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爱文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七十一章 认同

尽管最初遭到了北方军军官的抵触，但是在一段时间后，塞恩·梵利斯竟然逐渐得到了全体劳役团成员的认可，稳稳地坐牢了劳役团副队长之位。而劳役团在塞恩的管理下，也一改利奥当队长时的混乱，逐渐恢复了乔书亚在时的有序训练。
不过在这时候，塞恩却等到了来自联队里的一纸调令。

“鉴于塞恩·梵利斯同学表现出sè，已提前完成交流活动的目标，现特准许其提前结束交流活动。”看着调令上冠冕堂皇的语言，塞恩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副队长，”第二中队长埃尔加问道，“您要离开这里了吗？”

“是的，交流活动结束了，我该回dì dū去了。”塞恩和善地笑了笑说道。

“您在的这一段时间，好不容易劳役团又像点样子了，估计您这一走，一切又要回到以前了。”因为军官们已经和塞恩混得很熟，而且真心认可塞恩的能力，所以和塞恩之间的谈话并没有那么多讳忌。

“这是怎么讲的？”

“其实真正能得到劳役团拥护的人并不多，除了乔书亚队长，还有您，联队里没有谁能够胜任这个职位了。”埃尔加的目光里带着遗憾。他加入北方军时就一直在劳役团担任军官，也亲身经历了乔书亚是怎么把充当苦力的劳役团变成有战斗力的军队的过程。

“那么利奥·雷歇尔呢？”塞恩随口问道。

“不好说，目前还不知道，他当了队长没多久就去雪山执行任务了。”埃尔加自从和利奥比武被毁掉了魔法武器后，对利奥一直是一种刮目相看的态度，但是随后利奥就去了雪山的云母矿，所以也无法做出更多的判断。

埃尔加的话出乎了塞恩的意料，因为利奥在劳役们中间甚至整个第三联队的口碑实在不怎么样，而这个军官却对利奥的看法和大家有所不同。

“副队长，在您回dì dū之前能不能拜托您一件事？”埃尔加用颇为犹豫的语气说。

“什么事？”

“是这样的，队长他们去了云母矿就再没消息了，您能去那里看看他们的情况吗？毕竟只有那边的两个中队和我们加在一起，才是完整的劳役团。”第五中队的成员都知道一些内幕，也能看出来塞恩和布鲁克纳并不是一路人，所以商量后才让埃尔加提出这个请求。

“但是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啊。”塞恩摆出了一幅爱莫能助的表情。

“我有去那里的路线。”埃尔加说道。塞恩上次因为米洛使用清影来卡斯托克的时候，托格兰特把云母矿的地址悄悄交给劳役团。

“这样啊，那我就去走一趟吧。”塞恩装作思考了良久的样子，慢慢回答。其实心里很不得马上就拿到地图出发。毕竟能让劳役团一去不回的任务应该不是普通的任务。能够掌握到布鲁克纳的秘密，塞恩求之不得。

“多谢您了。”埃尔加感动得握着塞恩的手说道。

“不用说感谢，毕竟我也曾经是劳役团的一员。能够最后再为你们做点事情是我的荣幸。”塞恩用真诚的目光看着埃尔加的眼睛说道，“等我的消息吧。”

－－－－－－－－－－－－－－－－－－－－－－－－－－－－－－－－－－－－－－－－－－－－－－－－－－－－－－－－－－－－－－－－－－－－－－－－－－－－－－－

云母矿。

虽然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劳役团近期的举动并没有逃过凯恩斯他们的眼睛。

“小队长，你说这些人最近在干什么，除了开采矿石以外就是玩命的训练，还有，那些武器是哪里来的？可都是好东西呐。”远远看着劳役们的训练，一个士兵对凯恩斯说。

“不知道，可能是诺顿需要他们这么做吧，我们只要看住他们别让他们逃跑就行了。不该问的不要多问。”凯恩斯自己早就觉得奇怪了，不过因为这一切都是打着诺顿的幌子，也就是这里实际的指挥者的名义进行的，所以也就没有多问。

“不过这样下去，我看他们要真想跑，我们还未必挡得住呢。”士兵咂了一下嘴说道。

凯恩斯没有答话，这正是自己所担心的，之前之所以派自己一个小队来看管劳役团，是因为对方手无寸铁，而且在战斗技巧等方面完全不能和正规军人相比，现在对方每天都在进步着，而且还有着比自己一方更好的武器配置，加上人数上的优势，如果真的想要逃跑的话……凯恩斯不敢再想下去。

