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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站着的人

16年后。
声州本是浙江一座宁静祥和的县级市，但是近些rì子偏偏却发生了数起怪异的暴力伤害事件，生生的打碎了这份平静。有关当局称是jīng神病人院管理疏忽，导致多名病患逃出医院犯案所致。但是，对于这个解释，很多人并不信服。

刘霆算是这其中的一个。

刘霆是一家户外用品商店的店主。两年前，在这，他开了一间专卖户外用品的小店，生意不冷不热，但刘霆并不在乎这些，他开这间铺子，更多的是为自己找些乐趣，找些部队的感觉。

他打小喜欢军人，憧憬部队的军旅生活，尽管他在部队没开过几次枪，而是当了两年炊事员。在他光荣退伍后，他就回到了家乡声州，用民政补贴的钱开了店。

由于近段时间的治安状况，刘霆决定这些天早些时候关门歇业，就在他关闭电脑，打算关灯出门的时候，一个高瘦的男人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的进了他的小店。

刘霆心中一愣，本想打发，但上下打量了下这小哥那一身的迷彩军服之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招呼道：“帅哥，需要些什么？”

那人只是眯着眼，细细的扫着刘霆店里的货架，一言不发。

刘霆见他不回话，便说道：“你是打算去露营呢，还是远行…..”

“X776，B灯全部。”青年不理会刘霆，自顾自开口说道，声音干涩。

“啊？”刘霆嗯了一下反应了过来，立马从柜台角落里翻出一个纸盒一塑料袋来，“X776…B灯..”

青年也不验货，从他那套偏大的迷彩服口袋里掏出2叠厚厚的百元钞，丢在刘霆柜台上，拿起东西转身就往屋外走。

刘霆那见过这架势，当即急了，抓起钱就喊道：“哎！帅哥，不需要这么多！”

青年停了脚步，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看了刘霆一眼，然后顺手抓起只挂在门边上的战术腰包晃了晃说了句：“那再加上这个。”说完就快步的走了。

刘霆追出门外，四下看了看，外面凄凄凉凉的，也不知道人在哪，就冲外面喊了句：“多的钱我给你存着，想到回来取！”

一阵夹杂着腥味的冷风迎面吹过，弄的大街两旁的那些树上半黄的叶子唰唰的响，刘霆瞄了眼门前作响的树，低头看了手中厚厚的百元钞，用手拨了拨，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跑到柜台前，抽出几张用验钞灯照了照，是真钞。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刘霆将钱塞进自己的口袋拉上拉链，关灯，锁门。

刘霆的家离他的铺子并不是很远，所以他都是步行上下班。

不知道是不是连续发生暴力事件的原因，让原本热闹的街道近来显得有些冷清，刘霆穿过的街道，走进一条巷子，巷子的两旁老房林立，都是些60－70年代的木结构。

他的家就在巷子的尽头，从他们那栋楼开始，那后面的房字全是90年代新建的。本来，这里被市政规划处规划为一个居民小区。但无奈这些老房子居住的住户多为上了年纪的老人。背景很杂，很乱。他们组成阵容强大的钉子户联盟。zhèng fǔ对这些倔强的老人没有办法，又不敢硬来。所以，最终他们获得了胜利。破坏了社区统一的规划，也形成了今天这个外旧里新的古怪格局。

每天早上，刘霆经过这里上班，晚上，经过这里，下班。

但是今晚，这里让他突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个感觉来自于一个人。

这条小巷里，多了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刚刚的青年，而是一个女人，一个老女人。

她站在一座小二楼的门口，呆呆的站立着。在这个寂静的夜晚。

刘霆住在这里多年，从未见过她，或许，他见过，但他不记得了。

老人安静的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如同一尊蜡像，她干枯的脸颊在路灯的照耀下显的异样的苍白。

尽管老人没有一丝的动作，刘霆还是不由的加快了自己的脚步，他似乎感觉老人正在注视着他，死死的。

刘霆一口气回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晚上9点了。

刷牙，洗脸，上床。

刘霆本想给自己的死党伊武打个电话，说说晚上遇到的那个青年，或许，再说说那个老太太。可是翻遍全身，他才发现。手机居然没拿回来，他忘记在店里了。打座机？不行，号码存在手机里。

刘霆苦笑了下，抹了把脸，睡觉去了。

半夜的时候，楼下一阵乱哄哄的吵闹，刘霆翻了个身子，继续入睡。

天空，灰蒙蒙的，四处都是雾，浓的让人看不见东西….

刘霆穿着军装，一个人孤单的走在路上，他在赶着路。

追赶着前面的人。

或者，确切的说，是追赶着前面的一个影子，一个长长的影子。

不论刘霆如何努力，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像静止一般，不增不减。

终于，刘霆跑不动了，他一下停住了脚步，重重的趴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突然，他发现前面那个让他苦苦追赶的影子越来越淡，接着就不见了。

后面！刘霆心中闪过这个想法。他忙要转身去看。一个干涩的声音在他的耳边鬼魅般的响起：“别回头！”

刘霆的脑袋停止了动作，僵在了那里，“啊？”了一声。

“别回头……”

刘霆问那个声音：“为什么？”

“别回头……”

刘霆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这时，他背后传来了一丝怪异的感觉，刘霆咽了口口水，慢慢的转过头去，他太想知道那个长长的影子是不是在背后，那影子又是谁？

“千万别回头….....”

