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爱文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魔鬼与天使只隔着一个面具

(今天天sèyīn暗，不想更新，发篇以前写的短篇充数）
------------------------------------------------

卡尔这几天有些心神不宁，他认为自己被跟踪了。

卡尔是一个优雅的绅士-----认识他的人都会这么说，他有贵族般的气质，宛如处子般的个xìng，并且是镇上有名的好心人。卡尔每次从市政厅经过时，都会给乞丐罗塔斯的破碗里扔上一个便士。

卡尔拥有一双深蓝sè的眼睛，深邃而迷人，他把心事都藏在那后面，冬天里喜欢穿一尘不染的黑sè礼服，他在镇里是非常受欢迎的，两年前从外地搬到镇上来教书，同他一起搬来的还有他的妹妹卡琳达，卡琳达是个肥胖并有残缺的女人，相比卡尔而言，这个小镇上的人明显对他妹妹不够热情，这也没办法，人们总喜欢成功、优秀、长相较好的人。

这个镇里没人知道卡尔兄妹的过去，每次有人提起这事卡尔就会巧妙而含蓄地绕开，如果对方追问，卡尔就会说他是南方贵族后代，之前一直生活在遥远的地方。

“卡琳达，这么晚了你要上哪去？”卡尔问将要出门的妹妹。在镇里人眼里卡琳达长得一点也不像卡尔，她左脸上有一道可怖的疤痕，从额头处一直逼近下颌，伤疤呈长条型贴在脸上，让她在晚上看起来像魔鬼，第一次见她的人都会不自觉地倒抽一口冷气，就像是鼓风机张开吸气的声音。

“是，是这样的，威尔士先生病了，他唯一的女儿去城里参加补习班，我得过去给他做饭。”卡琳达用手紧抓着沾满油渍的围裙，不敢用眼去看卡尔。

“卡琳达，不管你对他们多么好，他们也不会认同你的，你明白吗？他们背后都说你是魔鬼。”卡尔知道镇上人对卡琳达的态度，他们没有宽容和耐心，如果不是因为卡尔，他们会把卡琳达当成魔鬼给烧死，事实上镇里有过这样的例子。

“哥，哥哥，我知道了。”卡琳达有一点口吃，但并不严重，两年来除了去镇上买东西外很少走出那房子，很多人怀疑卡琳达不是卡尔的亲妹妹，卡尔知道他和卡琳达的确是有血源关系的亲兄妹；也有闲人说卡琳达这种长相就算拥有无数金币也不可能得到爱情的滋润，卡尔知道有的，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比他更爱卡琳达，那不光是亲兄妹之间的爱，更是一种超越一切的爱，也是一种zhan有yù很强的爱。

是的，卡尔疯狂地爱着他妹妹，卡尔想：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八岁？十岁？十五？已经记不得了，卡尔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卡琳达小时候的样子，她那时有一双天真的大眼睛，红润的脸颊上泛着可爱而迷人的笑容，那时的卡琳达是苗条而美丽的。

卡尔看着卡琳达脸上的条型伤疤，想起了5年前的那个晚上。

那时卡尔刚从城里寄宿学校回来，他已经有4个月没有见过卡琳达了，卡尔看见卡琳达打扮得花枝招展踏着轻快地脚步向着院子跑去，那是一片盛开着蔷薇花的院子，卡尔和卡琳达曾无数次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仰望星星，在那上面，五岁的卡琳达曾说过长大要和哥哥结婚。

卡尔的母亲追出来问卡琳达：“卡琳达，晚上回不回来吃饭？”

“不吃了，可能晚一点回来，也许八点，也许十点，说不好十点半。”轻快如小鸟般的声音渐渐远去。

卡尔手里拿着除草用的耙子，听着卡琳达远去的脚步声：“妈妈，卡琳达去哪儿？”他觉得不可思议，往rì的这个时候卡琳达总是呆在家里做家务，直到太阳下山，一家人吃完晚饭后两兄妹坐在院子的长椅上聊天，最后轻轻一吻，道一声晚安。

“是去见亚斯，那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刚搬来这里没多长时间，卡琳达和亚斯是不错的一对，卡尔你真应该见见那小伙子……”

