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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庙会

第十五章
星期天，欧阳和胖子骑上自行车，去河堤参加西来寺的庙会。

“人真是多啊。”看着如织的人cháo，胖子很兴奋。

他们在路边锁好自行车，便加入了人群。

西来寺位于河边，传说几百年前，顺水飘来一个木质佛像，在这里靠岸。人们认为是佛祖的意思，便就地建起了一座寺庙，随着香火愈旺，寺庙不断扩建，现在颇有几分禅宗祖庭的气势。不过这个寺庙却很亲民。门前宽阔的广场上人来人往，四周摆满了商贩的摊位，卖吃的，卖玩的，卖香油蜡烛的，好不热闹。

胖子跟一个陀螺似的在各个摊位间疯转，但是五一例外的都是吃的。欧阳没有什么兴趣，就自己闲逛起来。

“小哥，我看你五行火旺，但却黑云盖顶，近期必有大灾。道爷我能帮你消灾解厄要不要过来算算？”一个有点猥琐的声音传到欧阳的耳朵里，接着欧阳感到有人拉了他一下。

欧阳回头，看到一个下巴留着几缕胡须，面貌瘦长的……老道士对着他说。

欧阳上下打量了一下老道：他一身满是补丁的污浊道袍，光着个头，显得有点僧不僧，道不道。欧阳对这些扑卦算命一点也不感冒，加上这个家伙一脸jiān猾，顿时心里一阵厌恶。

“没兴趣。”欧阳冷冷的扔下三个字，甩开了道士的手，转身就走。

“等等啊，你就当可怜可怜老道，我已经一天都没有生意了；我家里上有八十老婆，下有未满周岁的幼儿，我不吃饭她们也要吃啊，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帅哥，就五块钱，给他们买个馒头就可以了”见欧阳要走，道士急忙摆出一副可怜相。

“你老婆八十？”欧阳觉得好笑，这个道士忽悠人的本领真不是一般的差。

道士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是啊，你说我有多可怜啊，一直讨不到老婆，正好我们村东头有个寡妇，八十了，生活不便，看着可怜，我就干脆把她娶回家照顾了。”

“你还真能编。”欧阳心里也不禁佩服这个道士的脸皮之厚。

“你那八十的老婆怎么给你生个未满周岁的儿子，你这就算是老蚌捧红珠，未免也太惊世骇俗了吧。”欧阳又揭穿这个老道的谎言，看着他怎么解释。

“这个讲起来更是催人泪下啊。”老道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抹“眼泪”，然后抬起头看着欧阳。欧阳一惊，这老道还真泪流满面。

“想不到这个家伙还是个影帝啊，算命太屈才了吧。”欧阳想着。

“我那孩子是村里一个邻居的，他家里失火，全家人都死了，就剩这个小孩，我也是见他可怜，就收养了他。”要不是道士声音猥琐，这副表演还真算是声情并茂。

欧阳被缠的烦了，从兜里掏出一张10块钱，塞给老道。

“给你，你该干嘛干嘛去，也不用帮我算了，就当我给你的八十老婆买馒头的。”

老道抓过钱后依然不放过欧阳。“帅哥还真是个好人啊。我了报恩我免费帮你算一卦。”说着就拉欧阳往他的摊位走。

“你烦不烦啊，我身上就只有那么多了。你帮我算你也没钱拿。”欧阳挣脱道士的手就要走。

谁知那道士反应快得出奇，他一下子抱住欧阳的大腿，大哭道：

“帅哥啊，你真是个好人，施恩不图报；但是我老道也知道投桃报李，你就让我帮你算一卦吧，不然我今晚会睡不着的。”

道士大哭引来起了路人的注意，大家纷纷停下来看热闹。

道士一抱欧阳差点摔倒，又听到他的“哭诉”真是怒从心头起，真想一脚踹死这个癞皮狗老道。但是在众人的注视下又不好真踢，只能对老道士说：

“你牛了，我服你了，我让你帮我算。”欧阳快气炸了。

老道士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做了个请的手势，欧阳只能怒气冲冲的跟着他走。众人没了热闹看，也都一哄而散。

