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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历法

石质的神殿内，李新打开最后一份自热单兵口粮，用加热炉将雪融化，通过净水机之后收集到李新的水杯里，然后开始享用今天的晚餐。
李新降临时所携带的口粮已经快要吃光了，还好他当时虽然把从地球带来的装备都留在了神国，但还是戴上了一些压缩饼干，还有“单兵装备”中的能量棒，应该还够他凑合一阵。可是想到部族扩大的最大瓶颈—食物，他就一阵头皮发麻。

今天他到冻土苔原看了下族人种植的农作物，这种类似发菜的苔藓植物确实很好吃，有着淡淡的清香味，无论煮汤还是做菜都是配料，可是把这东西当主食实在是很有难度，因为能量太低了，吃很多都不见得能饱。部族的山洞里存着很多猎物，包括三牙海豚和雪狐等。雪山成为了天然的冰箱，保证食物不会变质。据部族组长说，这些动物每年会两次迁徙经过这个小盆地外，并会在这里停留，由于原住民甚至没有掌握历法，他们的意思李新废了好大工夫才理解。没有人说得明白到底具体几月份这些动物会来。

“看来明确时间的概念，确定历法势在必行啊。”

（下面一部分内容如果觉得无聊可以跳过）

来到席德梅尔世界这段时间，李新发现华夏位面似乎和地球的极地类似，至少李新来的这么多天一直是白昼。天上没有和太阳一样的明亮星球，却有光照过来。族人的说法是除了白昼，还会有长久的黑暗。这样的奇怪现象不能用地球太阳的模型去类比了。那么，每天的亮暗程度变化呢？李新在神庙顶部开了一个洞，用地图测绘系统测算了光通量的变化。测量中他发现天空发出的光，不是像地球接收到太阳那样的近平行光，而是漫shè光，相衬度极高。“这不科学”李新暗想“这样的结果说明整个天空都是发光体，一个无比巨大的面光源。”李新悚然一惊，这样的话，在华夏世界人走在地面上不应该没有影子才对？他立即走出神殿，发现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点光源和面光源的区别，可以想象你站在一个灯泡面前，和站在一面巨大的发光墙前，即使两光源总发shè功率一样，你也会感觉光明显不同，而且影子的大小相差极大。）

“怪不得刚来到的时候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另一个发现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光的明亮程度是在变化着的，大概在他开始进行实验的时间，也就是他来到华夏位面的第15天，到现在的第29天，第15到第16天，光强增加了一点点，从第16天开始光强一直在减弱。这样的话要不了多久，天空就会归于黑暗。从数据拟合的结果看，大概只需要再有20天就会进入极夜。

“没有jīng确地仪器，大概只能确定每个上升周期为33天，也就是极昼周期是66天，而极夜周期，由于没有经历过无法确定，依照自然界的对称和我自己的推断，应该大概也在这个值。”

李新向先知洛讲述了自己的观点，惊人的是，洛似乎听明白了。

“那么，20天后就会进入黑夜？”洛必须做这个确认。“如果你确定的话，这是一个转化信众的好机会。”

“我能确定什么时候进入黑夜，但现在暂时没有条件确定什么时候会结束黑夜。”

“那么几天之后希望您进行一场仪式，召唤黑夜降临，然后说出准确的时间，这样能够起到最好的效果。”

“不行”李新很激动“我不想让族人盲目的认同我，他们应该知道我只是比他们更有知识，并且这样的能力不是什么神迹，而是科学的力量。”

洛瞪着眼看了李新好一会儿：“对于没有知识的族人，你这样解释更加令人难以接受，还不如就让他们认为是神迹的好。”

“我想让我的子民从蒙昧时代就知道尊重知识，尊重科学，能够用理xìng的眼光看待世界，不论前路多么艰难，我都要这样走下去。”李新知道，自己很一厢情愿，让原始人懂得尊重知识，简直是天方夜谭。至少李新到现在还没有想出什么可行的办法。

在神殿里，李新希望一个人静一静，他决定继续思考历法的问题，来让自己不去想那些麻烦事。“既然天空是一个巨大的光源，其光能是从哪里来的呢？”这好像是现阶段一个无解的问题。“光亮的周期xìng是由行星运动产生的，还是其他我完全无法理解的原因？”

他甩了甩脑袋，走出门外，看到族人正在搬运一块块粗糙的石头，建造另一座石质建筑，正应该是为洛准备的。来到了这个世界，似乎许多在另一个宇宙通用的法则都有些无力了。现在仅仅是确定一个历法，就难倒了来自21世纪地球的文明人。

面对这一幕，李新心中有一个极富野心的设想，那就是用石料建造更大体积的光源测定系统，获得更多的直线光通量信息，同时试着测定随着光度的变化，入shè光的方向分布，相衬度等数据，从而试着描述全天空发光面在不同时间的细微不同，从而验证自己的猜测。比如测定发现在光度升高时，某片天区的发shè强度提前一步提高，其他区域紧接着经过一个时间，才达到相同或略低的水平，如果这个滞后存在，那么就能说明应该有一个巨大的光源在外边，而华夏位面上空的这些物质只不过是拥有极强散shè能力和较高密度的“云”罢了。但是这样的测定需要的jīng度极高，而且最适于测定的时间就是在下一个白昼到来的那一刻。

地球上的历法是依据两条原则确立的：行星运动和cháo汐。在这个华夏位面，看不到任何行星运动，目前也没有找到江河和大海，确定历法的困难程度呈几何难度提升。对于一个新世界，生搬硬套的使用原来世界的历法，对于农业生产乃至之后文明的整体发展都会非常不利。“如果能有一位大科学家就好了，这些事情就可以交给他来研究。”

李新为什么不从神国直接带来一些现代设备来进行历法测定，其实源于他那个梦想，李新希望在知识这条路上，他与族人同步前进，引导他们参与整个探索的过程，改变他们对知识的态度，从而在一个庞大民族还没有进化出自己的民族xìng时，先把一些信条和执念刻在他们的骨子里。虽然这很困难很天真，但这正是主角独特与其他“神”的地方，也是rì后中夏真正能超越其他民族的基础。李新希望自己把探索知识的方法，而不是知识本身交给他们，自己更愿意做的是文明的引导者而非文明主体本身

无论如何，不论是建造光线测量设备，还是具现化大科学家，都不是现在的李新能够做的。“仰望星空，脚踏实地”还是要先解决眼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