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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绝望

随着两个人的脚步与大门越来越近，金天心底的不安开始急剧蔓延。走到了门前的时候，金天叫住了正准备直接轰开大门的京介，一脸凝重地说道。
“高坂，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你先退后，我来先看一下。”

京介虽然对金天的要求感到有些奇怪，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向后退了两步。金天轻轻地走到了门前，把并没有上锁的大门拉开了一条缝，向里看了一眼。

“金天，怎么了？”

京介看到金天看完之后就一句话不说地站在了那里，不禁问道。金天轻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把猝不及防的京介直接用“心之壁垒”弹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围墙上。随后，金天背着手把大门拉上，又用手指生生把大门的边缘和门框拧在了一起。在这种极高的压强下，金天的手指直接破裂开了，变得血肉模糊，连指骨都几乎断裂，金天接着用近乎完全没有起伏的平淡语调对被弹到了墙上，却托能力的福并无大碍的京介说道。

“高坂，我们不用进去了，你直接用能力毁了这里吧。”

“咳咳……金天，你这个……咳咳……混蛋！你在说什么鬼话……咳咳……桐乃不是在里面吗？”

说到这里，京介突然愣住了，瞪大了眼睛，里面露出了绝望的神sè。

“难道……桐乃她……她……”

“你没猜错，桐乃已经死了。”

金天依旧保持着平淡的语调和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而金天的话音一落，两个相当大的水泥块就在金天的面前爆裂开了，扬起了漫天的尘埃，这让金天的身影显得有些模糊了。随后，又是几个水泥块不断地在金天面前变成了更碎的小块和尘埃，而金天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在金天的对面，京介又是一拳打在了已经破裂的围墙上，打出了不少的水泥块，他毫不犹豫地捡起了水泥块向金天加速扔去。

“你这个混蛋！你那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你让我直接毁了这里是什么意思啊！你完全就是在逗我玩的吧！什么桐乃死了之类的都是胡说八道吧！”

京介一边扔着水泥块，一边声嘶力竭的大喊着，金天只是用一成不变的声音平静地回答了他。

“如果这么想你能好受一点，那你就当桐乃没有死吧。”

这时，水泥块似乎会永不停息的撞击停止了，京介用已经变得疲惫不堪的声音喊道。

“你都在说些什么啊，混蛋！你还算是我和桐乃的朋友吗？不管怎么样，至少看在朋友的份上，不要拦着我，让我看桐乃最后一眼吧……”

“正是因为是朋友，所以我不会让你看的。”

金天叹了口气，声音却依然是那个平静得可怕的声音。

“你不过是个高中生而已，你真的受不了这个刺激的。桐乃已经不在了，我不希望我另一个最重要的朋友疯掉。”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一个初中生都没问题，我怎么不可……”

京介的声音中已经带上了哀求，金天却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

“我们两个不一样的。你已经知道了，我来自中国，但是你知道在来学园都市之前发生了什么吗？在我六岁那年，也是我来学园都市的前一个月，我在的那个孤儿院被恐怖分子袭击了。你能想象当时的那个场景吗？你所熟悉的人变成了碎块和肉末，挂在破碎的桌椅上、摊在被染红的墙上，硝烟和血腥的味道不断地往你的鼻子里钻，满地都是干涸的血流和一块一块的肢体，整个世界就像是从血里捞出来一样，那是真正的修罗场……从那时开始，我就已经是个怪物了，我与你、与其他人都不同，我有这个自觉……你只是个普通人，我不希望你成为怪物……”

金天平静地向京介诉说着，但是听起来更像是jǐng告，对一个普通高中生的jǐng告，而京介无视了金天话里jǐng告的意思。

“那又怎么样？普通人又怎么样？我在是个普通人之前，首先是桐乃的哥哥啊！就算在见了桐乃最后一面之后我就会成为怪物，那也没有关系！我怎么……怎么能让桐乃……”

“你是认真的吗，高坂？”