道士拿了两个油腻腻的铜钱向上一抛。“啪”的一声按在桌子上。

“主卦正南，客卦西北，乾上离下。同人挂，挂辞rì：同人于野，亨。利涉大川，利君子贞。”老道士摇头晃脑的说。

“说完了吗？我可以走了吧。”欧阳很不耐烦的听这个道士说话。见他说完挂辞，自己便起身打算走。

“帅哥，你还没有听我解完呢。”道士连忙拉着欧阳。

“不用了，我知道什么意思。”欧阳敷衍到。但是见道士还是不松手，他忍无可忍，抓住道士手腕一扭，道士顿时疼得呲牙咧嘴，被迫松开了手。

欧阳快步跑进人群，道士看着欧阳远去，揉着手腕说：

“年轻人，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说罢哼哼的笑着。

“胖子，你吃够了吗？”欧阳在一个烧烤摊前面找到胖子，这家伙正在和手里的羊肉串激战正酣。看到欧阳过来就塞了一把烧烤到欧阳手里。

“远着呢，这才到哪啊。”胖子突然又朝烧烤摊的老板喊道，“老板你这味道不地道啊，怎么那么贵，五块钱的话我再要十串。”

欧阳只得陪着胖子吃东西……

和胖子转了几圈，欧阳在一个卖衣服的摊位停了下来。

“又想画花啊？”胖子看着欧阳说。

“我看看。”欧阳拿着衣服就看起来。欧阳从小就喜欢画衣服上面的花纹，他喜欢自己给衣服印上自己设计的图案，觉得这样又好看又便宜。而且他有个本事，看过的花纹过目不忘，能几乎一模一样的绘制在纸上。但是胖子不屑，说欧阳就这方面太娘炮了。

胖子几乎把这里的每一种事物都吃了两三遍，才心满意足的和欧阳回家。他们路过老道士的摊位时，又看到那个道士在纠缠一个衣着靓丽的女人。看着那道士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样子，欧阳又怒气上升。

“怎么了？”胖子觉察欧阳的样子不对，就问道。

“那个光头道士，在哭的那个，看到了没有。”欧阳指向老道士。

“看到了，怎么了？”胖子问。

“是个骗子，我刚才被他坑了一次。”欧阳恨恨道。

“怎么，要找场子不？”能有yīn人的机会，胖子十分兴奋。

“教训一下他，我们这样……”欧阳和胖子说出了计划。

“美女啊，我家有八十老母，下有未足月的孙子，我儿子儿媳车祸去世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道士换了一个版本在骗人。

那女人见道士哭得可怜，就说：

“这有一百，你拿去给你的家人卖点东西吃吧。”女人从名贵的钱包里面掏出了一张一百。

道士看着钱，不禁两眼放光，刚要接过。一个声音突兀的从他身后响起来：

“哟，这不是李老狗吗？怎么又装道士骗人啊。”同时一手抓住老道的衣服往后一扯，道士一个踉跄，没有够着钱。

道士怒冲冲的回头一看，愣了。这正是刚才被他“坑”过的欧阳。此时的欧阳歪着一顶鸭舌帽，带着一副从地摊买的廉价太阳镜；旁边还有个胖子，正用牙签剔牙。两人都显出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

道士不明所以，陪笑道：“怎么了帅哥，是不是要找我老道解挂辞啊。”

“我解你妹。”说着欧阳一巴掌打上去。

旁边的胖子对这那女人说：

“美女，我看你也是个善良的人，别被这个家伙骗了，他是个赌棍，输了房子，输了老婆，还强迫自己女儿去接客；你的钱，我看给狗都比给他好。”

听到胖子的话，那个女人厌恶的看了道士一眼，骂了句骗子，转身走了。

“两位小哥，我老道好像没有得罪你们吧，怎么断我财路呢。”老道陪笑着说。

“呵呵，还和我装，你的八十岁的老婆变老母，捡来的小孩变亲孙子。你可真会演呐。干嘛在这行骗啊，去好莱坞多好，你就肯定能红，在这里行骗多浪费啊。”欧阳讽刺到。

“那不是混口饭吃吗？得罪两位了老道这里给你们赔不是，能不能放过我啊，我……”

