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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鬼龙”

“您这里有重弩吗？”利奥问维特根斯坦。
“当然。”由于运输不便，一般重弩是用于防守的，常安置在重要的城市的城墙上以及重要的边界关卡。维特根斯坦不理解佣兵团为什么需要配备这种东西。不过做这一行的，见过的稀奇古怪的客户多了，他也只是意外了一下而已，武器商的职业准则之一就是从不过问客户的目的，以及客户的身份。

“队长，你要重弩干什么？”努特听到了利奥的话，不理解，大陆的法律对私人武装是有要求的，一般个人武器怎么强大都行，但是像重弩这种东西需要专门安装以及多人cāo作的武器，是禁止私人装备的。私自在军队的眼皮底下，在军方的产业附近，装备重弩，这显然是玩得大了。

“有总比没有好。”利奥的打算就是在劳役团的驻地附近隐蔽地安置几架重弩，可以弥补队伍的武器装备都是轻型武器的不足。反正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就更要把准备做足。

“队长，真的要做到这个地步？万一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这样做反而会给别人留下处置我们的借口。”施瓦采不相信军队真的会对自己的军人举起刺刀。

“无非是让他们找理由更方便一点而已，如果需要，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也会找出理由来的。”对于从被任命为分队长之后的一系列事情，利奥一直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特别是知道了麦克拉兰将军和二王子的微妙关系之后，利奥越发地认定劳役团很可能会成为两方交锋的牺牲品。如果乔书亚还在，一切应该不会变成如此糟糕的境地，所以利奥对于乔书亚，对于整个劳役团的成员，都是怀着一种歉疚的心态的，让他不得不做好十二分的准备。

看到利奥变得沉静而又有点哀伤的脸sè，施瓦采没有再说什么。

由于本身的应用极为有限，重弩的型号本来就不多，听了维特根斯坦的介绍，利奥选定了一款中型的重弩，要兼顾到杀伤力和劳役团的人力，中型弩是最合适的选择。

“队长，你为什么不给自己选点东西？”努特不解地问。现在的利奥在第五中队的其他人看来，是标准的手无寸铁，连一把北方军标准的佩剑都没有。

“我？”利奥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一来是因为已经有了言断，二来利奥觉得以自己的那点水平，要武器也没有什么用处。不过努特一提醒，利奥觉得有个武器来掩人耳目也不错，总比遇见什么危险都把言断亮出来的要好。

“那就麻烦再多加一把‘霜刃－VI’好了。”利奥对维特根斯坦说道，说着，随手拿起了作为样品的“霜刃－VI”。

拿在手里，利奥能感觉到，这东西比北方军常用的“飞狼”更加地趁手，而且质量也更轻巧。就像上次毁掉埃尔加的魔法武器时一样，利奥把黑暗魔法力灌注到剑上，果然，承受了比上次更多的魔法力，剑身却依旧坚固，利奥能够感觉到剑身内部的结构并没有被破坏。

四处看了看，利奥随手将剑横砍向了一面中型盾，利奥本以为不会出现什么大的问题，只是想试试这把剑的手感。

令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能够承受弩箭攻击的中型盾，竟然被“霜刃”系列的佩剑给砍出了一道裂口。剑锋从盾的右边斜向下劈入，就像是烧红的烙铁刺入冰块般，坚固的盾牌被砍开一条几乎可以说是整齐的缺口，同时，随着不断刺入盾身，佩剑本身也不断地崩裂着。

维特根斯坦看着这场景，几乎石化了。就算是再有力量的武士，也无法用霜刃损坏掉这种规格的盾牌，因为两者本身的材料和制造工艺决定了霜刃的强度是比盾牌差的，就算再加大力气也只是使霜刃损毁得更严重而已。

看到整个佩剑一直碎得连剑柄都无法持握，利奥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真是对不起，维特根斯坦先生。我会照价赔偿的，希望您能原谅。”

“没，没关系的……”维特根斯坦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利奥无意间展示出来的强大力量让他开始看不透这个人的深浅，自然没有提赔偿的事情。

“可是，这确实是我的不对……”看到维特根斯坦的样子，利奥觉得很不好意思，还是坚持把价钱算进了总价里面。

接下来，又换过几件硬度更强的武器，最后选择了一把“七叶”型的短剑，这把短剑并不在军队的配置武器之列，其特别之处是在于整个剑身都是用一种叫做七叶黯桐的珍贵树木用一种特殊的工艺制成，其硬度和韧xìng都比一般金属制的武器要好。

选好了全部的武器，大家正准备离开地下室，突然利奥感觉到一阵若有若无的黑暗魔法的波动，虽然波动很弱，却给人一种压迫感，利奥能感觉到波动的来源应该是一件强大的魔法武器。

