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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朋友

“你被神流放，并不是因为你的罪恶，而是因为你掌握着颠覆世界的力量，用这力量，用你自己的手，去夺回你失去的东西吧……”战舰的甲板上，年轻人双手交握着喃喃自语着。海风将他宽大的衣角吹得飞扬起来，更显得他身型的单薄。
“嗨，吉利亚特！”伴随着洪亮的声音，一双有力的大手拍在年轻人的肩上。

年轻人先是被吓了一跳，但立刻就放松了下来，转过身去，有些抱怨地说道：“科特，告诉过你多少次了，别这样从后面突然出现。”

满脸络腮胡子的高大的男人嘿嘿笑了两声，露出蛮不在乎的表情。

“我可不是你们守护者，不要这样用力地拍我。我只是普通的人类而已，承受不了你的力量的。”吉利亚特揉着肩膀继续抱怨。

“呵呵，对不起，忘了。”叫做科特的人用手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在这干吗呢？”

“没干吗，吹吹风而已。”吉利亚特说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来时的方向。

“呵呵，放心，过两个月我们就回去了。现在，你的酬劳应该已经发到你妹妹手里了。其实，干这差事蛮好的，只要去大陆几个月，就能领到这样的酬劳，运气好的话，还能在大陆那边弄点粮食什么的。”科特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妹妹，宽慰道，“而且，你只是作为勤务兵，又不用上战场，熬过去这几个月，就安心等着回去和你妹妹过个好年吧。”

“科特，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这样一年年地进攻（会被和谐吧）大陆，我们的损失要远远大于所得，这样有什么意义？”

“这话你可不能乱说，怀疑祭祀大人的决定，被上面知道可是要割舌头的。”科特的表情变得jǐng惕起来。

“是先知的旨意吗？”吉利亚特的嘴角爬上一丝嘲讽，“掌握着颠覆世界的力量，去夺回失去的东西？力量在哪里？又夺回来了什么呢？”

“这个可就不是我们管的了，我们也管不了。反正至少这里的酬劳要比做别的工作高多了吧。”科特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天边隐约耸立的yīn影，说道：“快要到封界了。”

“那里就是封界？通向大陆的唯一通道？”吉利亚特顺着科特的视线方向睁大了眼睛。

就在这时，战舰上响起了一阵sāo动，一个和吉利亚特同样装扮的人走到两人身边，说道：“快要穿过封界了，舰长要机械师检查船只，还有，请守护者进入船舱。”

“好，知道了。”两人说完，起身离开甲板，科特进入了起居室，吉利亚特则前往底层的船舱开始察看船上的设备。

海面上，二十只同样的战舰排列着，向着远处耸立的黑影驶去。在那里，他们将穿越封界，进入属于大陆领域的冰海。

从冰海一直向南不远，就是大陆的最北边——边境森林。在边境森林，他们将遭遇驻守的夏穆和诺瓦西奥的军队。不出意外的话，战线推进到赫利亚雪山后将陷入胶着，然后，冰海再次封冻前，他们会带着战利品从封界返回自己的家乡林登岛。

新历253年chūn，海盗组织了对大陆的新一次的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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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母矿。

“我要联系雷诺将军。”利奥看着菲尔兹说道。

菲尔兹并没有马上回答，盯着利奥的脸看了一会儿，说道：“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一个分队长，凭什么直接和元帅联系？”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商量。”

“重要的事情？你以为你们很重要吗？现在正是防御海盗的关键时期，雷诺将军怎么可能分心去管你们的事呢。”

“所以才派了一帮学生崽子来这里吗？”凯恩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你！”拉修听了凯恩斯的话，冲上去要揪住他的衣领，却被菲尔兹给拦住了。

利奥拉了拉凯恩斯的衣袖，小声说：“好了，这种话少说两句吧。”

然后转过脸来问：“那么我能和谁联系？”

菲尔兹想一下，然后说：“我只能先请示亚瑟将军了。要不要答应你的要求就要由他来决定了。”

利奥点点头：“那么，麻烦了。”

