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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节 云南王家

唐继尧收到报告也很犹豫，这两年他敢于大胆敲诈赵泽勇，不是没有顾及过法国人的势力，不过法国人正陷于欧战，无暇他不太在意。且连续两次抽了重税，赵泽勇也没什么表示，让唐继尧产生已经彻底吃死了赵泽勇的错觉。
唐继尧相信，自己这次开口一千万，赵泽勇不敢拒绝，因为既然两年来法国人都没管赵泽勇，说明法国人跟赵泽勇的关系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或者法国人因为战争的关系，力量不如以前，也不想得罪自己。

可是手下回来后，报告说，有好几个列强公使都在求见赵泽勇，请求赵泽勇帮忙办事。这可就非同小可了，唐继尧可以暗中悄悄的挑衅下法国人，但是一起挑逗世界上几乎所有的列强国，除非唐继尧老寿星吃砒霜，是活够了。

唐继尧打算在观察观察，同时派人再次打探，列强国跟赵泽勇到底有什么深入的干系，到底会给赵泽勇多大的支持。甚至隐隐的唐继尧感觉事态不太对劲，英法美rì德意六国公使同时上门，恐怕不单单是要求赵泽勇办事吧。什么事情能一次惊动六国公使同时去拜会一个人，除非是世界大战那样的事情，在中国除了辛亥后袁世凯享受过一次这种待遇外，唐继尧想不起来还有人有过这样的殊荣。

于是唐继尧暂时压下了加大1919年赋税的打算。

赵泽勇这边终于跟列强国达成了协议，一千美元确实是有些高了，经过一番商议，定价为两百银元，此时的一百美元兑换一百四五十大洋，降价幅度几乎达到了八成。不过各国zhèng fǔ却下了大订单，美国人一口气订购三百万盒，这可就相当于六亿银元了，其中现款支付两亿，其余则使用美元暂存于美国银行中。

英国人订购了一百万盒，法国人一百万，德国人也是一百万，rì本人四十万，意大利六十万。总攻七百万盒阿比达尔，价值十四亿银元，四亿现款，其余都是用各国纸币。

当然这只是zhèng fǔ订货，兴华制药公司的药品还是可以zì yóu的销售到各个国家去的，而且各国zhèng fǔ保证绝对不会干涉。不过对定价有新规定，那就是，最高售价不能超过两百美元。

这可相当的不平等，确实是一种政治压迫了。

不过各国都强调过自己的困难，第一美国人已经开始大范围you行了，公民对zhèng fǔ十分的不满了，抗议zhèng fǔ对待流行病的无能，要求zhèng fǔ尽快采取必要的措施，所以美国人才花费巨资采购药品，用以紧急救治病患。欧洲的情况也差不多，黑死病恐慌下，欧洲平民比美国人强不到哪里去，尤其是法国zhèng fǔ压力最大，因为法国人的革命传统太强大了。德国人也一样，他们这次之所以这么快战败，跟后方G党发动起义也是分不开的。意大利历史上可是黑死病爆发的中心，而rì本呢，也已经死了不少人了。

而各国又都提出了用他们国内的纸币支付大部分货款的要求，解释则是，zhèng fǔ是绝对不会答应把这么一大笔价值的黄金运出过的，否则他们国家将会造成金融动荡。美国人还善意的提醒赵泽勇，中国现在并不太平，如果拥有太多的黄金的话，恐怕会遭到别人觊觎，给自己带来灾祸，还不如把美元纸币存在美国来的安全，如果有朝一rì赵泽勇选择去美国定居，美国zhèng fǔ一定会尽力提供便利。

几个公使的解释赵泽勇答应了，各国确实不可能把太过巨量的黄金交到一个私人的手上，除非这个人是摩根那样的银行间，可摩根那样的人，可是能拯救一个国家的巨人，赵泽勇没想过要比拟金融沙皇摩根，所以就认可了这样的交易。

不是赵泽勇傻，相反赵泽勇明白，这场流行病并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这几国都是最好的客户，其他地方的要么病情不严重，要么就是没有钱，得罪谁也别得罪客户吗。而且赵泽勇相信，卖给他们zhèng fǔ一批后，仍然会有很大的销售空间的，仍然能够让自己获取到足够的利润。

毕竟这些zhèng fǔ采购的，加上自己以前卖出去的部分，也不过一千万盒而已。而这次大流感，历史记载，死亡人数多达五千万到一亿人，注意这只是死亡人数，那说明感染的人数更多。感染的人必然需要吧，那可就是几千万甚至数亿的潜在市场。好吧，没感染的人呢，不得备着几盒，以备不时之需吗。所以这市场几乎不可想象，可是时间却有限，也就一两年的功夫了，要是此时得罪了各国zhèng fǔ，他们有的是办法整治自己。比如征收暴利税什么的，临时设置一些障碍是轻而易举的。

廉价，姑且理解为廉价吧，卖给这几个zhèng fǔ的药品全当作为敲门砖了。

目的是后续的市场。

解决了定价问题后，又有人来摆放赵泽勇，是个中国人，从昆明来的商人。

“赵先生真是年轻才俊啊。真是让老夫汗颜。”

来人是一个中年人，身材不高，穿着长衫，蓄着胡子。他是张富带来的，跟种子公司有业务往来，是种子公司的大客户。

“王东家谬赞了。”

赵泽勇回道。经过张富的介绍，赵泽勇了解到，这人叫做王鸿图是云南有名的富商。不过仅仅是有名罢了，他父亲就不一样了，他父亲叫做王炽，却是顶顶大名。王炽幼年贫困，白手起家，与人合伙建立同庆丰票号，规模遍及长江流域，与山西三大票号其名。中法战争时期，王炽积极捐资助款，慈禧太后封他一品顶戴。时间进入20世纪，西方报纸把王炽评委1910年代世界最富有的人中第四名。此人论财富，不输于胡雪岩，论红顶子比胡雪岩还高，只不过因为偏局云南，名声上跟胡雪岩就差太远了。

王鸿图远远不及他的父亲，因为随着清王朝的轰然倒塌，王炽创造的商业帝国也行将崩溃，与人合伙的同庆丰票号，可以比肩山西最大票号的商号，因为合伙人后人的撤股名存实亡。经营的其他产业，比如云南茶马业，四川盐业也萎缩严重。但是王鸿图名声却不错，是有名的爱国商人。中法战争后，法国势力侵入云南，当时法国人要在昆明建立电厂。被王鸿图极力阻止，联合其他富商，集资建立了电灯公司，修建了中国第一座水电站。后来又修建自来水公司等。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敢于对抗洋人势力，那就等同于英雄，等同于爱国。

“嗯，老夫的来意相比赵先生已经知道了吧。”

打过招呼后，王鸿图直入主题道。

赵泽勇道：“嗯，知道。”

王鸿图笑道：“先生以为如何？”

赵泽勇笑着摇摇头道：“不行。”

王鸿图皱眉道：“为何，莫非老夫出价低了？”

赵泽勇笑道：“不是，不是钱的问题，只是我想让兴华的种子传遍全国，而且要低价卖给农民。我的种子公司，不是为了钱才办的。”

王鸿图先是一愣，接着眉头一松，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