“你妹！”欧阳打断道士的话。

“我今天教教你怎么混饭吃。”说完向胖子使了个眼sè，俩人就拖着道士向暗巷走去。

这个道士平时在这里骗的人不少，经常来的香客都知道，现在他被人教训了，所有人都乐见其成，自然不会有人去报jǐng什么的。

欧阳和胖子一把将老道士摔在地上，逼视着他。

“两位小爷，老道就要了你10块钱，你不至于这样吧。”道士仍然陪着笑脸。

“我们不差这十块钱，今天就算你倒霉，敢来触我们的霉头。”欧阳说罢示意胖子，两个人对道士拳打脚踢起来。

欧阳和胖子从小就出社会赚钱，什么架没打过，今天揍老道士自然也是驾轻路熟。老道士的惨叫响彻巷子的天空。

“他不会是死了吧。”胖子见道士不动了，就有些担心。

“应该不会吧，这老牛鼻子狡猾得很。”欧阳说。

他们停下了手，观察老道士的反应。

“好像真的不动了。”欧阳说着伸手去探老道士的鼻息。

当欧阳的手伸到老道士面前时，老道士突然暴起，如兔子一样往前窜。欧阳和胖子吓了一跳。

“上当了。”欧阳和胖子心中跳出这个念头，急忙追去。

巷子的一头，一个不起眼的流浪汉一直看着欧阳和胖子殴打老道士，当老道士暴起逃窜时，他打了一个响指。

老道士如脱缰的野马一样飞奔，这样的敏捷与他的年龄一点也不相衬。当老道士冲出巷子到马路上时，一辆MPV也正好冲过来，眼看就要撞上老道士。

“不好！”欧阳看到这一幕，急忙向前飞扑，抱着老道士滚到了路边。MPV就从他们身侧不到半米的地方冲过去。

欧阳和老道士滚到路边，老道士不巧头撞上了护栏，晕了过去。

“你没事吧。”胖子扶起欧阳。

“没事，就是擦破点皮。那个牛鼻子怎么样？”欧阳看向老道士。

老道士昏了过去，头上流出大摊鲜血。

“叫救护车吧。”欧阳对胖子说。

胖子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拨通了120。

医院里，老道士身上就只有欧阳给的十块钱，也没有身份证，欧阳只好打电话叫来了公孙含玉。

“怎么回事，你怎么受伤了？”含玉赶来，看到欧阳手上缠着纱布，心疼的说。

“为了救一个骗子，差点被车撞。”胖子在一旁说。

“干嘛做这么危险的事情，疼不疼？”含玉问。

“没事，小伤而已。”欧阳微笑着说。

“这次运气好而已，我说你干嘛每次没事都要龟毛一下啊。一个骗子而已，死了就死了，管他干嘛。”胖子依然很不解。

“滚粗，骗几个钱而已，罪不至死。”欧阳说。

“算了，你们别吵了。小老公你下次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要是出事我怎么办？”含玉瞪了胖子一眼，温柔的对欧阳说。

欧阳点了点头。

“你帮他先垫一点医药费。”欧阳对含玉说。

“嗯。”含玉答应了一声便去柜台办手续。

“你还真时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胖子说。

“到底是条人命，我们这次帮了他，后面的死活就不用理了。”

“你干脆在把他养起来得了。”胖子嘟喃着。

晚上，欧阳和胖子回到了出租屋。

“累死了，下次再也不去了。”胖子抱怨着。

“你哪次不是这样说。”欧阳懒得理他。

一夜无事。

第二天欧阳和胖子打开门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倒了进来。

“老牛鼻子！”看清了倒进来的人后胖子叫起来。

“醒醒，你来我这干嘛？”欧阳踢醒道士问到。

道士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看到欧阳便嘿嘿的笑了起来。

“老道我无家可归，见到帅哥是好人，就厚着脸皮来求收留，顺便报恩。”