“好，”菲尔兹不耐烦地看了利奥一眼，在转身离去之前抛下一句话：“通讯魔法石在营地里。我明天答复你。”

菲尔兹离去之后，暗之夜行者悄悄跟了上去。房间里只留下利奥和凯恩斯。

利奥问凯恩斯道：“这个预备役的情况你了解吗？”

凯恩斯点点头：“因为是隶属于第一团的，所以没有直接和他们接触过，不过听说是由弗雷德里希军校的优秀毕业生组成的，这些人，以后都是要成为军官的。比如你看见的拉修，虽然是最普通的成员，可是中队长的衔。”

“预备役虽然是中队编制，但是直接听命于第一团的将军的。能把他们派到这里来，说起来也是看得起我们了。”想了想，凯恩斯抛开对预备役傲慢态度的不满，比较中肯地说。

利奥点点头，这样的队伍，要说战斗力，那是布鲁克纳的近卫也不能比的。看来雷诺对于这里还是很重视的。

“不知道接下来布鲁克纳会采取什么行动了。”利奥叹了口气，就算这里掩饰得再好，诺顿迟迟不出现，布鲁克纳总会起疑的。而暗之夜行者，利奥是绝对不打算让他和布鲁克纳见面的。暗之夜行者留在这里利奥已经很感激了，不可能让他去引来魔法研究所这样的存在的注意。现在利奥对魔法研究所的印象遭透了，以前一直认为魔法研究所只是低调的研究机构，现在却发现这个组织藏满了不可告人的yīn谋和野心。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sāo动。一会儿有人进来报告：“报告队长，发现了一个入侵者。”

听到这个消息，利奥和凯恩斯担忧地互看了一眼，立刻赶去了现场。

被捉住的是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人，现在他被反绑着手，被愤怒的劳役们强按着跪在地上，身上的衣物也已经站满了灰土，显得狼狈不堪。

但是这个人的表情却表现出了和外表不相称的从容，他没有慌乱也没有求饶，而是用清晰的倨傲的声音一遍遍说道：“我要见诺顿法师，我是他的朋友。”

看见利奥过来，劳役们让开一个开口让利奥走到这个人的面前。

“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我是诺顿法师的朋友，让我见诺顿法师。”

利奥的眉头皱了一下——果然要有麻烦了。

“你要见他做什么？”

“不关你们的事，你们凭什么抓我，该死的劳役，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看了看利奥身上的劳役制服，这个人忍不住愤怒地骂道：“该死的劳役，放开我。”

“要我们放开你你首先要表明自己的身份吧。如果你什么都不说，那就别怪我们把你当成入侵者对待。”利奥没有计较他的谩骂，平静地说道。

“我是莫里斯商会的会长，山姆·莫里斯，你去告诉诺顿法师，他就知道了。”说完，他恶狠狠地盯了捆住自己的劳役一眼，“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

“放开他。”利奥吩咐左右的劳役。

“队长……”对于山姆的谩骂很是不满，年轻的劳役很不愿意就这么放开他，怨念地看着利奥希望他收回命令，却发现利奥并没有理会自己，而是出神地站在原地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莫里斯商会，利奥终于在自己的记忆中找到了这个名字，对了，就是在风雪佣兵团的对面，也是自己第一次见到诺尔曼的地方。看来这个山姆·莫里斯果然和诺尔曼有所关联。但是不知道暗之夜行者还保留有多少诺尔曼的记忆，能不能瞒过他去。利奥在心里暗暗盘算着，就算被识破，对付这样一个人并不难，只是要做得干净，不能被别人怀疑到劳役团头上来。

“该死的劳役！下贱的东西！”山姆·莫里斯的咒骂把利奥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看到劳役犹豫的样子，利奥叹了口气，说道：“放开他吧。对于表明身份的人，我们再这样绑着他可就是无礼了。”

