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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霉运连连

安顿完店里的事情，甘云天稍微冷静了一下。出了这样的事，自己真的需要好好反省一下了。最近一段时间，一直沉湎于与韩芳的热恋当中，工作和生意基本上都荒废了。看来解决这件事情之后，要把店里好好整顿一下，单位方面也要去跟领导好好沟通一下。因为单位刚刚换届，新来的局长那自己还没去汇报过工作，最近这段时间自己又经常请假，还不知道单位那帮子小人在背后使什么绊子呢。
出了店，放心不下的甘云天驱车向派出所驶去。刚进派出所大门，就见到派出所的问讯室外面围了几个人，其中一个40岁左右的中年妇女正在号啕大哭，甘云天虽然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场面，还是难免心里“咯噔”一下。但是无论如何，出了事逃避既不能解决问题，也不符合甘云天的个xìng。他一直坚持不管是做事还是做生意，就是做人的原则，既然出了事情，该负的责任就一定要负。

下了车，快步向问讯室走去。来到问讯室门口，他连忙上前去扶住了那位痛哭的女人，压低声音说到：“大嫂，节哀啊，我是洗脚城的经理，出了这样的意外我也很难过。大嫂，你老有什么需要和要求尽管提，我们一定负责赔偿。”那痛哭中的女人一听就炸了窝：“好啊，你是经理，就是你害死了我老公，你赔我老公。”说着，双手就向甘云天脸上挖来，瞬间就挖出几道血印子，旁边的人连忙上前拽住了那位大嫂，把她拉到了一边的户籍室里。听着里面的哭骂声，甘云天无奈的苦笑一下。这时，听到外面声音的张涛也走了出来，看到甘云天，招呼了一声，带他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一进门，张涛就关上了办公室的门，递上了一根烟，说道：“甘老弟，事情不大好办啊。笔录已经做了，你糊涂啊，怎么能让没经过培训的就上岗按摩呢？而且她还是未成年少女。”甘云天苦笑道：“张所，这件事我事先也不知情，最近一段时间处理点私事，店里的事情交给了领班，这个小丫头就是领班的妹妹，最近刚进店，谁知道就出了这挡子事情。”张涛听了这话，点点头说：“既然这样，那还好办点。你等会下去也做个笔录，把事情说清楚，省得你自己惹上麻烦，当然事情出在你们店里，无论如何你也是负责人，监督不严的责任还是要负的。”甘云天明白张涛的弦外之音，让他丢车保帅。但是王云这两年在自己店里尽心尽力，她妹妹又是个孩子，如果自己不管他们，恐怕他们麻烦大了，说不定王云的妹妹这辈子都要受这件事情的影响。想明白这点，甘云天决定无论如何要帮她们稳妥解决这件事情。他对张涛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怎么处理这件事，小丫头还是个孩子，您能不能帮忙劝劝家属，不要追究这件事了，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您放心，我一切都听您的。”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信封，塞进了张涛办公桌里。张涛假意推辞几句，就不再谦虚，并晦涩的提点他别忘了所长和办案的民jǐng。甘云天自是心领神会，点头出去了。

一切打点完毕后，甘云天心里稍微轻松了一点。既然几个主要负责人收了钱，事情应该不会坏到哪里去。等最后出了所长的办公室，一个男人迎面拦住了他的去路。是刚才跟家属一起的，甘云天想了起来。甘云天连忙堆起笑容：“这位大哥，您是死者的家属还是朋友，您找我有什么话要说吧。”男人三十多岁年纪，中等个头，穿着一身休闲服，鼻梁上还架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

“甘经理是吧，我叫丁奎，死者是我的哥哥丁盛。刚才是我大嫂太冲动了，我替她向你道歉。我明白你也不希望出这样的事情，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不知道甘经理有什么打算没有。”

甘云天连忙说：“您好，丁大哥，我赶过来就是想好好解决这件事情的。都怪我疏于管理，才出了这样的事情。您和您大嫂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我们一定尽力而为，决不推卸责任。”

丁奎点了点头：“恩，看你说话还是满有责任心的。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不好过。我们有几点要求，如果你能够一一做到，我们就不再追究，大家协商解决。如果做不到，我大哥的遗体明天就送到你们店里去，还要向法院提起诉讼。”

甘云天满脸诚恳，说：“您说吧，我一定尽力办到！”

丁奎看了看他，说：“那好，你听清楚。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一次xìng付清30万，我们打听过了，你那个洗脚店生意好的很，一年挣10多万没问题，这点钱你还是拿的出的；第二，如果你不愿意一次xìng付清的话，我大哥是一家的顶梁柱，大嫂没工作，还有两个孩子在上中学，你要负担他们的生活费和以后孩子上学的费用，每个月拿出5000块，直到两个孩子大学毕业。还有，不管你选择哪一条，我们保留追究你们的权利，我大哥的身后事，你们要负责全部开销，如果做不到，我们只好法院见了。”