刘霆再次犹豫了一下。

最后，他下定了决心，猛的回过头去……

闹钟的铃声响着。

刘霆满头的冷汗，坐起在床上，他抹了把脸，按着脑门，死命的想回忆起梦的最后他看到的东西，但是，他一点也没有记起来。

刷牙，洗脸。

刘霆穿好鞋子，打开门出去。刚出门，就看见对门的邻居郑姐在往外搬着行李，这女人平时老是神神叨叨的。刘霆打招呼道：“郑姐，要出门啊？”

郑姐一听，回头看了刘霆一眼，干笑了几声疲惫的说道：“呵呵，是，去亲戚家呆些rì子。”

“孩子也去？这么早就放寒假了。”刘霆注意到邻居家的孩子也背着小书包出来了。

郑姐神秘兮兮的看了眼刘霆，似乎在考虑着什么，她下意识的往楼下瞄了一眼，小声的说道：“小刘啊，你不知道楼里出事了。”

刘霆心中一紧，问道：“出事？什么事？”

“住5楼的王老师，昨晚不知道为什么从阳台上摔下去了…”

“啊？！那岂不是…”

郑姐瞄了眼楼梯口，嘘声道：“死了也就完了，可是….唉，你猜怎么着？”

刘霆被眼前这妇人弄的一愣一愣的，问道：“怎么着？”

“没了！”

“没了？命没了？”

“人没了！”郑姐说到这脸sè变的惨白：“地上除了一滩血污外，什么都没有了。”

“真的假的？说不定王老师运气好挂树上了…”

郑姐打断刘霆，惊恐的说道：“我们昨晚也在场，我老公是对面人民医院的医生。他说，地上的那滩东西里，脑浆都在的，怎么可能在树上…..后来，我们发现了地上有血迹的延伸，我们就跟着找，心思想着会不会是什么人拖走…..最后…最后”

刘霆的心卡在喉咙里，有些痴呆听着她继续说。

“最后…最后我们看到…看到王老师木头一样的站在前面不远的一颗树下呀，哎呀，脑袋都碎了半个，还在那里站着呀，吓死人了。那个小刘你知道的吧，什么最近那些个jīng神病闹事什么的…”

“胡说什么呢！”一个厚重的声音打算了女人的话语，吓的她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刘霆正听的入神，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

说话的是郑姐的老公，外科大夫，在本地还有些名气，他背着包，正提着箱子往外走：“大白天的说什么鬼话，快帮明明看看，拉下什么没有。”

刘霆礼貌的朝男人寒暄了句。

男人疲惫的脸上挤出点难看的微笑：“呵呵，那个小刘啊，别听你郑姐瞎说，我们去旅游，呵呵，你忙你的去吧，行李我们自己够提，不用帮忙了。”

“哦，那祝你们一路平安。”刘霆笑着说完就自顾自的下楼去了，路过5楼的时候，刘霆下意识的停了下来，莫名的看了505的大门一眼，那是刚刚鬼话里的主角，王老师家。

刘霆抬头看了看楼上，郑姐一家还在8楼忙活，他又望了望楼下，毫无声息。

刘霆咽了口口水，虽然他骨子里并不相信郑姐的话语，这女人总喜欢添油加醋，但刘霆还是不自觉产生了一种特殊的好奇，他悄悄的朝着505那紧锁的大门靠了过去，瞄着猫眼，往里面望去，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刘霆把脑袋缩了回来，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里咯噔一下。

白天的时候，猫眼不论是哪里望，都是有光，完全的黑暗，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猫眼的一面带着盖子，而另外一种就是，猫眼的另外一头，也有人……正在从里面看着他。

想到这，刘霆不由的打了个哆嗦。看了眼505冰冷的铁门，飞奔下楼。

刘霆再度走过这个巷子。巷子有几个jǐng察，还有医生，唯独没有了看热闹的闲人。这对国人来说，是比较反常的现象。更反常的是，刘霆注意到了那几个jǐng察腰间，别着枪。在一间木结构的小二楼门前，谈论着什么，表情凝重。

刘霆停了下脚步，他注意到这小二楼就是昨天老太站立的地方，现在她昨晚站的那地儿此刻被一个大盖帽的jǐng察踩着。

大概是注意到了刘霆那异样的目光，那jǐng察也看了看刘霆，两个彼此陌生的人相互对望了一眼。

刘霆不想惹麻烦，在发现对方注意到自己之后，知趣的离开了。

马路上，行人和车辆比起前几天又少了不少。在这本该是上班高峰期的时段，显得格外怪异。

一队jǐng车从刘霆身边呼啸而过。

刘霆望着车队远去，皱了皱眉，他发现，其中几辆jǐng车的车身上居然有发暗的血迹和碰撞的痕迹。他心底不由的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似乎有什么惊天的巨变就要发生在这人口不到15万的小地方，或者，已经发生了。

到了店里，刘霆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然后上网。

系统告诉他，网络异常，连接失败。

刘霆有些惊讶，但冥冥之中又好像已经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他苦笑了一下，想起了自己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