寻着波动的来源，利奥在货架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箱，木箱上绘制着繁复的魔法阵，利奥认出来，是屏蔽魔法波动的法阵。黑暗系魔法武器的波动本身就不明显，这件武器却需要用法阵来屏蔽，利奥感到很惊奇。

“请问这里面是什么？”利奥叫住已经开始上楼梯的维特根斯坦，指着木箱问。

看到利奥指着的东西，维特根斯坦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回答道：“是一件黑暗系的魔法武器。”

“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这个……好吧。”维特根斯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

说完，他取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木质的箱子的锁，然后并没有自己打开箱子，而是退到一边示意利奥来打开。

利奥没有多想，走上前去伸手掀开了箱子的盖子。随着箱子的打开，一股暴虐的黑暗魔法波动风暴般席卷了不大的地下室，地下室里仿佛温度突然下降了几度似的，充满了一种yīn寒的让人很不舒服的压迫感。

普通的魔法武士，特别是非黑暗系的魔法武士，很难感受到黑暗系的魔法波动，而普通人就更不用说了，但是这里的另外三人还是随着黑暗魔法波动的逸出而打了个寒颤。

这？真的是魔法武器的魔法波动？利奥在心里惊疑，自从能够感受到魔法波动以来，他还从来没有感受到如此张扬的黑暗系魔法波动。

震惊过后，利奥开始打量这魔法武器，黑sè的手环上没有什么装饰，刻绘魔法刻纹的部位有一只诡异的龙头的雕刻，龙的眼睛分别是一黑一红的晶石。晶石带着强大的黑暗波动，以致于让人在凝视它的时候竟然会产生眩晕的感觉。

满屋的黑暗波动浓得让人几乎要产生窒息的感觉，利奥看了一会儿就关上了箱子。屋子里的其他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这是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魔法波动？”利奥皱着眉头问道。

“这件武器叫‘鬼龙’，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也是魔武大战以前的东西？”施瓦采问。

“不，不是。”维特根斯坦说道，“传说是暗之夜行者制作的东西。”

听到暗之夜行者，利奥立刻说道：“我要这件武器了。”

“我好心提醒您一句，以前也有很多人有兴趣，但最后过不了多久还是宁愿折价退回来——没有人能够受得了这样的魔法波动。”

“我明白了，不是给我的，我相信那个人有这个能力使用它。不过还是谢谢您的提醒。”虽然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是暗之夜行者的东西，利奥还是决定把它买回去，暗之夜行者虽然夺取了诺尔曼的身体，但是目前却没有魔法武器。利奥相信暗之夜行者有能力驾驭这个仿佛恶龙般危险的东西。

随后就是签订合同和确定交货的时间地点等问题，利奥和维特根斯坦商定五天以后在距离云母矿大概十里的一处谷地交易，这是暗之夜行者提前选好的地方。五天后，利奥带着矿石，维特根斯坦带着武器在那里碰面。

利奥抱着箱子和施瓦采以及努特出了不起眼的小屋，维特根斯坦并没有跟出来。

“将军大人，刚刚有人把‘鬼龙’买走了。”维特根斯坦对着一块通讯魔法石说道。

“好的，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你那里。”一个声音从魔法石里传出，随后就切断了通话。

“他把‘鬼龙’买走了？”女战士埃洛蒂亚问道。

“是的。”

“谁会有这么大的能力使用‘鬼龙’呢？”埃洛蒂亚半是提问半是自言自语地说。

“可能真的有吧，刚才进来的那几个人，你觉得谁的实力最强？”维特根斯坦笑着问。

“嗯，那个高个子的应该是个魔法武士，火系的，稍矮一些很强壮的那个是武士，论实力的话，如果装备等级差不多，两个人应该能战个平手，另外的长得很不错的那个，没有魔法波动，看他的动作也不像练习武技的人，应该就是个普通人吧。”说完，埃洛蒂亚肯定地点了一下头。

“普通人能用‘霜刃－VI’砍坏中型盾吗？”维特根斯坦似笑非笑地说。

“这不可能，他是怎么做到的！”女战士用手捂住嘴，吃惊地说。

“呵呵，别那么吃惊啊，比这更奇怪的事你又不是没见过。”

维特根斯坦话说完，回头看时才发现女战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只剩下虚掩的门随着风而呼扇着。维特根斯坦立刻出了门，顺着来路找过去。

“队长，你刚才那一下真厉害，中型盾哎，就这么轻轻一砍，就……队长，有什么秘诀教教我吧。”努特激动地说。

“好了，不要再说了。回去也不要告诉别人。”利奥想到刚才的场景，现在无比的头疼，如果只是自己的队员看到还好，大不了跟他们说实话，但是这一切也被维特根斯坦看在眼里，如果传出去被别人注意到就不好了。

