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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卖狐

整整一夜，蒋芸都没有合眼，天刚蒙蒙亮，就赶紧喊严世江起床。刚刚把严世江喊起来，做些吃的，喊起两个孩子一起吃了饭，一看天却还挺早，有盘算着这么早就喊严世江过去是不是有点不好，让人家看见是不是有点邀功的意思啊，左思右想，还是晚些去吧，于是蒋芸又把严世江喊了回来，自己则坐在窗前看着窗外，“今天这太阳升起的怎么这么慢！”蒋芸有些烦心的想道。
太阳挺高的时候，村长家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此时严世江方才带着盘天姗姗来迟。

“世江啊，本来以为你是第一个来的呢，大早上我早就打开大门等着你哩，却没想到先来的竟然是虎子！”说罢，一群人哈哈大笑，盘天想着早上蒋芸的样子，也跟着发笑。又等了一会，庄里的男人和男孩子们陆陆续续的来全了，一般有这种显得比较重要的事情，是要庄里所有男人聚在一起的。

“好了，大家听我说。”老村长清了清嗓子。“昨天晚上，咱们庄里的小英雄盘天，也就是世江的干儿子，在抓狐狸的时候出了大力！大家也是有目共睹，依照庄里规矩，这狐狸卖掉之后所得的钱，九城归庄里所有，剩下一成归世江家里所有，大伙有意见吗？”虽然是询问，但是却是不容辩驳的语气。

“当然没有意见！”有人喊道。

“咱咋没有世江哥那么好运气，进个山打个猎，捡个儿子回来！”有人哈哈大笑。

“好了，我决定今天进城里一趟，这次就世江、虎子、盘天也一起去吧，谁家要是缺点什么，需要我带回来的，早些打招呼！”老村长笑道，其实也就随口一问，平时也不会缺到什么。

在家里装了满满的两大马车，有些山里的特产，鹿皮、肉干等等，虎子提着铁笼子坐在村长赶得一辆车上，不时的揭开蒙在笼子上的红布，逗弄下狐狸，这狐狸被盘天伤到之后，也没流血也没破皮，就是蔫蔫的，像是大病了一般，眼皮耷拉着，一副等死的样子，每每听到有人说它的皮子能值多少钱，就一阵的发抖。

老村长赶着牛车，叼着大烟斗，一路哼着小曲，在前面带路，严世江则赶着另一辆牛车，不断地叮嘱盘天进城应该注意的事项，例如看到高头大马要赶紧避开，看到富家小姐游街不能直目而视等等。盘天则抱着斧头，想着自己的事情，也不知道哥哥现在在哪里，爷爷在哪里。想到爷爷，虽然眼角有些湿润，但是盘天却没有滴下泪，在盘毅把盘天送到大山里茫然无助的时候，盘天整整哭了半天，但是哭完之后依旧是在荒山里，身边依旧一个人没有，那时候盘天才渐渐明白，泪水，只有哥哥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才有用，现在只有自己，只能够靠自己才行！哭是没有用的。

远远地，木阳城出现在眼前。

老村长带着两辆马车，交了二十文钱的入城费缓缓的赶进了城里。

“爹，不是说齐州境内没有官府的势力吗，怎么还有人收入城的钱呢？”盘天不解的问道。

“呵呵，没有官府可不等于没有规矩！”严世江说道。“别看这一个小小的木阳城，里面门道可多得很！咱庄户人家不关心那些，只要能安安稳稳的过咱的rì子就行了。”

木阳城周围有很多山村，山村人家打的猎物、晒得肉干以及一些皮毛时常拿到城里来卖，所以村长的两车货物早早就卖完了，只剩下小狐狸，被虎子提在手中，村长找了个地方存下牛车，让人给牛喂些草料，带着三人走了出来。

“出去走走，卖了这狐狸，咱再上大街逛逛，看看有些什么东西可买！”村长说道。

虎子是第一次进城，不由看得眼花缭乱，而盘天自幼生活在城里，虽然大街上卖的东西和以前有所不同，但是也不至于失态，相比而言要镇定的多。

“虎子，别给咱丢脸，看看人家盘天，你咋表现的这么没出息呢！”老村长喝道。

“嘿嘿，我这不是第一次进城么。”虎子嘿嘿笑道。

说话功夫，村长带着他们来到一家皮店内，皮店内人并不是很多，老兵百无聊赖的坐在一张躺椅上摇着蒲扇，看到有人停在门口，急忙站起来迎了上去，再一看，急忙喊道：“老严头来了啊，赶紧屋里坐，我看看这次你又带什么好货sè来了啊？”

