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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艰难的抉择

() 复杂的神sè几度变幻，斜飞入鬓的双眉逐渐竖起，缇娜率先打破了沉默，抬头望向天空，“你是谁？为什么只说话不现身？！”
四周仍然一片静悄悄，只有赛亚少女清脆的声音在时间之城那宛若凝滞的空气中回荡。

“……他是15代以前的界王神，刚才是在界王神界与我们对话……”面sè凝重的比克终于缓缓开口。他深深地望着眼前的赛亚少女，目光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纠结与痛苦。老界王神的意思再明了不过，那是要牺牲掉这个单纯而善良的姑娘以保住魔神的封印……然而这样一来，牺牲掉的又何止她一人？还有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以及两个曾因拯救地球而生离死别的赛亚战士唾手可得的幸福！

比克忽然感到一阵沮丧和愧疚。作为二人几度出生入死的朋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不幸地发生却无能为力，甚至连说句话都不得轻易！而他……又能说些什么呢？是劝眼前的少女放弃重生保住封印，还是交出封印和心爱的人远走高飞？对于前者，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而后者他却更是不能讲了。如果他们幸福地远走高飞，那么这个世界的地球和它的数十亿人口又将面临怎样的厄运？可是，难道为了地球，为了大多数人的生存，就必须要他们做出这样的牺牲么？那么，谁去拯救他们？！

“缇娜姐姐，封印是你先拿到的，就用它……换取你的新生吧！”一直紧锁着眉头的小特似乎下定了决心，他晃了晃攥紧的拳头，脸上露出激昂的神sè，“大不了我们再给抢回来！”

缇娜不自禁地望向小特，眼中流露出几许感激，神sè间却仍忧心忡忡。

“真是天真的孩子啊！”神秘人仰首向天，那虚无的风帽下暴出一阵大笑。伴随着这阵狂肆的笑声，他的身体开始源源不断地发散出难以形容的压迫力，排山倒海般地扑面涌来，随之产生的压抑和窒息之感宛如一块巨大的幕布当头罩下，令战士们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望着被自己的力量所震摄的惊惧交加的战士们，神秘人的语气亦恢复了原先的优雅从容，“现在清楚我的实力了吧！而你们的力量，也几乎全都耗尽了，孙悟空他们也是一样！所有人的命运现在都掌握在我的手上。只要缇娜交出封印，我便可以送她和心上人回未来世界。当然，你们几个要是不给我找麻烦的话，我也可以留下你们的xìng命。这已经是我最大的宽容了，希望你们不要叫我失望。”

一头雾水、一脸虚惊，普湮儿伸出手指戳了戳孙悟天的胸口，轻声问，“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如土sè的孙悟天轻轻叹了口气，小声地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讲给她听。“这到底该怎么办呢？”望着怀中的普湮儿，孙悟天也顾不上害羞了，稚气的脸上充满着苦恼与困惑。

眨了眨那双猫一般的大眼睛，普湮儿却是想也没想，“这有什么为难的，当然是先交出封印，不仅自己可以重生与喜欢的人在一起，还可以保住你们的命！”

孙悟天撇了撇嘴，天真纯净的黑眸睁得圆圆的，“可是地球怎么办呢……妈妈他们还在地球上啊！就算可以用地球的龙珠让大家复活，但好多曾经用它复活过的人却死定了！而且，要是我们的星球永远消失了，大家又能去哪里生存呢……”

“你想得可真多！有什么比让自己先活下去更重要呢？”轻轻蹙眉，普湮儿对孙悟天的顾虑有些不理解。自小生长在魔界的她又怎会懂得这种取舍的艰难。在她生存的环境，邪恶和自私是一种必须的生存手段。然而幸好，这种手段还并有变成她心中的执念，否则，心也将彻底地沦落……

惊惧的神sè逐渐褪去，缇娜缓缓转向特兰克斯，想从他的脸上得到些什么，然而却只看到后者那复杂纠结的神sè。她低下头叹了口气，眼里的神采有些黯淡，烙着封印的左手握紧了却又逐渐松开，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这个世界如何，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并不想当救世者！”她再次抬起头望向特兰克斯，目光逐渐变得坚定，“特兰克斯，我们一起回未来世界吧！”

