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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惊天母爱（下）

而围观的村民也议论纷纷，对如何处置这只金光惊影吼拿不定主意，不过除了一些爱心泛滥的妇人，大多数村民还是赞同赵成的主意，不愿意收留这只金光惊影吼。
罗飞扬猛然想到现代的剖腹产。

那是在孕妇难产的时候，采用手术的办法取出腹中的婴儿，然后再缝合伤口，虽然他罗飞扬没那技术缝合伤口，但反正这只金光惊影吼已经油尽灯枯，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能够保下小吼，相信它也是愿意的。

想到这里，罗飞扬向前挤了一步，沉声对那只金光惊影吼说道：“你受伤太重，已经无法救治了，不过，我现在有一法子，运气好可以保住你肚中的小吼，但你要承受剧烈的痛疼，如果你愿意的话，就点三下头表示同意。”

金光惊影吼闻到这话，极为兴奋，没有半点犹豫的连续点了三下头，勉力向前爬了几步，眼中居然透出了一份感恩的神情。

罗飞扬看了看四周，低声向赵成道：“赵大叔，我必须用刀剖开它的腹部才能够将小吼拿出来，这种事情不方便普通村民看到的，你让大家散去吧。”

不由自主的一愣，赵成根本未听说过这种闻所未闻的事情，问道：“大侄子，割开肚子拿出的小吼能够活着吗？”

“应该有七成把握，反正现在它肯定已经要撑不住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如果运气好能够保住小吼，我相信它是很愿意的。”罗飞扬看了看金光惊影吼，回答道。

赵成似懂非懂，不过他倒是很配合的将村民们向村中轰去，看起来他的威望很高，村民们虽然都想看热闹，还是转身离开了，只有那个壮汉留了下来。

罗飞扬缓步走到金光惊影吼的身旁，将那张粗索大网掀了开来，摸了摸它的大脑袋，再次沉声道：“我必须剖开你的肚子，才能取出小吼，过程肯定极为疼痛，是不是用绳索将你四肢捆上？”

甔中仙站在他的身后，对罗飞扬的行动也极端好奇，他活了这么多年，也从没听过剖开肚子拿出婴儿的。

金光惊影吼轻轻的摇了摇脑袋，示意不用，然后缓缓的将身躯翻转过去，露出了腹下那柔软的皮毛。

甔中仙突然道：“小子，金光惊影吼是不愿意因为捆四肢伤了小吼，它的实力虽然并不强，但好歹也是妖物，即使是肚腹的软皮也很有韧xing的，你那把短刀虽说很锋利，还是要多使点力气，以免它多受罪。”

点了点头，罗飞扬取出了那把屠刀，走到金光惊影吼的身旁，侧着身子蹲了下来，左手轻轻抚上了那凸起的肚皮，顿时就感觉到手下微微一颤，心中明白它是害怕，转头看了看金光惊影吼，对它的四肢比了两下，询问是否把它捆起来，再次得到坚定而又快速的摇头。

没再说话，用短刀仔细的将肚皮上的细毛剃去了一溜，罗飞扬用手捏了一下那刮干净的肚皮，给了金光惊影吼一个安慰，右手的短刀飞快划过那凸起的肚皮，顿时血光迸溅，皮肉带着血花向两侧翻卷而开，在火光的照耀下，那模糊的血肉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罗飞扬双目半分也不眨的死死盯在自己的双手上，右手的短刀小心翼翼，又灵活之极的逐渐破开母吼的肚腹和孕房，左手慢慢探索着向内摸去，不过，这毕竟是罗飞扬开天第一遭干这种事，心中免不了发虚，动作很慢。

鲜血瞬间染红了金光惊影吼那身亮丽的皮毛，沿着身下凹凸不平的土面向四周流去，弯弯蜒蜒的像数条扭曲着身体的毒蛇，在火光下闪动着腥红的sè泽，而刺鼻的血腥味道更是充满当场。

即使赵成和那个壮汉都是见惯杀戮的猎户，此时也不由为之惊骇，却不是为了罗飞扬，虽然罗飞扬面对血光的沉稳让他们有些诧异，但还不至为此动容，让他们感觉到惊骇的是那只母吼。