“可是队长，他这样骂我们难道就不是无礼吗？”抽掉了捆在山姆身上的绳子，劳役还是不服气。

“那就是莫里斯先生自己的修养问题了，我们不能因为这个就像他一样。”利奥不紧不慢地说道，周围的劳役们笑了起来。

山姆的脸红了又白，恨恨地看着利奥。

“莫里斯先生是一个人来这里的吗？从卡斯托克到这里，路上很危险呢。”利奥担心还有在暗处没有出现的人。

听了利奥的话，山姆·莫里斯的脸上短暂地闪过了一丝哀伤。听了布鲁克纳的抱怨，他不相信诺尔曼会背判已经定下的协议，所以亲自赶过来想要问问清楚，为了避免引起布鲁克纳注意，所以也只是带了两个商会里最强的保镖出来，但是路上不幸遇到魔兽袭击，两人都为了自己送了命，自己这才能有命来到这里。

但是这一闪而逝的哀伤没有逃过利奥的眼睛。

“来到这里的只有你一个人吗？”利奥关切地问，失去同伴，是一件痛苦的事，而这，利奥刚刚深有体会。

但是对方的脸上不再出现任何的软弱，山姆没有回答利奥的问题，问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诺顿法师？”

“去把诺顿叫回来吧。”利奥转身对凯恩斯小声说。凯恩斯点点头离去了。

然后，利奥转过身对山姆说：“诺顿法师现在不在营地里，要过一会儿才能回来。有什么事可以先对我说吗？我会转述的。我是劳役团的分队长，利奥·雷歇尔。”

利奥也没抱多少希望对方会对自己说什么，只是没想到对方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立刻跳了起来。

“你就是利奥·雷歇尔？哼，你怎么还没死掉？”

“怎么？你认识我吗？”听到这没头没脑的诅咒，利奥感到很纳闷，同时也感到很麻烦，因为这个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是真的有恨意的，是那种恨不得自己死去的凶狠。

“我要见诺顿法师。”看到周围的劳役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样子，山姆转移了话题。

“看来，你是要见到诺顿法师才肯说了，那好吧，你们带他去休息吧。”见不可能问出什么，利奥对周围的劳役说道。

“看来他很恨你啊。”利奥背后响起塞恩带着笑意的声音。

转过身去，利奥不出意外地看见了塞恩那张带着看好戏的表情的脸。

“也许我明天会联系到雷诺将军，到时候会找机会说你的事情的。”说完，利奥就想离开。

“他是来找以前的诺顿的吧？”

塞恩突然这样问，让利奥吃了一惊，看了看周围的人已经散去，利奥轻轻点了点头：“诺尔曼，诺瓦西奥魔法研究所的魔法师。”

“看来布莱克果然勾结诺瓦西奥了啊。”塞恩摇了摇头。

“哼，为了皇位，估计他什么都干得出来吧。”

“现在才想到这样做，这可是理查·夏穆几年前就在干的事情了。”塞恩冷笑了一下，“和斯帕西亚。”

尽管对夏穆的皇室已经没有什么好感，听到这个消息，利奥还是感到了意外。没想到帝国的两个皇位继承人都在做着私通外国的事情。

“布莱克不是理查的对手的。就凭他傻乎乎地跑来这里做军人，他就已经输了。”

“怎么说？”尽管是布鲁克纳的对头，利奥对于当初他孤身来到北方的做法还是有几分赞赏的。

“太天真了，以为自己可以撼动北方军在这里那么多年的经营，而且最关键的，他离开了权力的中心——dì dū。恐怕还没等他把北方军怎么样，理查已经布好了杀局在等着他了。”

“可是理查本来就是第一继承人，没必要对布莱克赶尽杀绝吧。”

塞恩冷笑了一声：“理查是那种会铲除掉任何可能的威胁的人。只要他觉得你有能力杀死他，他就会先杀了你。特别是那个人是布莱克的话。”

“你知道乔书亚脸上的伤怎么来的？”塞恩突然问。

利奥摇摇头，“难道是理查王子伤的？”

“嗯，她小时候有一段时间住在dì dū，因为布莱克说她的脸长得好看，所以理查就弄伤了她的脸。这只是小时候，现在可就不是一张脸这么简单了。”