“呵呵，老板快来看看，这次有好货sè！”村长笑眯眯的说道，同时自虎子手里接过铁笼，掀开盖在上面的红布。

这皮店老板一眼就惊呆了，仔细端详了两圈，这狐狸火红sè皮毛油光铮亮，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仔细想了一会这才拉着老村长惊讶的问道：“这东西还活着啊？”

“嗯，还有口气！”老村长笑着说道。

“老严头啊，我也不是唬你，这东西你在我这卖不上大价钱，我看这成sè不错，你去东头宠物店里看看，问人家收不收，玩宠物的可都是些有钱的主，你这东西要真让我扒了买皮，还真有点暴殄天物！”老板说道。

“真的？”村长有些不敢相信。

“是真的！你我都认识大半辈子了，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啊，小毛小利的我占了也就占了，咱可从来不坑人！”那店老板瞪大眼睛说道。

“好好好，我就信了你，要是真能卖个大价钱，我请你喝酒！”老村长喜笑颜开。

“好好，那我就在这里等你！”老板也是笑道。

村长告别了老板，按着老板给指的路，带着他们三个来到一家宠物店，远远的就看到那宠物店门上一个巨大匾额，上书“天赐神宠”四个大字，写的苍劲有力，庄里人何曾经过这种市面，村长不禁有些手脚发软，小心翼翼的来到店里，只见店里面干净整洁，墙壁周围有不少关着小猫小狗的笼子，这猫啊狗的可不和山里养的一样整rì灰头土脸，反而非常的干净温顺，几个富家小姐样子的女孩正在对着一只小狗品头论足。此时一个年轻的伙计打扮的年轻男子迎了出来，“几位可是要卖宠物？”

木阳城周围不少山村，过去也时常会有山民打扮的人闯进来出售一些活物，所以这店家也没有高门大院那种狗眼看人低的习气，优雅的环境，礼貌的伙计，老村长也不禁挺直了下腰板，递过装狐狸的笼子，嘴里寒暄道：“这位小哥，您看看这东西你们这里收不收！”

“赤狐！？”这伙计看到狐狸的一刹那居然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哪呢？哪里有赤狐？”一个白衣女孩忽然出现，一把夺过那伙计手中的笼子，把布给掀掉，仔细的盯着狐狸。

“姐姐你真漂亮！”盘天仰着小脸天真的说道。

“小弟弟真乖！”白衣女子低头看到了盘天，只见盘天天真的小脸上满是开心的笑。忍不住摸了摸盘天的头。而后问道：“多少钱卖啊？”

“孩子……不卖！”严世江弱弱的说道。

白衣女子一脸黑线，而其他几人却哈哈大笑起来。

“我是说狐狸怎么卖！”白衣女子一跺脚，恨恨的问道。

“这……”老村长有些为难的看了一下那个伙计，而后小心的说道：“我是拿来店里卖的，直接卖给你不好吧。”

在城里做事可要小心翼翼的，在人家店里贸然和人家的客人谈生意，这可是要得罪店家的，而面前这白衣女子，虽然不知道身负如何，但是光看衣着就不是自己能得罪的，所以老村长一时有些为难。

“不碍事的，慕容小姐是我们店里的贵客，您可以直接卖给她，我们店里不会干预的。”那伙计急忙说道。开玩笑，在这木阳城，慕容家族那就是天，实打实的土皇帝，若是连这点面子都不给人家，自己店里还做不做生意了？恐怕一个应付不好，店老板就打发自己滚蛋了。

老村长也看出这伙计对眼前女子有些敬畏，于是也不敢怠慢，想了一下说道：“我打算卖一百两！”

“一百两？”慕容小姐惊呼道：“你吃人哩，最多三十两！”

老村长一呆，没有想到这富家小姐还和自己砍价，按理说这东西能值一百两啊，上次一只破了的毛sè不纯的狐狸皮还卖了五两呢，这给三十两也有点少了吧，老村长一咬牙，也顾不得得罪不得罪的说道：“最低五十两！”

“四十两，再多了也不行了，你看这小狐狸都被你们弄得半死不活的，我带回家还要给它治病呢！”白衣女子说道。

“四十两已经很高了！”那伙计也帮腔道。“上次店里弄来一直雪白额狸子，也才卖了二十两。”

“不许再提那件事！”慕容小姐一跺脚瞪了那伙计一眼。

“是是，不提就不提。”伙计赔笑道。

“那好吧，四十两就四十两吧！”老村长咬牙道。

“燕儿，把钱给老人家！”慕容小姐对着身旁一个侍女说道。

“是！”燕儿就要掏钱塞给村长。

“慢着！这赤狐我五十两买下了！”一个清脆的女声自门口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