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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多情

陆西莱重新倒在沙发上，一脸颓废丧气，本来是重见佳人的喜悦，一下子被他变成了再次失去的痛苦。
风满楼拍拍他的肩，道：“女人故意激怒男人那一套，你是懂的，上次你还说女人被男人冷落，肯定会找另一个手边的男人，以此报复，对吧？”

陆西莱苦笑了一声。

风满楼又道：“祸不单行，福无双至，好像你还有一件事不开心，咋了？”

陆西莱扁了扁嘴，道：“唉，其实只有一件事，两件事合二为一吧，要不是伊藤叶，我的生活还是蛮潇洒自如的，这个妖女啊！”

风满楼附和道：“嗯，妖女。”

陆西莱叹气：“还是你好啊，整天板着个脸，可是也没见你有什么时候很痛苦，莫非真是多情总比无情苦？”

风满楼微笑：“说得好，这个道理就是：容易开心的人，也容易不开心。扯平了，老天爷还是比较公平的。”

已经开始上菜了，谢文君一边端上第一盘菜，一边插嘴道：“嗯嗯，我就是属于容易开心，又容易不开心的那一类。真羡慕表哥心如止水啊！”

风满楼笑：“这倒是真的，看你，前边儿还郁闷着，刚才又回复了，现在又郁闷了！哎，老陆，这是我表妹，谢文君。听见没有？她也是跟你一样，今天有不开心的事儿，一会儿留下来吃饭，咱们对饮成三人！”

为了开解陆西莱，风满楼拿出了珍藏的来自德国巴伐利亚的正宗桶装啤酒。

风满楼刚刚给大家倒满，谢文君竟站起身来向陆西莱敬酒，道：“陆大哥，我敬你一杯！向刚才我的无礼道歉，刚才楼主表哥也说了，我也不开心啊，同是天涯沦落人，应该互相理解、同情！”

这一句话，把他们之间所有的芥蒂一笔勾消，不愧是楼主的表妹，厉害，陆西莱有兴趣地的打量了一下谢文君，立刻举起手中的酒杯，道：“说得好，我干了，你随意！”

白sè如雪花般的泡沫连同整杯啤酒，几秒钟就被陆西莱畅饮而尽。

风满楼笑：“喝得真爽快，看样子我呆会儿又要送你回家了。”

陆西莱鄙视地道：“就你这种不懂喝啤酒的人才慢吞吞地喝，泡沫没了，二氧化碳都蒸发了，温度也上升了，真是暴殄天物！哎，德国啤酒，果然不同凡响！爽啊！”

谢文君竟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仅比陆西莱慢半拍，也是一饮而尽，一抹香唇，道：“嗯，啤酒是应该这样喝！我也干了！希望陆大哥早rì找到真爱，不要跟我表哥抢了，俺表哥才貌双全，人品也好，却至今也没有找到女朋友，连我都替他着急了，陆大哥你就让让呗！嘻嘻！”

陆西莱被突如其来的二氧化碳呛了一个小嗝，听明白了原来这个小丫头是为表哥谋福利呀，他想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只是长叹了一声，道：“这不是让的问题，要知道，刚才那个女人……她是个职业骗子，作为老朋友，我是不想我们楼主一世英明毁在她手里，像我一样，差点儿就栽了！”

谢文君看了看风满楼，奇道：“她真是骗子？什么骗子？怎么骗的？说来听听！”

风满楼鼓着腮帮子道：“咦？这些菜蛮好吃呀！想不到乐购的蔬菜也改进了呢，以前去买总是买到一些很差劲儿的。”

谢文君接口道：“才不是呢！我是去菜市场买的，你不是说过康城旁边的菜市场物美价廉吗？”

风满楼“哦”了一声。

可惜谢文君还是惦记着骗子，继续问。

风满楼瞟了陆西莱一眼，神秘地道：“这事儿等你陆大哥不在的时候在说……”

陆西莱微怒道：“说吧说吧，又不是外人，算我丢人，哼，不过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明知她是骗子还心甘情愿冒险，要不是我发现，说不定你要被她骗得团团转！”

风满楼不做辩解，三言两语，把伊藤叶和陆西莱的瓜葛合盘托出。

听毕，谢文君咬牙道：“老陆已经结婚还有孩子了？无耻！”

两个臭男人皆一愣，面面相觑，被一个少女一下点中要害，陆西莱和风满楼才发现，原来，最重要的事情早已经被他们忽略了。

谢文君继续教训他们：“你们是什么道德？看见漂亮女人就把老婆孩子都忘了？做男人无耻到这种地步，叫我们女孩子怎么能找得到靠得住的人？”

不过瘾，谢文君捋起袖子指着陆西莱：“老陆！你对你老婆有没有感情？老实说。”

老陆：“……有。”

谢文君：“感情深不深？”

老陆：“深。”

谢文君怒道：“深个屁！是不是男人连这么一点自制力都没有？还感情深呢！好sè重要还是家庭重要？野花香，可是有毒的！还有，表哥！明明知道她是这么一个女人，你怎么还能把她带到家里来？脑袋……呃，你就应该把她拒之门外的！”她本来想说“你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但是才刚刚喝了一杯啤酒，还不至于糊涂到这么深刻地骂她的衣食表哥，免得表哥把她“拒之门外”。

老陆向风满楼翻了翻白眼，那意思风满楼心领神会：“华南虎是存在的，就在你们家，还是母的。”