“嗯，还是去找托尼谈谈吧。”凯恩斯半是回答半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时凯恩斯才想到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托尼了，虽然劳役团那边的说法是托尼生了重病需要卧床休养，但是现在细想起来这个说法还真是经不起推敲。劳役包括利奥是要监视的对象，而那个诺顿又不知底细，只有托尼是凯恩斯最能够相信的人，而现在这个人却很久没有出现，不能不让人在意。

晚饭过后的时候，凯恩斯走到了劳役团的营地。原本这个时候，劳役们都会被诺顿残忍地拉出去训练，今天却都留在营地里，趁这个机会，凯恩斯决定去问个究竟。

“请问托尼副官在哪里？”凯恩斯拉住一个劳役问道。

“托尼副官最近一直在生病，都没出过房间。”劳役并不知道真相，按照自己所听说的告诉凯恩斯。

听了劳役的话，凯恩斯迈步向托尼的住处走去，不管怎么样，总是要见到托尼一面。

“凯恩斯队长。”凯恩斯没走出两步，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

“哦，原来是利奥分队长。找我有事？”凯恩斯循着声音转过身，看见利奥正向着自己跑过来。

“是的，有件事想让您知道。”利奥点点头。

“不过我想先去看看托尼副官，他的病情现在怎么样了？”

“请您跟我来吧，您会看见托尼副官的。”利奥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

凯恩斯心里涌起巨大的疑惑，但是还是跟上了利奥的脚步。

来到营地边的一片空地——这是劳役们经常用来训练的地方，凯恩斯发现劳役团的全员都已经集中在这里，经过训练的劳役，已经具备了一些军人的气概，站在这些整齐列队的劳役跟前，凯恩斯甚至有了担心自己安全的念头。

利奥向凯恩斯点点头，然后走到劳役们对面，大声地说：“今天叫各位到这里来，是想告诉大家一些情况，关于我们现在的处境的情况。大家知道这些天的训练是为了什么吗？”

尽管接受了相当专业的军事训练，但是劳役们听到利奥的话，还是忘了不得打断长官发言的军规，忍不住在下面议论了起来。

利奥并没有斥责劳役们，只是等大家的声音稍稍平息后接着说：“是为了大家在面对危机的时候能够活下去。”

“可能大家觉得我说得话很荒唐，”利奥自嘲地笑了一下，“但是请相信，我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我们目前的处境并不像大家看起来那样安全。”

说完，利奥转头看向凯恩斯：“凯恩斯队长，您知道我们开采的是什么吗？”

“难道不是云母吗？”听到利奥这样问，凯恩斯尽管不知道问题的答案，但是从心理面已经隐隐感觉到麻烦了。

“是云母没错，但是不是普通的云母，而是血媒触变云母。”

利奥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凯恩斯脑子里，血媒触变云母，虽然没见过，但凯恩斯知道那是禁止开采的东西，没想到自己眼前的这队劳役每天开采的就是这种危险的东西。

劳役们开始议论纷纷，并不是每个人都听说过这么一个拗口的名字。

“福德里希，你跟大家解释一下吧。”利奥对站在前排的福德里希说道。

福德里希听到后，走出队伍，把血媒触变云母的特点介绍了一遍。

“天，原来我们每天开采的是这么危险的东西，军队这帮混蛋。”“老子不干了，回去找伍斯特那个狗东西要个说法去。”一些劳役们开始大骂起来。

看见劳役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暗之夜行者咳嗽了一声，吵闹的劳役们这才想起来军规，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好了，血媒触变云母不像你们想得那么危险，大家开采了这么长时间，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吗，只要按照之前告诉你们的不要让自己的血接触到矿石就可以。”利奥见大家安静下来，继续说道，“我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大家知道吗，在我们之前，有两个中队死在这里，所以才会派我们劳役来到这里，否则，这种重要的物资，应该是交给最可靠的部队来完成。所以，一旦这里不需要我们了，我们就会被灭口。”

这一次，劳役们总算记起了不得喧哗的军规，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还是写满了震怒。

“凯恩斯队长，我想，你们也一样。不管你们知不知道矿脉的事情，为了保险起见，布鲁克纳一定会把你们灭口的。”

