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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得失之间

云梦要的嫁不是二弟，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虽然惊慌失措但却松了一口气。
算命先生说我心中本来没有邪念，只是被自己逼迫成了这样。我大笑他的无知，因为，自打我一心想做商人开始，就由不得自己的利益受到一丁点儿损伤。否则，我就不配做一个商人。

连恭说，洛琼楼的请柬送到明月宫的时候，二弟难过极了。可他不知道，当我长安绸缎庄收到请柬的时候我也是如此。我妻秦婉看出了我脸sè有异，便明白了云梦在我心中的地位，她好歹聪明，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好些rì子一直呆在店里，节气也不回家宅。

直到父亲过世她才哭哭啼啼也不说自己不孝，哭声中含着对我的憎恨。我自问待她不薄，依她父母之命娶了她做妻子之后从来不与她有任何不快。生下燕北之后家中事务无论大小都是由她做主，这么些rì子不回来倒还埋怨我起来。妇道人家少不了的缺心小眼，容不得我为了云梦冷落了她。

燕北那时刚过弱冠之年，已经不如从前那样心善，更是不把他母亲的痛苦放在眼里，他越发觉得女子不宜滚打在商场里。他似乎比我还残忍。我暗喜他的进步，我始终没有白费那么多心思来教诲他如何做得了真正的商人。

如此一来二去，三月有余了，我才发觉，家中少了一个人。

燕北告诉我，他母亲三月前就离开了家，一直未归，或者是回她江南老家，或者是另觅良人，我竟一点都不为之动容，相反，知道身边少了一个羁绊之后心中竟然有些快活了。心里想着，和云梦之间少了些阻隔，可是，可是，明天，云梦就要嫁给洛琼楼的二公子洛书锦了。

明月宫里的二弟还守着宫规，五年之期未到，他就算眼睁睁看着云梦出嫁也不能做什么。但，我能。

算命先生如约到了西街，他带来了我要的东西，那东西叫相思子。是一种樱sè的粉状毒药，我不懂这毒药的由来，只知道它能在明天的婚宴上助我一臂之力。这毒是他的大徒儿研制的，说是独门秘方。我不想伤害不相干的人，只是我应该得到我该得到的东西，比如云梦。

算命先生眼神有些迟疑，他劝告我，如果这次不慎，将会造成千古恨。他从来只是说我意念邪，可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劝告我，我不禁对这次的做法有些没有把握了。我问他为什么，他只是说，他在为即将出生的孩子积德。那个时候我浑然不以为然，只是没想到，很多年之后，才发现，我和那个他口中的孩子有着不解之缘。

云梦婚宴的时候我果然还是没能把相思子下在酒里。一直觉得这是我这辈子最没有勇气的时候。

可我看见身着凤冠霞帔的云梦从我眼前掠过时心里极其不是滋味。她浅笑端方，美若仙子，这样的女人本该是我殷怜月的，奈何她与我只是在祝酒的时候有一个浅浅微笑而已？

衣袍里面装着相思子的瓷瓶几乎被我捏碎，我能感觉到我眼中的不是以往的金银光泽了，多了一分我不得不承认的儿女情长。

我就这样看着我生命中的第二个女人走远，可我总觉得即使她已经嫁做人妇，我和她之间仍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牵连。

那天晚上，我灌了洛书锦很多酒。即使我和他只是因为在《百毒攻略》买卖上见过几次面，但是我却格外地想让他喝醉，当我烂醉如泥地闯进云梦的房间的时候，我立马就知道了原来我对这个女人用了如此深得感情。

我一直不觉得自己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