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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雪歌

月牙弯如线，悬挂在墨sè的苍穹，无尽繁星，在夜晚微寒的风中闪烁着。
在那宁谧的星月下，有一片繁茂的树林，树林并不大，约五里方圆。

在这夜风中，高大的树木好像狰狞的鬼影，肆意舞动着的枝叶，就仿佛恶鬼的爪牙！

然而在这树林中，并不缺少虫儿的鸣叫，只是那“吱吱”的声音，只显得树林更加的静谧。

在树林旁边数百米外，便是一个小小的村落，村落只有千米方圆，和这树林比起来，约有树林的五分之二大小。整个村落，被削尖的两米高的木桩围起来。

此刻，在这小小的村落里，一户户人家灯火通明，与树林的静谧比，却显得很温馨。

在这村子后边，一处人家里，小小的房屋中，一家四口正吃着年夜饭。

“哥哥，今晚过去，我就要10岁了吧！”一个脑袋虎虎的小男孩高兴地道。

这小男孩一头黑sè柔顺的短发，黑sè眼睛扑闪着，就像星星。

那被叫做哥哥的男孩宠爱地抚摸了下弟弟的脑袋，道：“嗯，是十岁，你都问了好几次了。”

“嘿嘿，人家第一次长到两位数的年龄，高兴么。”这弟弟笑着道、

“哈哈哈。”一家人听着，都笑了起来。

“雪歌，你过年也12岁了，有没有打算做点什么？”那眉毛浓密的大汉微笑着问道。

这被叫做雪歌的男孩，看上去比弟弟大一些，眉毛和他父亲很像，那眼睛和弟弟比起来，却更显得坚毅些，而他的黑sè短发，确是笔直坚硬，就像刺猬的刺一般。

雪歌眼睛一亮，兴奋地道：“父亲，我当然要和你一样，做一个伟大的圣职者！”

父亲母亲对视一眼，都暗暗点头。在如今的大陆上，圣职者，那可是一个无比高尚的职业，而这个大汉，其实也只是见习圣职者而已！

“父亲，父亲，你还没问我呢！快问我呀！”小男孩抱着父亲的胳膊摇晃着。

“好好好，雪语，你想干什么呢？”父亲宠溺地一把抱过小男孩，笑着道。

小男孩一仰头，道：“我当然也要像父亲哥哥一样，做一个圣职者！我也要救好多好多的人！”

一家人看雪语的样子，又是一阵欢笑。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喊声：“维克，快出来，年夜祭时辰到了。”

那大汉一听，急忙喊道：“好的，杰森，我这就来。”

“父亲母亲，我也要去。”雪语兴奋地道。

“好，一家人都走！”维克随口道，便取了墙上挂着的兽皮衣服，随手批在肩上，急忙赶了出去。

这时，正是深夜与凌晨之间，即将午夜十二点，而村子中心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整个村子二百多人。雪歌雪语两兄弟，也被他们母亲艾雪一手一个拉着在人群中。

二百多人站在一块，轻声聊着，目光却看向广场中心的十数人。

广场中心，早已搭好一座三米多高的祭台。

祭台前，则是一大堆搭好的树枝，被称为祭木。这些树枝搭起来也有两米多高，都是洛兰极为耐燃的黑铜木。

而在祭木前，则是一张三米见方的桌子，桌子上摆满了水果肉食等祭品！

此刻，村长莫林带着猎队队长与武队队长，下方是八位身着厚实皮甲，背负沉重的十字架的见习圣职者，雪歌的父亲维克，正式其中一员。

二百多村民，看向那八位见习圣职者的目光中，满是羡慕和崇拜。

“哥哥，你看，父亲在那里站着呢！”雪语扑闪的眼睛，指着最前面的大汉说着。

“嗯，看见了。”雪歌也盯着那八个大汉，眼睛发亮，心中想着，以后我也要成为一位受人尊敬的圣职者。

这时，那队伍最前面的村长仰头看了看天sè，道：“时辰已到，夜祭开始！”

周围人群一下子都安静下来，目不转睛地看向村长。

村长与两位队长上前两步，都站在祭桌前。村长莫林取出祭桌上香柱，燃起，插在桌上的香炉中，抱拳一拜后，再取出祭纸，燃起，放在祭桌下的大碗里。

“跪拜！”村长莫林喊道，率先跪拜下去，两位队长，八位圣职者，还有广场上的二百多位村民，也都接连跪拜下去。

接着，村长莫林取过桌子下的酒壶，这酒壶小巧jīng致，村长右手提着酒壶的壶把，左手轻捧着壶嘴，微微倾斜，一柱散发着酒香的酒水便倒入大碗中。

村长莫林将酒壶放一旁，喊道：“一拜苍天！”顿时，两位队长，八位圣职者，二百多位村民全部拜倒。先拜苍天，这是表示对苍天的敬畏！

“二拜神明！”村长莫林又喊道。

在这片大陆上，所有生灵是相信神明的存在的。无论是圣职者们信仰的光明神，还是肆虐大陆数百年的鬼神，人们虽未亲眼见到过，但他们的存在，却根本无法否认！

“三拜圣园！”村长莫林最后喊道。

圣园，是大陆所有伟大的圣职者们，都渴望崇拜的地方。在阿拉德大陆上，所有的教堂，无数的修道院，都是归圣园管辖。大陆数百年来，修道院、教堂和圣园，拯救了大陆无数的人类。