凯恩斯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示出太大的惊异，只是缓慢地点了点头。

“那你们就算训练得再强，又能怎么样，你们才多少人，布鲁克纳手里又有多少人。”凯恩斯总算明白了利奥他们的目的，反问道。

“这是另外一个我要告诉大家的情况，前不久我离开这里，见到了北方军的元帅——雷诺将军，他说，如果他得到这里，那么以后你们都将转职成正式的军人，不会被灭口。”

“你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说我们要一直待在这里给北方军卖命了吗？”立刻有人不满地喊起来。

“你凭什么替我们做决定。老子不干了。”一个劳役带头走出了队列，另外有几个跟上去。凯恩斯见状，把佩剑握在了手里，随时准备出击。

“真是不知好歹，如果不这样你们就等死吧。”福德里希见状，替利奥不平起来。

“替你们做决定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利奥队长本来是可以安全地留在雷诺将军那里的，就是因为想要救大家一命，才又回到这里来。”站在队列前端的施瓦采接着说道。

听了这话，准备离开的劳役们又慢下了脚步。

“等等，你们要离开我不会阻止，但是我想问一下，你们准备到哪里去？”利奥问带头离开的劳役。

“反正不能在这里等死，去哪里都行。”劳役想了一下回答道。

“那好，你们看，这里周围都是森林，现在是chūn天了，各种魔兽也开始活动了，你们能安全逃出赫利亚雪山吗？”利奥反问。

劳役没有回答，只是不屑地哼了一声。

“还有，现在布鲁克纳已经觉察到这里的不妥了，如果你们能够逃过他的搜查，成功到达安全的地方，并且隐瞒身份，应该能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如果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生活的话，我无权阻拦。”利奥接着说道。

“那如果我们留下，又能得到什么？难道活下来的机会会更大吗？”似乎想通了什么，劳役的语气又恶劣起来。

利奥摇摇头：“留下来，也会面对危险，甚至是更大的危险，布鲁克纳的真实身份是帝国的二王子，而留下来，就是说你们已经站到了帝国皇室的对立面。”

利奥的话在劳役中间引起了一片哗然。但是却没有更多的人加入离开的队伍，最初的震惊过去后，大家都看向利奥，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不能保证各位活下来，留下来能够得到的，只有一样东西——认同，被北方军认同为他们的一分子，而不是劳役。”利奥用平静的语气继续说道。

“认同……”

简短的两个字却在劳役们的心里反复回响着，不管愿不愿意承认，大家意识里还是一直向往着认同的，能够以一个平等的身份活着，而不是被人看低一等的劳役。尽管逃出去后隐姓埋名也可以得到认可，但是得到认同的只是自己伪装成的那个人，而不是真正的自己。

“对不起，作为队长，我却不能保护大家的安全，只能给大家提供这样的选择。”利奥朝劳役们深鞠了一躬，“我给大家一天的考虑时间，在这一天内，想离开的人，随时都可以离开，武器也可以带走。明天的这个时候，愿意留下来一起面对布鲁克纳的人在这里集合。好了，我没什么要说的了，大家解散吧。”

带着激烈的争论声，劳役们三三两两地散去了，利奥问凯恩斯：“凯恩斯队长，这算造反吧？您准备把我们都抓起来送去卡斯托克呢还是就地镇法呢？”

“哼，我还有得选择吗，以布鲁克纳的xìng格，一个小队的xìng命他是不放在眼里的。”凯恩斯苦笑了一声回答。

“您要去见见托尼副官吗？他因为是布鲁克纳派来监视我们的人，已经被我们软禁了。”

“都已经知道真相了，见与不见又能怎么样。哎，我真希望现在是在做噩梦啊。好了，我得回去把这个情况告诉队里其他人去了。再见。”说完，凯恩斯朝利奥摆摆手，回到自己的营地里去了。

“呵呵，认同吗？你对这些劳役的心理还把握得蛮准嘛。”暗之夜行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利奥的身边。

“因为我自己也是同样的啊，劳役在军营里是最低等的存在，那种到处受人鄙视的感觉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是体会不到其中的痛苦的。我宁愿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别人认可，而不是一味地逃避。”说完，利奥叹了口气。

“如果他们都选择离开怎么办？”

“走或者留下，是他们的zì yóu。是我让他们选择的，那我就要接受选择的结果。”

“不过我看，不会有很多人离开吧。”暗之夜行者狡猾地笑了。

利奥没有答话，只是很胸有成竹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