甘云天听的心里直往下沉，本来他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心理准备，但是仍然被这个看似斯文的男人给吓住了，这简直是狮子大张口。在这个地级市来说，一般车祸或者其他原因造成死亡的，一般也就花费10万到12万之间就能赔偿下来，他在刚才甚至已经想好拿出15万的赔偿金额，毕竟说起来自己这方面cāo作违规。但是30万却是他心理价位的两倍了，那要他3年的全部利润。

甘云天干涩的说：“大哥，这是不是有点太高了，我还年轻，起步也晚，虽然有点微薄的利润，但是这么多钱也实在超出我的承受能力，即使是每月给，现在咱们市平均工资才800多，5000也太多了点吧。您也要体谅一下我的难处啊！”

丁奎看了看他，不屑的说：“别跟我来这套，你们这些生意人一个个把钱看的比命还重要，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爱财如命，都这样了还不想出血。再说我也打听过了，听说你还是什么局的机关干部，现在不是不叫干部经商吗，你想清楚，不要到时候闹出去，你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甘云天更是苦笑不已，没错国家是有规定，为了避免以权谋私，不允许领导干部及家属经商。但那是指到了一定级别以后，他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当然如果真的闹了出去，难免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他所在的部门负责zhèng fǔ采购，虽然他只是个副科长，但是因为他一向勤恳，为人豪爽，成绩突出，所以是接下任科长的有力人选。现在刚刚换过局长，估计很快局里就有人事变动，这个时候眼红科长位置的人恐怕不少。他深知官场里的明争暗斗，就算自己不算计别人，别人也会落井下石的。

甘云天苦笑了一下说：“大哥，你容我考虑一下，就算我答应你也要给我点时间筹措一下吧。”丁奎点了点头说：“甘经理也是明白人，年纪轻轻混到如此地步，前途不可限量。孰轻孰重，我相信甘经理会做出明智选择。给你两天时间，如果再不能给出答复，后果自负了。”

甘云天心情沉重的出了派出所，丁奎的话带给他很大压力。如果事情真的闹大了，后果真的很难预料。毕业这么些年来的努力恐怕要毁于一旦了。心情郁闷的他，又思念起了远在武汉的韩芳，这个时候他迫切希望给韩芳讲述他遭遇的一切，希望听到韩芳理解和支持的话，现在的韩芳已经成了他的一根jīng神支柱。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韩芳的号码，可是韩芳的电话关机了。无奈的他只好放下电话，联系起几个生意上的朋友，商量拆借钱。然后又去找到自己的表姐夫，西城区政法委书记崔志超详细说了这件事。等他回到家，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他再次拨打韩芳的电话，仍然关着机。他只好上网给韩芳讲述了今天发生的一切，在QQ上留言发了出去。jīng神疲惫的他饭都没吃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6点，甘云天就醒了过来。一夜之间，心里上火的他嘴上就嘘起了水泡，这次是他毕业以后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的时候。心里有事的他没吃早饭就匆忙出门，去找昨天联系的几个朋友，以确定能拆借的金额和时间。上午9点钟，就在他刚到一个朋友家楼下的时候。电话响了，是局机关办公室主任打来的：“小甘啊，你现在在哪啊。你马上到局里来一下，局长有事情找你谈。”甘云天连忙答应，顾不得和朋友细说，就掉头回了办公室。

机关里依旧是安静肃穆的气氛，甘云天一路来到了位于办公楼二层西头的局长办公室。敲了敲门，听到里面说“进来”以后推门而入。新来的局长郭二林40多岁，是从市委办公室副主任下来任职的，早年做过多年市zhèng fǔ的财务工作。办公室里还有一位副局长，看到甘云天进来，跟他点了点头，又跟局长说了几句就告辞出去了。甘云天还是第一次跟新局长这样近距离接触，此前只是在局长到任的大会上见到过。郭局长冲他笑了笑：“坐吧，小甘。今天找你来，是想跟你核实点情况。我刚到局里，对同志门还都不大熟悉，对于你倒是听几个人提起过。说你年轻能力强，做事情有韧劲，是个好材料。呵呵，不过我今天却听说你在外面有点生意吧，而且好象这几天还出了点问题。有人反映你最近因为忙于生意，连本职工作都顾不上了，经常请假外出。有没有这回事啊！？”

甘云天心里暗自骂娘，明白已经有人给他上了眼药了，只是没想到消息传的这么快，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甘云天强自笑了笑，有点尴尬，刚要说点什么。郭局长又说了：“当然了，年轻人有干劲自己创业是好事情。不过我刚来局里就听说你这件事，而且据我了解我们局里象你这样的情况还不少，我想好好整顿一下局里这样的风气。我们都是党和国家的干部，尤其是我们这样的部门，这样的风气助长不得，你回去写个检查交上来。”等局长打完官腔，甘云天明白事情已经不可挽回，很显然，局长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第一把，烧到了自己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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