“这也太过分了。”利奥的声音里出现了愤怒。

“理查就是这样的人。虽然在能力上不如布莱克，但是要说卑鄙，布莱克可是赶不上他的。”

听了塞恩的话，利奥第一次对布莱克产生了同情的情绪。

看见利奥震惊的样子，塞恩不屑地摇摇头。

就在这时，凯恩斯已经带着暗之夜行者赶回了营地。

等到凯恩斯和塞恩离开后，利奥问暗之夜行者：“你还记得一个叫山姆·莫里斯的人吗？”

暗之夜行者沉默着，似乎是在翻找诺尔曼留下的记忆，过了一会儿，说道：“是的，诺尔曼是认识这么一个人，似乎是很不错的朋友。好像是属于一个叫什么莫里斯商会的。”

“现在有个自称是山姆·莫里斯的人来找你了。”利奥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用征询的目光看着暗之夜行者。

“那我就去见见他吧。”

“如果是朋友的话，他有可能发现你不是诺尔曼的。”利奥的担心没错，因为朋友之间有时候会不经意地记住对方的一些独特的行为的细节，如果出现了改变，就算说不出哪里有问题，也能感觉出来异常。

“先听听看他要说什么吧，一个人来的话，应该不是布鲁克纳派来的。”暗之夜行者的分析和利奥一致。

利奥知道暗之夜行者的意思——就算被识破，也可以很容易地收拾掉这个人。想到这里，利奥的心情又沉重起来，为了自己人的安全，又有一个人可能要死掉。

在利奥的房间里，暗之夜行者见到了访客。

凭借着自己脑海里的诺尔曼的记忆，暗之夜行者把眼前这个人和山姆·莫里斯这个名字对应了起来。

“你好啊。”暗之夜行者尽量把自己代入有关这个人的记忆里。貌似诺尔曼就是一直这样和对方打招呼的。

“诺尔，你在这里到底在干什么，布莱克不是早叫你回卡斯托克了吗？现在他等得不耐烦了，已经开始怀疑你了。”看见暗之夜行者进来，山姆·莫里斯立刻从座椅上站起来，焦急地说道。

暗之夜行者仔细回想着诺尔曼和山姆·莫里斯以及布鲁克纳三人之间的联系，却发现这一段记忆已经不存在了。

“卡斯托克那边怎么了？你仔细讲给我听听吧。”暗之夜行者含糊地应答。

“怎么了？布莱克不是早就叫你回去的吗？你两天前就应该回到卡斯托克的，怎么你现在还在这里？不管怎么说对方可是夏穆的王子，你这种态度很不妥当啊。”

“是布莱克派你来的？”

“当然是我自己背着他来的，他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你的诚意了，赶快和我回去跟他解释清楚吧。”说着，山姆就拽着暗之夜行者的衣袖想要把他往门外拖。

“怀疑我什么？”

“合作的事情啊，你这边跟他合作，那边诺瓦西奥却派使者访问了夏穆，这算怎么回事，我也想问问你呢。”

“那是诺瓦西奥皇室的事，和魔法研究所无关。”

“就是说你也不知道这件事咯？”

暗之夜行者摇摇头，是真的不知道。

“那就好，去跟布莱克解释清楚吧。”山姆·莫里斯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一些。

“事情进展到什么程度了？”暗之夜行者只是模模糊糊知道三方之间应该有个什么计划，就故作熟悉地问。

“第一批武器已经在夏穆境内了，过不了一两天就到卡斯托克了。”

“那批武器现在到哪里了？”

“应该到了松湾镇的中转点了。接下来就会直接运到卡斯托克了。”山姆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接着说道：“如果你在这时候正好也回去，说不定布莱克一高兴，也就不追究这事了。”

“松湾镇吗？”暗之夜行者嘴角挑起一丝笑容。

“松湾镇吗？”站在门外的利奥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头。

“凯恩斯队长你在吗？”凯恩斯巡视了一遍营地刚回到自己的住处，就碰上了在敲门的利奥。

“你认得去菲尔兹他们的营地的路吧？”见到凯恩斯，利奥直接说道，“现在带我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