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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钟家哥两

“两位大人，惹麻烦了。”其实看许瑒一路上楼时脸上那略带些尴尬的表情，何协就知道对方恐怕有点来路了，但。。。还真么想到来路居然那么大。
那扯着嗓子喊打的管家，乃是内阁钟楚钟阁老的大管家，之所以这么牛气轰轰的缘故，是因为这一行马车在这儿是要等钟家两个少爷的。可以理解，何协眯起眼睛看了一眼街对面那些哭爹叫娘的家丁们，呵，难怪这么牛气呢，原来乃是内阁首辅家的，那自然是不需要顾忌锦衣卫一个区区副千户了。

如果继续按照过往的脾xìng的话，何协肯定要吩咐下去亮明身份欺负欺负对方再说。那样才符合自己过去的行事作风。

但现在不同了，在伪装自己的同时，可也不能忘记另一件事——那就是，从现在起，讨好老爹也渐渐要变成一件重要的事情了。尽管世子已经定了下来，但要在家里彻底打垮自己的敌人，在老爹心目中地位要远远超过自己的那两位的话，光会闯祸是不行的。

“亮老黄的身份——”一眼瞥见黄锈脸上有些尴尬的样子，嘴上停了一停，询问的看向黄锈。心里暗笑，这回恐怕是轮到你丫的闯祸了。

果然，黄锈慌慌张的站起身来，尴尬的摇了摇头在自己耳边耳语道：“我得先走了，万一叫我哥知道了非得打死我不可！”说着不待何协回答，一溜烟的从后门抄小路跑了。

跑个什么啊？刚还趾高气昂的喊打呢！人也不是没看见你？何协摇了摇头，对许瑒笑了笑道：“算了，亮我的牌子，请两位公子过来说话吧。”

看着许瑒下楼去，心里猜测起黄锈跟这老钟家的关系倒是很微妙呢。听他说话的意思，锈哥儿他哥，司礼监秉笔太监黄锦同志倒像是跟钟阁老有联盟关系，而不是单纯的顾忌对方是内阁首辅吧？要不然大可以随自己一块，跟两位小钟哥一起不打不成交嘛。就算顾忌小爷我脾气不好恶名在外，垫两句话也就是了，干嘛要跑呢？

只是显然黄锈跟钟家也不太熟悉，要不然下人不认识，管家总该见过一两面的。呵，这么想来，这锈哥儿在他老哥心目中，也是个没用的主。。。

难怪自己两个要成天浪荡在一块了，呵呵笑着摇了摇头。

不一阵儿，两位钟公子便出现在自己的视野内。与自己预想的不同，两位钟公子并不是那种宝里宝气的纨绔子弟模样，相反，倒跟老二很像，是两位书生。

当然，单纯的书生是不会有这样跋扈的手下的。何协冷笑了一声，看着对面街边两位钟公子正跟管家说着什么，心里暗暗咒骂了一句，恐怕也他娘的跟叶时顺一样，斯文败类罢了。

“哎唷，好说好说！”看着上的楼来的钟进文，钟进武两兄弟很是客气的带着管家过来道歉。何协自然也是满脸堆笑的起身抱拳光棍的揭过了这场冲突。

“唉，算起来还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是小公爷，幸亏没闹什么大事，要不然咱兄弟俩在时顺那还真是不好交待呢！”钟进文很庆幸的样子，诚意十足。只是何协注意到他那个弟弟，明显就有点情绪了，脸上的笑容都是僵着的。

当然，那管家也知道好歹赶紧的过来给何协赔罪，一面用眼角瞄了瞄这不大的二楼。

在找黄锈吧？何协笑了笑不去理会他，亲热的给钟家两兄弟倒了两杯酒道：“可不是万幸？要真出了事，还真不知道怎么跟二哥交待呢。二哥平常也常在我面前提起贤昆仲，今rì一睹风采，果然叫我一见难忘。”