“报你妹，赶紧给我滚。”欧阳大吼。想不到这道士竟然是块牛皮糖，现在给粘上了。

“帅哥别急嘛，老道道号通天，俗名李文。两位怎么称呼？”老道竟然自我介绍起来。

“什么李文，我还刘德华呢。通天？你也不怕被雷劈。”胖子讽刺道。

“嘿嘿，名字是父母取得，我也没有办法。如果恩人嫌弃，可以叫我通天就行了。”老道士笑眯眯地对欧阳说，并不理会胖子。

“我不管你叫通天还是通便，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来这到底什么目的？”欧阳冷静下来，冷冷的盘问。

“老道我是看了医院的记录，上面有你的地址才找到这里的。目的自然是报恩了。”

“报恩？你要怎么报恩？再说我们也不需要你干什么，你可以走了。”欧阳说。

“别这样嘛，老道我也不是白吃白住，我自己的伙食我自己负责，我还可以赚钱当房租。但是不能太贵，我付不起。”老道士这个样简直就是厚颜无耻。

欧阳揉了揉太阳穴，有点后悔救这个道士了。

“牛鼻子，我劝你快点滚，不然我胖爷不介意来个‘晨运’。”胖子已经在杀气腾腾的活动手脚了。

“别这样啊，道士我是诚心来报恩的啊。”

“欧阳，你要是不像动手就我来。”胖子说着就要上前。

“等等，看来道爷我不出绝招你们是不会让我留下来的了。”老道士神情一变，眼睛顿时如老鹰般锐利。

欧阳看情况不对，却来不及阻止胖子的拳头。

老道士很随意的一抓，胖子的手就如同被铁箍勒住一样，动弹不得。

“嘿嘿，小胖子啊，昨天道爷我不想暴露，任你们打。你就当道爷我好欺负啊。”老道士非常得意。

胖子不服，又一拳砸了上来，但同样被老道抓住。

“小胖子，要是你再不识相待会别哭啊。”

胖子终于明白道士是在扮猪吃老虎。心中不甘，也只能服软。

看到胖子屈服，道士也松开了他的手。转向欧阳刚想说话。突然胖子飞起一脚，朝老道士的裤裆踢去。

“这小子还真够狠的。”道士心中暗惊。但是在胖子起脚前，道士已经摸透了他的动作，抢先飞起一脚，踢中胖子的小腿。

胖子只觉得他的小腿如遭铁锤砸中。顿时一股剧痛钻心。

“啊！”胖子大叫一声，捂着腿倒在地上打滚，眼泪不断流出。

“你怎么意思？”欧阳大怒，但是他没有莽撞的攻击老道士，他知道自己远远不是对手。只能去查看胖子的伤势。

“不用看了，骨折了。”老道满不在乎，似乎不是他下的毒手一般。他随手把门关上，扯了张椅子坐下。悠闲的翘着二郎腿。

“我说过要是他再不识相就要哭了，你看现在果然哭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来这里？”欧阳明白了，今天怕是有麻烦了。

“你猜我是谁？”老道士反问欧阳。

“古武术世家？”看到老道的身手，让欧阳想起了李玲玲。

“老道我怎么会和那些武奴扯上关系。”对于欧阳的答案老道士非常不屑。

“算了，我先治好他，吵死了。”老道不耐胖子的哀嚎，一下将他击昏。

“你不是要治他吗？这是什么意思？”欧阳几乎想和道士拼命。

“你急什么，我是怕他乱动。”

只见道士从脏兮兮的衣服里拿出一个纸团，打开来看了看，摇了摇头。

“不是这张，我放在哪里了。”

老道像只猴子一样东挠西翻。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他朝纸上吐了口吐沫。一把贴在胖子腿伤处。然后他的手按在上面，一阵蓝白光闪过，纸便消失了。而胖子的腿也玩好如初。

欧阳看到道士用的那张纸上画着奇怪的图案，心中一个名字升起：

“符箓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