金天发出了不像是问话而更像是否定的问话，京介则坚定地回答道。

“就算是我的人格你都可以质疑，但你却唯独不能质疑我在这件事上的决心！”

沉默良久之后，金天很小但却很清晰的声音传入了京介的耳朵。

“对不起，高坂……我已经没有阻拦你的理由了，对不起……”

金天转过身，心中默默一想，仓库的大门瞬间被“心之壁垒”破开。然后金天解除了“心之壁垒”，让本来只在“心之壁垒”外弥漫的尘埃涌到了他的身边。看着正从烟雾中向这边走来的京介，金天侧开了身，对着京介用仍然毫无变化的声音说道。

“去吧，高坂……别忘了，你还有父母，你还有朋友，他们还需要你……”

京介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走到了仓库的门口，但是在他看清了仓库里场景的一瞬间，他立刻跪倒在了地上，开始试图向外吐着他早已吐完的早餐和午餐。听着旁边干呕的声音，金天轻轻仰起了头，闭上了双眼，叹了口气，却依旧面无表情。

仓库里，地上沾满了暗红sè的血块和血沫，半凝固的血液泛着暗淡的红光，令人不寒而栗。在无数组向外辐散的血迹zhōng yāng，是一具具残全不全的尸体，其中有一个，就是桐乃的尸体。尸体被锯下来的四肢就被扔在旁边，从那粗糙的断面来看，用锯子的人显然并不熟练，锯了很多次才终于锯断。耳聪四肢断口处喷溅得相当远的血迹来看，应该不是分尸，而是在桐乃还活着的时候一下一下锯下来的。

在躯干上，到处可见已经凝固的泛黄的秽物，而桐乃的腹部已经被剖开，尚未成熟的生殖器官被车到了体外，搭在切口旁边，仍在向外滴着已经几乎凝固的白sè液体。而桐乃幼嫩的胸部也已经布满了淤青的伤痕，还有几根已经折弯的针仍插在上面。而桐乃的脸上也同样全是干涸的秽物，有一些甚至流进了两个已经没有眼睛的眼眶里。至于嘴里，早已被白sè的液体灌满了，上面还飘着两个已经干瘪的眼球。那两个黑漆漆的眼眶，如同两个两个永不满足的黑洞，不断吞噬着京介最后的一丝希望。

在清空了胃里最后一滴胃酸后，仓库里陷入了彻底的沉默，如同一个坚不可摧的牢笼，将京介锁在了痛苦和自责上，永远无法逃脱。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一瞬间，又像是一世纪，金天终于轻声打破了沉默。

“对不起，高坂……我应该拦住你的……我明明知道你不肯能承受得了……我……”

“这不怪你，金天。你没有做错什么，你是不可能拦我一辈子的，我总要看到的。”

京介用已经变得沙哑的嗓音对金天说，而不知何时，他已经站了起来。

“如果没有你的提醒的话，恐怕我真的就会疯掉吧……你说的没错，桐乃已经走了，父母不能再失去我了……谢谢你，金天，谢谢你，谢谢你为我们兄妹两个做的一切，谢谢……你真的是个再好不过的朋友，能遇见你，是我和桐乃最大的幸运……呐，你还记得你在一年级的时候曾经问过桐乃的那个问题吗？现在应该可以告诉你桐乃的答案了吧，桐乃肯定也会同意的。桐乃的答案就是‘想要和重要的人永远在一起’，就是这么简单的愿望而已……”

“谢谢你，高坂，我知道了……现在，我们是不是该做些什么了？”

金天的语气没有一点松动，仍然坚若磐石，但京介知道，他已经收到了桐乃的那份心意，于是京介点了点头。

“是啊，是该做些什么了。”

（作者：终于发出第一份比较有分量的便当了，好痛快啊！其实这一章我早就写好了，大概在写到假绑架之前就一直在本上了，不过没有誊上电脑，因为我的小细节一直在变化所以担心打上去也是白费劲，于是一直没动，今天终于发上来了，真是痛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