人们对苍天是敬畏，对鬼神是畏惧，那对圣园，便是崇拜感激了。可以说，如果没有圣园，现在的大陆，将会是另一种样子！

三拜完毕，村长莫林起身转过身，道：“祭拜完毕，大家起身！”

“呼~呼~~”

两位队长，八位圣职者，二百多位村民全部站了起来。

村长莫林又道：“念祭文！”

顿时，八位圣职者中，左首的大汉走出来，代替村长站在祭桌前。那大汉目光扫过众村民，念道：“圣者在上，我等洛兰村民叩上！阿拉德历元年……”接下来，便是长达一小时的无尽溢词和赞美圣者了！

广场人群中，雪语眨巴着眼睛，看着父亲口若悬河的样子，满脸都是崇拜，轻声道：“父亲好厉害，那么长的祭文，父亲竟然全记住了！”

母亲艾雪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旁边雪歌道：“那是当然，我们父亲可是伟大的圣职者呢！”

雪语眼睛一扑闪，道：“圣职者就能记住那么长的祭文么？”

“呃，那倒不一定……”雪歌讪讪地道。

母亲艾雪看到雪歌的样子，顿时笑道：“你们父亲，今天白天可在家里背了一整天的祭文，你们出去玩了就没看到……”

两兄弟恍然大悟，原来，父亲也是临时抱佛脚的……

终于，父亲最后念道：“……阿拉德历994年夜祭！”

村长莫林接替上维克，道：“祭文完毕，燃祭火！”

顿时，八位圣职者分八方，结果广场上村民递过来的火把，围着两米高的祭木，纷纷将火把扔到祭木上。

祭木为黑桐木，易燃耐燃，一碰火便着了起来，数息之间，火苗便窜起七八米高。这时候，无数的火星，仿佛无数飞舞的萤火虫，在夜风中，一下子便弥漫了整个中心广场！

这时候若从天空看下来，整个笼罩在夜幕中，却无尽火星飞舞的村落，是那么的温馨与美丽！

火光驱散了微微的寒冷，广场上，无论大人小孩，在火光下，都是欢喜开心的样子。

村长莫林一笑，道：“村民们，过了今夜，995年便会到来。今夜，就让我们一起，告别这个难忘的夜晚，大家一起狂欢！”

“好啊好啊！”

“是呀，过了今年，我就十六岁了，真舍不得啊！”

“好久没一起喝一杯了，今夜正好聚聚……”

……

打断村民们的议论纷纷，村长莫林大喊道：“现在，我宣布——摆宴！狂欢开始！”

“呜呼——”

“哈哈哈哈，兄弟们，今夜不醉不归！”

“又能吃好吃的了……”

……

这一刻，无论大人小孩，都沉醉在新年的狂欢中，辛苦一年到头来，才赢得这么一夜，自然都十分珍惜！

黑桐木耐燃，足够支持三个小时，更何况，村里的存货有很多，完全不用担心祭火燃完！

雪歌端着一碗水到父亲维克身边，他知道，圣职者是不能喝酒的。

维克看着大儿子过来，笑着在雪歌头上一拍一揉，顿时那笔直的头发便微微乱了。接过儿子手中的水一口喝完，维克的眼里，却微微有些迷醉。

“雪歌。”维克道：“你看我们的村民……”

雪歌虽然疑惑，但也扭头打量着村民们——

几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在桌子底下钻来钻去，时而“呼”地冒头，在桌子上抢好吃的，在大人的笑骂声中欢笑着跑开……

十多岁的孩子，围着祭火，啃着烤肉，唱着不知道哪学来的调子……

大人们拼着酒，吃着菜，谈着闲话……

妇女们聊着家常……

老人们看着小孩们跑来跑去，火光下，满是皱纹的脸上满是回忆与希冀……

……

“看到了么?”父亲维克问道。

雪歌点点头，道：“嗯，大家都很开心！”

“是呀，很开心！”维克长出一口气，道，“那他们为什么开心？”

雪歌也说不清，只好道：“这个，各有各开心的原因吧。”

维克仿佛也觉得是，微微点头道：“我是一位圣职者，或许你将来也是。”

“我也不问你，为什么他们开心了。”

“我只是希望，未来，每个人都能守护这一份、一份份开心……”

“父亲……”雪歌看着沉思的父亲。

维克反应过来，拍拍雪歌的肩膀，道：“雪歌，记住今天这一幅画面。”维克环视广场，这一会儿，很多人都已迷醉了。

雪歌也转头看去，那一个个面孔，一声声欢笑、吵闹，也都烙在雪歌的记忆。

“记住，守护这一切！”父亲维克道。

说完，维克便自顾自的和朋友们聊天去了，只留下迷茫沉思的雪歌了。

“守护这一切么……”雪歌心底默默道。

夜幕无尽，灿烂星空下，这一副画面，仿若永远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