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爱文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十三章 老爹

要跟外面的敌人拼，那就要整合自己的力量，在最好的时机打出最有力的一拳，但何协现在面对的，是家里的敌人。积蓄力量很难，寻找时机就更难了。
在用言语试探了郭大诚并没有想要借助自己家族的力量恢复他家的爵位的念头后，何协决定找一天带他去见老爹。

尽管叶时安曾经说过老爹不喜欢自己跟他见面，但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老太君七十大寿在即，老爹迟迟不表态，想必世子会落在他一直属意的老二头上。

即管自己眼下还并不在乎世子的地位，但。。。再怎样，受了这么多委屈后，他绝不能容忍将来还要在家族中继续看老二的脸sè。所以尽管有些冒险，但何协还是决定这两天整理一下手头的东西，跟老爹好好谈一次。不管他对自己是什么样的观感，老二做了这么多的坏事，自己连状都不告一下，那简直是对不起自己这几天忍气吞声小心翼翼的伪装成一个根本与自己xìng格不符的人。

哪怕他有先前的冲突做铺垫，哪怕老爹会误认为自己为了争夺世子地位背地里搞名堂陷害自己的二哥，拼也要拼一下了。

因为自己等得起，那些证人们，已经等不起了。看着向来胃口很好的郭大诚也对着桌上jīng美的酒菜无心饮食，何协很苦恼的摇了摇头。已经死了一个张勇了，谁能担保今天郭大诚从莳花馆走出去，自己还能不能再见到一个活蹦乱跳的郭小四？

“本来。。。我是要去东宫看大哥的。但你那大舅子。。。这一出事，唉，大诚，你还是跟我回家吧。你。。。”看了看脸sè苍白的有些怕人的郭大诚，给他鼓气道：“大诚，你不会不敢去见我爹，不敢把这事儿说出来吧？”

“什么？”郭大诚诧异的摇了摇头，正当何协要用激将法取笑他胆小的时候，郭大诚却张口道：“你。。。你莫不是元神。。灵魂出窍了吧？小公爷，时泰哥早两个月就去了大同了啊！”

什么？这回轮到何协诧异的说这两个字了。难怪这么些天了，都没见着大哥回来，自己正觉着就算兄弟感情再冷，也不至于如此呢，这会儿却听说他去了大同！

大同这会儿，可正在打仗啊！他去干什么？莫不是老爹要他去立功？

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了，何协知道，当年本朝太祖爷叶亨允将蒙古人逐出中原后，并没有赶尽杀绝，如今，蒙古人的子孙正岁岁寇边，大同宣府，那都是前线！年年岁岁的被蒙古人的铁骑威胁着，而大吴朝却是连还手之力都欠奉的。这会儿大哥去大同，难道是他自己的主意？

那到底又是什么让他放下老太君七十大寿，放下成国公世子的争夺，毅然决然的去了大同？

这家里的几个哥哥，倒真是愈发的叫人摸不着头脑了。

就这么发愣着，直到郭大诚在耳边轻轻叫唤了两声，元神这才归位。何协注意到郭大诚在这里用了一个很时髦的词叫元神，唉，真真是楚王好细腰，宫人多饿死啊。咸熙爷忙修真。。苦笑了笑摇头呢喃道：“大诚，我三哥跟我说，时泰去了东宫陪着太子住了。呵呵，我现在在想，为了个世子。。。就值当的他们这样对兄弟隔三差五的下绊子，时不时的还想要兄弟的一条命？”萧索的摇着头，这豪门大户，嘿。。。

这会儿说“他们”，自然是将老三捆在一块说了，本子上老三那一条一目，要不是老二眼下证据确凿的话，谁能相信老三是清白的？

而即便是眼下这样手里捏着些像模像样的证据，谁又能担保。。。自己已经掌握了所有的证据呢？谁能担保，老三不是那只在螳螂背后的黄雀呢？当然——何协突然想到一个很好玩的格局——自己和老二叶时顺，谁是螳螂谁是蝉？

“时昌。。。”汩汩的倒酒声后，郭大诚叹了口气递了一杯酒过来，转眼看去，这小子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些泪花，惆怅莫名的道：“咱家。。。想争可都没得争了。”

何协怔了一下，是啊，你家的篮子都翻了。

“啥也不说了兄弟。。。”郭大诚酒到中途，已经有了些醉的味道，迷蒙着眼睛道：“干了这杯。。。我这就回去，小娟那头。。还不知道咋样呢。”

“唉，也罢也罢，你们这也是——”何协一口将杯中酒饮尽，不知道什么时候内室的那个小姑娘的箫声又起，便在这萧瑟的箫声，已经偶尔走廊上不知死的客人嫌嘈的大声叫骂声中，长叹一声道：“缘分哪。。。”

“谢谢喔——”郭大诚将酒杯放下，起身整了整衣衫作揖道：“小娟的事情，谢谢你了时昌。。兄弟这就告辞。”