这都是些屁话，只不过有时候要过渡到实在话之前，总是需要这些屁话垫一垫的。如今三人之间如亲兄弟一般的亲热，原本就显得有些不自然的钟进武两杯赔罪酒一喝，场面一热络，便发话了：“刚刚听锦叔说小公爷身边还有位朋友，还请小公爷引荐，大家不打不成交，再说了，这事儿也该当咱兄弟赔罪的。”

“哦，老仇啊。。。”何协有心替黄锈隐瞒着，毕竟这小子跟自己如今是死党，出卖朋友。。。那是二五仔干的事。至于自己心里的疑惑嘛，自然有机会问的。

于是，锦衣卫副千户黄锈，便成了南城兵马司指挥同知仇威，至于他们会怎么去想，那就不关自己的事了。反正仇威那小子看起来跟自己也生分的很了。

只是这个答案说出去，何协很快便发现对方显然并不相信，特别是钟进武，眉宇间的疑惑很明显。

呵，你烦你的去，何协笑了笑一抱拳起身道：“那叶某便先别过了，有个老朋友住在这胡同里，本来也是要去看他的。”

“郭大诚？”钟进武脸sè拧了起来，很气横的一皱眉问道。惹得钟进文脸sè一变，赶紧将他一拉解说道：“我这弟弟跟姓郭的有点私怨，倒叫小公爷见笑了。”

何协默默在心里记下这一出，点了点头笑道：“嘿，不妨事不妨事。我跟他也是好些年前的老朋友，有些rì子不见了。。。”一面说着，一面留给钟家两兄弟点私人空间处理该处理的事情，一面偷笑着下了楼。哈哈，这钟进武可真够活宝的。现在本大爷我不用问就知道你们俩是来干什么的了。

与钟家的子弟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话题，不过由于双方父执辈多多少少有些公务上的合作——钟阁老监管兵部，与五军都督府少不了打交道，而且这些年来每年也少不了蒙古人寇边的事情，所以从钟进文的嘴里听来，似乎很有些热络的感觉。

不过何协观察的更多的却是钟进武，这位小钟哥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想着与郭大诚的过节，嘴巴一直是鼓的，他哥哥在一旁垫了好几回的话，但始终也没能让他的腮帮子消减下去。

何协顺着自己的猜测略套了两句话无果后，便也就算了，略扯了扯刚刚的过节，互相做了个高姿态之后，便也就散了。

那不关我的事，虽说无意间撞破人家的事情有种很奇怪的快感，对于朝政上的争斗也颇感兴趣，但现在那些离自己还很远。暂时能做个旁观者就不错了。而钟家兄弟并没有礼节上的提起白莲教劫杀的事件，也让何协印证了对老爹的那十分可悲的看法——这位便宜父亲大人显然是有意封锁了消息，大宁都司那一百多号人，敢情他真是以为是自己叫人杀的。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今天这个场合，身兼内阁首辅与兵部尚书的钟阁老的两个儿子，怎么也不可能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特别是那位有些冲动的钟二哥。

算了吧，老爹不信任暂时也没什么法子，谁叫自己倒霉，投胎到了这么个天怒人怨的角sè身上呢？按照自己的路子一步步的走，沉冤总是能得雪的，何协这么想着，便一步步晃荡着步子，往胡同深处的穆宅走去，今天是来送钱的，顺便通过郭大诚这位角sè很有些古怪的好朋友，把自己做了世子的消息扩散开去——老爹虽说是说了，但看他那三天两头不着家的德xìng，也是常不回家的老哥什么时候才能晓得？

如今就是要逼着老二跳出来，跳的越高越好，这样他的犯罪动机才最强烈嘛。

嘿！想到这儿，何协一拍脑袋，怎么忘了这两位钟公子了？他们不是老二的好朋友嘛！

行，咱先回头！吩咐了一声许瑒先找个人去买些嘘寒问暖的东西，自己调转马头，再往那间小酒楼而去。心里组织着语言，好让呆会透出消息时不显得那么突兀。

只是刚要出胡同的时候，却突然碰上一个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碰上的人！我靠，真是冤家路窄！何协现在恨不得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实在是太出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