风满楼脸sè却如常，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他向老陆举起了巴伐利亚啤酒，曰：“走一个。”

陆西莱笑迎：“好，走一个！真走啊，脑袋开壳了，会喝酒了！”

“……我说的不对吗？为什么不理我？”谢文君感到被孤立了，语气软了下来。

陆西莱yīn笑道：“对！太对了！对得我们无话可说，所以，要借酒浇愁，嘿嘿。”

风满楼也想“走一个”，可惜实在不习惯，只走了一半，放下了。

陆西莱倒是又走了一杯，皱着眉头批评风满楼的酒品：“看这！像男人吗？”

见他们不理睬自己，谢文君鼓着小嘴吃菜，不知道是气鼓还是菜鼓。

吃了半天菜，风满楼柔声对谢文君道：“吃慢点儿，手艺还真不错的，你们家的李蔚有口福了。”

陆西莱也点点头，道：“嗯，还真蛮好吃，不过比起我们家的贤妻来，还是差点儿。”

搞艺术的就是搞艺术的，最擅长哪壶不开提哪壶，风满楼觉得如果自己冲动一点，可以把筷子当成暗器，一下子扔到对面那男人的嘴里，把他的扬声器给废了。

谢文君果然道：“你们家贤妻那么好，你怎么还要花心啊？”

陆西莱哑然，支唔道：“你不懂，还小，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谢文君怒曰：“好，我是不懂，所以，向您请教，今天你们不告诉我，我就……不走了。”

陆西莱乱了阵脚：“没啥好说的，有些东西，是不言而喻的，说出来……哎，说出来就不灵了！”

谢文君嚷：“说啊——”

“嘴笨！”谢文君又向风满楼请教。

风满楼慢吞吞地吃下一根青菜，用啤酒清了清嗓子，道：“吃饭的时候讲笑话是不好的，可是我讲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只有一点点好笑，怎么样？表演这个节目，你就放过我吧。”

谢文君：“不行，除非这个笑话跟我的问题有关系！”

陆西莱见风满楼来解围，喜道：“楼主讲话从来都是一语双关的，肯定有关系，好好听着。”

风满楼微笑：“我只是突然想到这个笑话，有没有关系，听听就知道了。故事说，有一个女孩子，遇到了抢劫的劫匪，她很害怕地颤抖地说：‘我是大学生，刚刚丢了工作，新工作又没找到，真的没钱……’那个劫匪听了之后竟然痛哭流涕，说：‘妹子，我也是大学生，你拿好毕业证，前面抢劫的还是大学生，你放心，我们绝不抢自己人！’后来，这个女孩子一路出示毕业证，平安无事，最后碰到了一个瘦骨嶙峋的劫匪，硬不放她过去。一番纠缠后，劫匪有气无力的说:‘就随便打发点也好！我饿得~~快~~快~不行了~！’话音刚落，倒在地。那女孩子抱起劫匪嚎啕大哭：‘我们大学生咋就这么命苦呀！’谁知劫匪最后说了一句：‘妹子，你搞错了，我~~``我~~``我是研究生。”

谢文君笑喷。

陆西莱笑语：“有意思。”

谢文君遮遮掩掩地擦嘴，这么搞笑的故事还说不好笑，她恼道：“笑话不错，可是，跟你们花心有什么关系？我觉得是个无厘头罢了！”

陆西莱也看着风满楼，他也一时搞不明白这笑话是什么意思。

风满楼笑着反问谢文君：“真的只是无厘头吗？文君聪明，想想。”

谢文君明亮的眼睛巴答答眨了两下，说：“最多是讽刺了我们大学生就业困难。”

风满楼点头：“对的，这就是这个笑话要表达的意思，不过我喜欢想得更多些，为什么大学生会就业困难？”

谢文君结合自身的遭遇，道：“因为我们在学校里学到的实际cāo作不多，很多东西不能学以致用。”

风满楼再点头：“是的。这是大学里，大学教育跟职业教育不一样。我们国家被称为世界工厂，什么是世界工厂？当然是蓝领的工人占就业人口的大多数，工厂的各个职位需要的的工人，不是准备出来混个白领的大学生。不管你的金字招牌多么响亮，工厂不需要。简单地说，因为大学生所受的教育没有迎合社会的需求，造成了人才供大于求。”

谢文君：“然后呢？”

风满楼：“然后……再更简单地说，这个社会是需求驱动的社会，两个字——需求。”

谢文君仍不解：“再然后呢？”

风满楼：“社会是需求驱动的，人也是需求驱动的，所以……人的行为不能用道德来解释，而是用需求。”

陆西莱终于明白，拍大腿道：“哈哈，需求，也就是yu望！楼主说得好，为了yu望的奴隶们干一杯！走一个！”

谢文君也有点明白了，但是没有半点被说服，反而觉得愤怒，道：“啊？所以你们就用yu望来解释男人的花心？可是人毕竟是人，不是社会……”

陆西莱马上反问：“社会是什么？不是由人构成的吗？社会的需求不是人的需求吗？嘿嘿……”

谢文君一时无语。

风满楼悠然地道：“唉，好像是这样的，市场经济社会发展的动力就是不断的需求，而生命活力的引擎，正是一浪高过一浪的yu望……不过……”他向谢文君眨眨眼，道：“不过这只是一般庸俗的人的人生，我跟表妹一样，看不起这样的俗人，来，表哥跟你一起鄙视老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