何协本来还想拦的，怕他莫名其妙死在哪里，但想了一想，人家话都说成这样了，拦的住么。总之叫锦衣卫多派人手护卫他的周全罢了。当然，要找信得过的人。

不过想了一想，哪里有什么信得过的人？自己凭借家族身份能调动的人手，家里哪位调动不起？嘿，还是自己跑一趟吧！

跑了一趟才知道，许瑒安排的这个地方，还真的是没什么危险。柳树胡同虽说不怎么知名，但。。。这里住着一位兵部的五品郎中，因是跟许瑒沾亲带故的缘故，郭大诚和张小娟两个，便暂时安排在了这里，这位官爷住在柳树胡同的最里一进，隔邻便是户部的禄米仓，胡同里也住着十来户锦衣卫军户，何协那地位不俗的二叔打一声招呼，即便是家里哪位哥哥要下手，恐怕也得先掂量掂量，会不会在锦衣卫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要知道，二叔可是坚定的时昌派。

虽说听许瑒说过这里的安排，但也是到亲眼见到之后，何协才稍稍放下心来，再三叮嘱郭大诚最近几天千万别到处乱跑之后，也向那郎官的家人稍稍表达了歉意——当然，只是口头上的，现在何协虽然身份金贵，但身上，那却是很寒酸的。就连张勇办丧事的钱，那还是人张小娟的私底钱。

很想表示些什么但又什么也表示不上来，就连rì后的承诺，何协现在也没有把握给，所能做的，只是安慰安慰张小娟。。。

只是说着说着，渐渐就变成了表决心了。张勇的死，没吓到张小娟，反倒让这个女人发起狠来了。

“如今小公爷说的也明白，我哥是为了这事儿死的，大不了我也豁出这条命去撞在这么个事上去。。。”

“大诚，我张小娟虽说出身不好，但也绝不是贪图你姓郭的什么。。。你是个男子汉，我哥哥一死，我可就指望你了。”

郭大诚显然原先有什么心事的，但架不住这么好说歹说，终于说定了，只要何协一天召唤，就立刻到成国府去作证。

但这会儿，何协却不急着即刻就带他回家了。在这之前，还得做些事情。

“nǎinǎi。孩儿也想过了，世子的事情，您就跟爹说，还是应当是大哥袭爵才是。长房长孙，那是应当的。”当着老爹的面说这话给老太君听，为的当然不是让老太君放弃原先的立场。有了自己对世子地位无所求的姿态，才能真正当好一个告状者。

思来想去之后，何协还是定了下来，你不是要争嘛，我现在奈何不了你，但。。。起码叫你争不着，叫你不痛快！至于报仇。。。慢慢的，等小爷我攒够了资本，武力的资本，老爹的信任。。。慢慢的再来收拾你！

想着已经离家去了中书府的老二那表面文弱实则jiān诈，去了大兴未归的老三那表面笑嘻嘻，内里黑漆漆的德xìng，何协心里愈发的想尽快的展开自己的复仇计划，这第一步嘛，自然是先要在老爹面前留个好印象。

所以，老太君的反对，在何协听来便不那么重要的了。很重要的倒是老爹脸上始终挂着的那副笑容里，突然多了些讥讽的成分。

是看出自己是在表演了？何协心里有些慌，毕竟他不是个善于在父亲面前卖乖的人，后世时跟父亲的关系便没有那么亲密，这辈子更是只会讨好老太君，所以，慌张是自然的。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老爹耐着xìng子听完老太君坚决的表态之后，唯唯诺诺的应了声是，又唤来管家关问了几句十几天后大寿的筹办情况。何协这时候才发现，好几天没见着的二娘，此刻依然没有陪在老太君的身后。她去了哪了？会不会跟她两个儿子的事情有关系？

只是他此刻已经无暇多想其他了，老爹有些惆怅的语调在耳边响起：“时昌，时候不早了，让nǎinǎi歇息吧，你随我来。”

这是干什么？硬着头皮朝老太君吐了下舌头，看着老人家笑得很开心的样子，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难道不是坏事？这。。。算起来还是回来后老爹第一次找自己单独谈心呢！

“这两天都跟郭家那个混在一块？还去了莳花馆？”一直沉默着直到北园老爹的书房，一路上何协还在盘算着现在是不是一个告状的时机呢。老爹却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一种深切的悲凉凝在他的脸上，连带着连这间挂满了字画的书房都冷了下来。

从老太君的西园，直到主进的书房，老爹便一直yīn着一张脸，一开口，却是查问着何协这几rì的行踪。呵，老爹，您对我这儿子，还真是好啊。想来自己的身边，断断是少不了隔三差五向老爹报告兼告状的人的。

“孩儿不敢欺瞒爹爹，确实是的。”豁出去了。。。大不了实话实说。何协的手往怀里探了探。那里有一张核心证据。

___

票票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