卡尔已经听不见母亲在说什么了，他把耙子光滑的木柄紧紧攥着：“我会去见的，是的！会去见。”

当天晚上没有月亮，卡尔找到了亚斯和卡琳达，那是在一个隐密的谷仓里，亚斯长什么样卡尔根本没有看清楚，他只记得当时他们在接吻，卡尔冲上去用钉木桩的锤子重重敲在亚斯的头上，卡琳达尖声叫着哭喊，去扶已经不行了的亚斯，当着卡尔的面去吻亚斯脸上流下的血，卡尔怒火冲天：“你只属于我，你明白吗？卡琳达！是的，我要让你明白，你只属于我。”卡尔粗暴地把卡琳达拖回了家，在马房里用烧红的铁条烙在卡琳达的脸上，中途还吊死了来阻拦卡尔暴行的母亲。

卡尔从回忆中醒来，走向呆立在门口的卡琳达，用手抚mo着那条粗糙丑陋的伤疤：“卡琳达，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为了你我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自己的灵魂。卡琳达，我爱你。”

“是，是的，哥哥。”卡琳达的手不知道放哪里好，声音僵硬颤抖。

卡尔拥住肥胖而丑陋的妹妹：“谁也不能分开我们，谁也不能。”

“可是哥哥，威尔士先生已经七十多岁了，他不能一天都不吃饭……”

“去吧，早点回来。”

去学校的路上，卡尔仍旧查觉到被人跟踪，会不会是家乡的事败露了？他猛一回头，身后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只闲散的老狗蹲在路边。原来是自己吓自己。

“卡尔先生，早上好。”乞丐罗塔斯脱下破旧的帽子，给正走过来的卡尔行了滑稽的一礼。

将一便士放进那破碗里，卡尔说：“罗塔斯，冬天要到了，你不准备去南方吗？”

“我喜欢上了这地方，这儿气候不错，还有卡尔先生这样的好心人，我想再呆上一阵子。”

“你来这个镇已经有十天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是的，您的记忆力真好，先生，祝您愉快。”

卡尔并不愉快，他总觉得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窥视自己，躺在床上，卡尔想：过些天就带卡琳达搬走吧，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就像前几次一样。

深夜，卡尔在梦中被一阵剧痛惊醒，就着昏暗的光线，他看见床边站着一个人，他想坐起来，发现动不了，手脚都被尖刀刺透，筋全断了，血顺着动脉喷洒在床单上，发出滋滋地声音。

“罗塔斯，你在干什么？”卡尔认出了那个人是市政厅外的那个乞丐罗塔斯。

“拿回我应得的东西，我的爱情。”罗塔斯手里的刀子划过卡尔的脸，割出一条条深深地伤口。

“你到底是谁？”卡尔愤怒地叫喊着。

“还记得亚斯吗？您的记忆真好。”罗塔斯轻轻笑着。

…………

卡琳达和罗塔斯彻底消失了。

三个月后，市政厅外的乞丐换成了卡尔，他整张脸就像一块破布，上面交错着可怕的刀伤，一只眼睛已经瞎了，双脚也完全瘫痪，只能用两只没有力量的手在地上爬行，身上好几个部位因为发炎而导致感染，从身上流出浊黄的液体发出腐臭味，在小镇居民的眼里，他现在更像魔鬼，他教书的学校首先提出要烧死他，不能让他把可怕的疾病传染给当地人，特别是孩子。

卡尔靠着墙角坐着，这个墙角堆放着一些旧报纸之类的杂物，三个月来卡尔都是靠捡食一些剩菜过活，有时也会有好心人给点钱币。

一个衣冠楚楚的绅士经过，扔给卡尔一个闪亮的便士，那枚钱币在破碗里转了一圈，从碗口飞了出去，钱币一直在地上滚动着，落到了街的另一边。

卡尔向着那枚钱币爬着，两条腿都用不上劲，成了累赘，只能胳膊肘在地上拐行着，一寸一寸，朝着钱币移动着，直到被人挡住去路。卡尔费力地抬起头，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镇里有人看到一个丑陋的胖女人背着卡尔向镇外走去，两人的背影重合在一起显得孤伶伶地。

那是镇里人最后一次见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