

“……，被我吃了！”

“啊！？”这一下，关羽和张飞可真的是吹胡子瞪眼，而且是大眼瞪小眼了！无奈得摇了摇头，毕竟连项羽自己也不知道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当然他还是不忘郑重其事得告诫张飞：“三弟！不管方才那五sè光华到底是不是你二哥所谓的‘帝王之气’，总之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小则博人一笑，大则要人一命，以后，千万不要再在外人面前提起这件事情，明白没有？”

“可是，难道你们不觉得有个皇帝哥哥这种事情，很拉风的吗？”这么说着眼见项羽和关羽都没好气地瞪了自己一眼，张飞悻悻然得摸着自己的鼻子辩驳道：“好嘛！好嘛！不提就不提嘛！真是的，干吗只jǐng告俺啊？”

“因为，只有你会坏事！”

四目相对间，项羽和关羽已经异口同声得爆出一阵笑声。

这是项羽进入这个莫名其妙的汉末乱世以来，第一次发出会心的笑容，他突然发现：不管是四百年前还是四百年后，不管是西楚霸王还是无名小卒，只要想笑，就可以笑得开心！

紧了紧握着那段无名金属的右手，项羽暗暗发誓：五sè帝气也好，九天玄铁也罢，这一回，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次rì，涿县某处铁匠铺里。

“还是不行吗？”

“项爷！不是老朽不肯帮忙，实在是……唉！”这么说着，那个帮关羽和张飞分别锻造了青龙偃月刀和丈八蛇矛的无名隐士苦笑连连得拨动着面前那些不是卷刃就是断裂的各sè工具，朝着同样是哭笑不得的项羽解释道：“您也看到了：我的这些吃饭家伙根本奈何不了您这块神铁，别说是锻造成形了，我连怎么炼化它都不知道！再这么搞下去，老朽所有的工具都报废了！不过项爷，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本来，得到那块无名神铁之后项羽还颇为高兴，毕竟那块金属的质地相当致密，竟然比同等容量的镔铁还重上一倍有余，如果用这种古怪的金属炼制成一把兵刃的话，岂非就可以解决寻常镔铁重量和体积之间不可逾越的比例？

没想到到头来，终究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吗？

不！或许也并非一场空！

“项爷！老朽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眼见项羽神sè一愣之后朝着自己点了点头，那无名隐士稍一斟酌这才继续说道：“咱把丑话说在前头：我这话可一点都没有想糊弄您的意思。我是说，这块神铁虽然样子古怪，但勉强有个‘剑’的形态——虽然大了不止一号！项爷您别看它的边角无锋无刃，其实却异常刁钻，不然我的这些家伙也不会变成这种模样了！”

“老丈的意思是……”

“项爷！不是老朽自夸：普天之下，能够造出青龙偃月刀和丈八蛇矛的锻造师，决不超过五个人，换言之，单论锻造之术的话老朽最差也是天下第五！可是我却拿这块顽铁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估计，便是其他道行比我高的人也不一定就能炼化这东西。或许，这东西天生天养，本来就是这种样子呢！项爷您与其苦心孤诣得想炼化它，何不直接拿它当兵器呢？”

“……，让我考虑考虑！”

这么说着，项羽拿着那截足有两百斤重的无名金属，走出了那锻造师的的家门。

锻造师的话初听之下虽然颇有些荒诞不经，毕竟谁见过在沙场之上拿着这种根本看不出样子却好像是一根怪树丫一样的棒槌打仗的？所幸项羽本来就思考过是否该拿三足鼎上战场那种很富有挑战xìng的问题，所以如今两相比较，他发现比起三足鼎来，手上这抽象派的武器至少还有些像样！

“飞鸟失机落笼中，纵然奋飞不能腾，目下只宜守本分，妄想扒高万不能。测字算卦！测字算卦了！”一声轻呼打断了项羽的遐思，本来项羽也没在意，只是猛然间他却一个惊神，转身冲到那个之前和自己擦肩而过的相士面前，一把拉着对方的衣襟就大声喝问：“你，方才说什么！？”

“测……测字算卦啊！”

“前边那几句！”

“……，目下只宜守本分，妄想扒高万不能？”

“再前边！”

“哦！那就是‘飞鸟失机落笼中，纵然奋飞不能腾’啊！”越说越顺溜之下，那相士还以为项羽是个急xìng子的顾客呢，当下便想鼓动起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好好得套住项羽这个一看就知道是大款的贵客。不想项羽闻听到“飞鸟失机落笼中，纵然奋飞不能腾”这两句卦辞，却不由得浑身一颤，这岂非就是当初虞姬的师父给自己的卦辞？缓缓地松开相士的衣襟，项羽强压下心头的震动，好生问道：“先生！这一卦，可是有什么名头吗？”

“你问这一卦？那你算是问对人了！想我‘铁口神算’姚半仙，那可是……”这姚半仙才想忽悠一下项羽，后者已经再度抓住了他的衣襟，并且微一用力就单手将那姚半仙从地面滴溜起来——就姚半仙那估计比青龙偃月刀重不了多少的体重，还不是手到擒来？一看项羽脸sè不对，姚半仙连忙改口：“天雷无妄！那一卦，名为——天雷无妄！”

天——雷——无——妄！

《易经》六十四卦中的第二十五卦，天雷无妄！

就在项羽忍不住浑身一颤间，那个姚半仙已经知机得扭动他矮小的身躯，从项羽的手心里滑溜开去，而后一溜烟的小跑便跑得无影无踪。却在这时，项羽突然感到自己右手一阵乱颤，低头看去，他这才发现正在乱颤的并不是自己的右手，而是右手上紧握着的那块古怪金属！当大街上几乎所有行人都看着项羽指指点点时，那金属却又突然安静下来。

“呼……”缓缓地松了口气，项羽也不敢再多胡思乱想，便直朝张飞的府上飞奔而去，只是在行进之间，项羽不自觉地发现：那块古怪金属的手柄一侧，赫然出现了四个若隐若现的粗糙纹印，再看真切一些，项羽这才发现那哪是什么纹印啊，根本就是四个大约一寸见方的小篆——天雷无妄！

天意！莫非真得是天意？

也罢！也罢！

贼老天啊贼老天，这一回，你可别再玩我了！

这么无声得念叨着，项羽紧握着的那怪古怪金属——或者说“天雷无妄”的右手，不由得更加刚劲！

此番才一回到张飞府上，项羽就召集到正在庭院里训练那些应召而来的义士，并且当面就告诉他的两个义弟：他打算尽快收拾妥当，离开涿县境内，去参与对抗黄巾贼！

“大哥，可是您的兵器……”

“神兵有灵，形本天成！”

浑然不管关羽和张飞有没有听明白自己这话里的意思，项羽只顾淡然轻笑。眼见项羽这话说得决绝，关羽固然是若有所思得看着项羽手上的“天雷无妄”，张飞却也不敢再追问些什么。当下三兄弟将招募起来的五百义士聚集在一起，由项羽作了一番简短的发言之后，三兄弟就领着那因为前些rì子张世平和苏双的友情资助而得以全副武装的五百兄弟，雄赳赳气昂昂得朝着榜文上标明的集合地点开拔过去。

不想到了地头一看，在那里等着众人的非但不是榜文的提议者校尉邹靖，反倒是那个刚刚从涿县消失的——刘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