“队长，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实力表现出来，这样就不用天天看那个托尼的脸sè了，还有，除了我们第五中队，其他人可对你不怎么待见呢。”努特不明白为什么利奥很抗拒谈起这件事，在他看来，这么拉风的事情如果不到处宣扬就可惜了。

本来笑着摇了摇头，正准备回答的利奥突然站住了，转身向身后望去，脸上出现不悦的神sè。

看到利奥的表现，另外两个人也变得jǐng醒起来。

“你跟着我们干什么，不觉得这样很失礼吗？”利奥向着身后的小巷仿佛没有目标般地问道。

一个身穿紧身的战士服的女人出现了，就是那个武器店的叫做“埃洛蒂亚”的。

埃洛蒂亚没有回答利奥的话，举起手中的长鞭就招呼了过来。

见到队长被袭，施瓦采和努特立刻护在利奥身前，挡住了长鞭的攻击。

“你们闪开。”埃洛蒂亚手腕一抖，长鞭仿佛是活的一半左右一摆，施瓦采和努特不得不后退以避开长鞭的攻击，留下中间的利奥直面着长鞭。

长鞭又是一抖，仿佛毒蛇一般直接朝利奥的颈间盘去。

利奥本能地闪过了攻击，但是并没有还击，利奥决定，只要能躲，就躲开，还击的任务还是交给施瓦采和努特了。

见利奥没有还手的意思，女战士感到自己被轻视了，攻势变得更加凶猛了。长鞭舞动地更快，一片残影将利奥所有能逃开的方向围住，狂乱的鞭影虚虚实实，让人分不清鞭子的位置。

利奥还是只是在闪躲，他已经大概看出了这位对手的一些情况，比如，出手狠辣，速度快，力量强。但是，这就意味着对手的耐力应该比较弱，只要自己能够坚持一段时间，对手的攻击就会越来越弱。况且自己一方还是三个人。

“从后面攻击她。”利奥一边躲一边对另外两个人说道。

女战士听了利奥的话，立刻转身向后一鞭子挥过去，但是却发现身后根本没有人，等她发现不好刚要转身的时候，一点冰凉已经抵住了自己的后心。这是第五中队训练中培养出来的默契，利奥这样说，另外两个人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所以没有从后面攻击埃洛蒂亚，而是等着她转身想要全力抵御背后的敌人时趁机偷袭。

手持短剑的努特愤怒地说道：“死女人，你想干什么？我们怎么招惹你了？”

“放开我，我不是来找你们两个的，让我跟那个叫加西亚的比试一下。”女战士刚想要转过身，就发现背后的剑尖抵得更紧了。

“你为什么要跟我比试？”利奥绕到女战士面前，有点反感地问道。

“听说你能用‘霜刃’砍开中型盾。我要看看是不是真有这种可能。”女战士固执地说。

听了这个答案，利奥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这还只是被维特根斯坦看到，结果就有人追着自己比武，要是被更多人知道还不知要怎么样呢。

“这只是一场误会，我只是很普通的人，既不会魔法，也不会武技。好了，就是这样，你请回吧。”利奥斩钉截铁地否认。

“不可能，维特根斯坦先生既然这样说，那就不会错的。”女战士仿佛没有听到利奥的话，继续坚持要跟利奥比武。

“真是不可理喻。我们走。”利奥不打算和女战士讲道理了，催着另外两人离开。

“好了，努特，放开吧，我们走了。”看见努特的短剑还抵在埃洛蒂亚的背上，利奥说道。

恨恨地瞪了女战士一眼，努特不甘地放下持剑的手。但是刚刚转过身，眼角的余光就看到鞭影一闪，然后就发现身边的利奥已经跪在地上，背上渗出被鞭子抽出的血迹。

利奥本来能够躲过这一鞭子，但是想改变女战士认为自己很强大的想法，所以故意装作来不及反抗的样子。

但是施瓦采和努特见状可不乐意了，之前是一再挑衅，现在还伤到了利奥，两个人立刻用最凶狠的手段开始一起进攻。

埃洛蒂亚见两人和刚才完全不同的进攻的方式，再想到利奥毫无反抗的挨打，有点后悔之前的举动了，也许这个人真的是一个普通人呢，那自己这样就太过分了。想到这里，埃洛蒂亚的眼睛里第一次失去了那种确定和坚持，手下的动作也不再干脆狠辣。

“住手！”就这时候，一声利奥很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施瓦采和努特朝声音的方向看去，脸上都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亚瑟副官！”利奥抬起头，看着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的那张充满书卷气的脸，既吃惊又觉得有亲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