“不可以……”紫sè发丝掩映下的那张俊秀的面庞苍白如死，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特兰克斯艰涩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那样的回答，宛如利剑当头落下，刺得赛亚少女剧烈一颤，却尤自不敢相信，“你……你说什么？”

“缇娜，我们……不能这样做，封印……绝不能交给他！”薄唇抿成一线，特兰克斯的话语缓慢却坚定。

缇娜怔怔地望着他，有泪水在那明亮的黑眸中闪烁流转，却始终不曾掉落下来。双眉紧蹙，嘴唇几乎被咬出血来，“你……不愿和我在一起吗？难道你说的爱我……都是假的吗？”

特兰克斯高大的身躯忽然间晃了一下，赛亚少女那悲伤绝望的眼神，仿佛一柄燃烧的火箭瞬间刺入他的心脏，巨大的痛苦犹如烈火一般烧灼着他的心。满脸的痛苦与无奈，他紧紧抓住她的手，却微微侧首躲避着那灼人的目光，恍如梦呓般低语叹息，“天知道我多么爱你……只是……我们不能这样自私……”

“自私……”闪烁的泪光逐渐隐去，缇娜的眼神蓦地雪亮。想不到他居然用了这样的词语……他怎么可以？！当初，她可是和他一起拯救了地球，甚至为此搭上了自己的生命，从此只能在时间之城过着枯寂如同死水的生活，不会衰老也不会死去，但也从没有感到自己还活着!而支撑着她从十年的绝望与孤寂中一路走下来的，正是心里那份难以磨灭的爱啊！

可是——那不是自私，又是什么？十年前消灭沙鲁时，她心中想的可不是什么拯救地球！她只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就此死去而连复活的机会都没有！那一刻，她只想为他的重生争取到宝贵的时间。她的心里只有他……只有他啊！而这……或许就是他所说的自私吧……

雪亮的神采逐渐黯淡，黝黑的双眸仿佛漫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显得氤氲而迷茫。赛亚少女惨淡地一笑，陷入了不能言语的忧伤。

缇娜的手一分分地冷下去，特兰克斯的心也一分分地沉下去。生存在一度令人绝望的未来世界，他深切地理解生命的可贵。眼看着亲人与朋友们一个个死去，无数人不幸丧命，而幸存者流离失所，在痛苦中挣扎，在恐慌中度rì，朝不保夕，动荡不安，这地狱般的景象，他又怎能容忍它在这个世界再度重演？！他是一个战士，一个肩负着沉重而神圣的使命的超级战士！无论是在未来，还是在这个世界，他都要为守护家园甚至守护生命而奋战到底……

抬头望向远方的天际，特兰克斯的目光变得深远，仿佛自语般喃喃，“缇娜……有一种东西，远比个人的zì yóu与爱情更重要，是哪怕牺牲一切也要去维护的……”

缇娜无法说话，只觉得在这样平静的话语里仿佛有惊涛骇浪在汹涌，令她几乎不能呼吸。

特兰克斯低下头凝视着眼前的赛亚少女，更紧地握住了掌中冰冷的小手，“如果我和你在一起，却是用那么多的生命换来的，恐怕这辈子我们都会感到自责和内疚的……”语气低缓而沉郁，深沉而哀伤的目光逐一掠过眼前的战士们，“难道你忍心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吗？”

缇娜心中一震，不自禁地抬眼望去，正迎上比克等人沉重而悲伤的眼神。

“缇娜姐姐……”小特抿紧了薄薄的嘴唇，一时竟说不下去……

轻轻地一声叹息，缇娜挣开了特兰克斯的手，低头看了看左手掌心的封印，便紧紧合拢成拳。悲戚与伤感皆不见了踪影，清纯秀美的脸上又恢复了往rì的清冷，目光凛然如剑。

“拿去吧！”赛亚少女蓦地扬起左手，一缕白sè的光宛如流星般划空而过，直奔一直沉默不语的白衣神秘人飞去。

白衣神秘人伸手一把接住，映着时间之城中明灭不定的流火之光，风帽下的虚空却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颊边那长长而飘逸的蓝sè发丝伴随漫着硝烟的轻风猎猎舞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