活生生的被人剖开肚腹，而且四肢明明能够行动，却居然硬挺着半分都不移动，他们全都明明白白的看到，金光惊影吼的四肢肌肉都在剧烈的痉挛，那死死闭住的虎口中，居然渗出了大量的鲜血，明显是因为极度疼痛，却不敢吼叫，咬破了嘴肉流出来的。

肚子里被人伸进手去摸索是什么感觉的，两人不知道，但只是想想就让人心中不寒而栗，两个汉子张口结舌，半个音节也吐不出来，身躯微微颤抖着，死死盯着金光惊影吼那贲张而开，满是血丝的翠绿瞳孔。

金光惊影吼粗重的呼吸声将在场四个男人的声息全部压了下去，他们能够听出那吸气中包含着多少痛苦和爱怜，也能够明白那呼气中有多少对小吼的母爱，这才能够让它做出如此大的牺牲而无怨无悔。

罗飞扬虽然以前没干过妇产科大夫，不过原本就是维修工人，再加上两年多的屠夫生涯，让他的双手也极为灵活，所以没费什么曲折就将金光惊影吼腹中的四只小吼全部取了出来。

剥去它们身上的胎衣，然后不顾一身血腥，抱着放到金光惊影吼的面前。

金光惊影吼勉力睁开那满是血痕的双睛，带着鲜血的舌头爱怜的分别舔了一下四只小吼，满足的发出一声低沉的轻吼，越来越低，越来越轻，直至没有半丝声息……。

赵成深吸了一口气，他到现在还为母吼那惊心动魄，足以撼动任何心灵的行为所感动着，上前几步，将那两只依然带着无限眷恋的眼睛轻轻抚上。

罗飞扬对于如何处理新生婴儿也一知半解，好在村中的大婶们有接过生的，提前准备了不少热水，将四只浑身沾满了血水的小吼接了过去。

“我们把它葬了吧！”罗飞扬低声道。

甔中仙看了看他，不明白这极为贪财的痞子怎么突然转了xing。

要知道这金光惊影吼极为罕见，皮毛柔软华美，韧度也不差，无论是制作皮甲还是披风等物，都是极佳的材料，价格无论在哪都绝对不菲，罗飞扬居然会主动要求葬了它，让甔中仙有些意外。

赵成和那壮汉也点头同意，见识过母吼那足以堪称惊天地泣鬼神的母爱后，这种真挚的情意超越了种族，他们对这只金光惊影吼也充满了敬意，所以对此当然不会反对。

从村中再招呼来几个年青力壮的小伙，众人合力抬着金光惊影吼来到了后面小山坡前，挥动铁锹挖出了一个大坑，默默的将母吼葬在了里面。

罗飞扬默默的抄起一截木桩，用短刀费力的将其中一面削平，慢慢的刻下了几个字。

甔中仙凑到跟前，借着火把的亮光看清了那几个字——‘一位普通而又伟大的母亲之墓’。

说实话，甔中仙能够由这句话中挑到诸多毛病，什么韵律不合，字义不好，但他偏偏无比感受到，就是这似通非通的一句话，最能打动人心，只要看身后的赵成与那壮汉连连点头的模样，就知道他们非常赞同这句话。

夜晚的山风还是很yin冷的，时间一长更容易得病，赵成招呼众人一起向村中走去，甔中仙有意无意的拉着罗飞扬走在了最后。

“小子，看来村民为了安全，是不会收留这四只小吼的，他们多半会托付给你，你用一只来赌那颗蛟jing的金丹，即使失败了，还有三只活的，也足对得起那只母吼了。”甔中仙低声对罗飞扬说道。

没有说话，罗飞扬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甔中仙想了一下，明白过来，他自己活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事没有经历过，虽然谈不上四大皆空，但对生离死别早已不放在心上。

母吼的死虽然悲壮，但他也不是没见识过类似的情况，对此当然不会有多么心灵震撼，而赵成他们就不同了，面对这种情况不可能无动于衷的，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个自称是屠夫，yin坏之极的小子居然也会为此感动。

“按理说，以你的xing格不应该会感动成这样吧？”甔中仙问道。

罗飞扬抬起头，望向天空中那无数璀璨的蘩星，神情专注之极，半晌，淡淡的回了一句：“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我那同样平凡的母亲。”

再不说话，转头向村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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