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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别有用心

高宇阳接着说道：“没错，袁大总统是反对定都南京，可反对定都南京的人大有人在。不仅有各省都督、绅商代表纷纷致电南京临时zhèng fǔ，对定都南京表示异议。就连一贯主张建都武昌的副总统黎元洪，现在也支持定都běi jīng。除此之外南方革命军中的许多将领，如浙军司令朱瑞、粤军司令姚雨平、第一军团长柏文蔚等也纷纷发表通电，主张临时zhèng fǔ建在běi jīng。”
高宇阳没有说，其实主张定都běi jīng的还有同盟会的宋教仁和老资格的章炳麟。宋教仁是主张建都běi jīng的，他曾遍游东北，深识东北、西北的国防战略价值，又了然于rì俄两帝国对中国边疆的野心，所以他坚决主张建都běi jīng。他的主张和孙文、黄兴等相左，却和章炳麟相同，和袁世凯的希望尤相吻合。所以，南京方面的革命领袖对宋教仁的想法多不谅解。而革命老同志章太炎，甚至列出了定都南京的“五害”：一是威力不能及于长城外；二是北民化为蒙古；三是rì本俄国侵及东三省，中原如失重镇，必有土崩瓦解之忧；四是清帝、宗社党、蒙古诸王可能作乱，致使国家分裂；五是迁都耗费巨资，难以筹划。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袁大总统不想南下，完全可以使用其他方法达成不南行的愿望，难道非要策动兵变？”

顿了顿，高宇阳看向参谋次长钮永建和步兵第31团团长黄恺志：“钮次长，黄团长，你们都是带兵的人！如果换作你们是袁大总统，你们会轻易策动自己的部下兵变吗？”

钮永建和黄恺志都是搞军队起家的人，当然明白兵变这玩意不能随便玩，玩兵变等于玩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能放火不一定就能熄火。再说了，自己的部下发生兵变，不管是什么原因，至少有两点时损失无法避免的：其一证明自己对部下已经无法掌控了，其二为其他部下再次发动兵变带了不好的头。

二人摇了摇头。

“所以说，谁都有策动兵变的可能，唯独袁大总统绝对不可能cāo纵兵变的。”高宇阳斩钉截铁道。

见众人逐渐信服了自己的话，高宇阳趁热打铁：“发生兵变，必然会招致国际干涉。尤其是rì本正处心积虑，主张将中国分而食之。如果是你们即将就任中华民国大总统，你们会主动将外国干涉瓜分中国的借口送上门去吗？”

众人听罢，知道冤枉了袁世凯。蔡元培对袁世凯说道：“我等鲁莽之处，还请大总统见谅！”

袁世凯还待谦虚，高宇阳赶忙说道：“大总统，现在善后是第一位紧要的，不能再让事态发展下去了！”

由于兵变的时候，士兵把总统府团团包围，闯进去放了一排乱枪，接着大举抢掠，袁世凯府中比较珍重的东西，搜刮净尽，连窗户什物也都捣毁一空，卧房也被击破了一角。

袁世凯把迎宾馆当作了临时官邸，立刻通知各级人员前来迎宾馆开会。

导致这次兵变的原因也查了出来，据说是因为减饷一事。按之前的惯例，军队开拔前士兵每人加饷一两。可是现在，为了节约开支把这一两银子减去了。一两银子似乎算不了什么，可是在士兵的眼中，却非同小可。因为他们天天盼望的就是关饷。饷下来，扣除了伙食费，还剩得多少，他们一切打算和指望就都放在这上面。如今平白少去一两银子，这实在比要他们的xìng命还要严重。减饷的消息一传下来，士兵们无不愤激，口里不住地咒骂。第三镇由长chūn开赴běi jīng防卫，目前仍在běi jīng并未回原驻防区长chūn，所以不在裁饷之列，不知怎的传说第三镇也要裁饷，兵士遂以讹传讹。于是，才导致了兵变。

下午4时，袁世凯在迎宾馆召集běi jīng高级军政首长会议，决定立即采取行动制止乱事蔓延，除照章补发未变各军应领之欠饷外，另派陆建章、曹锟等分赴各部队驻扎地进行开导，同时令饬毅军随时缉捕再图逞乱兵士。毅军统领姜桂题奉令后，亲率卫队四出弹压，遇见乱兵任意抢劫者，立即格杀。

傍晚时分，笠原也回来了。他详细的向高宇阳汇报了他所了解的情况。高宇阳听着听着，眉头逐渐皱了起来，他没有想到，事态竟然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众位，这么晚了召集大家来，是想通报一下我所了解的情况！”高宇阳见众人到齐了开门见山道。

“据我了解，这次兵变是有人在其中推波助澜。经过审问部分乱兵，他们交代兵变之前就有人在第三镇进行串联，四处造谣，说袁大总统赴南京之后，北洋军将会被解散，致使第三镇士兵内心既失望又疑惧。”

见众人听得聚jīng会神，高宇阳又说道：“兵变之时有一些士兵不抢东西，专门四处放火。同时，他们四处鼓惑：‘不成了，不成了，国家用不着我们了，我们乘早搞点盘缠回家吧。’我估计，这些士兵肯定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冒充的，这中间肯定有钝刀组织、也就是rì本人的的影子。”

“当然，这其中也有第三镇自身的原因。第三镇的队伍自在长chūn驻扎，军纪即极败坏。开到běi jīng以后，堕落更甚。官长目兵，公开聚赌，纵饮狂piáo，无所不为，训练教育的事，完全废弛了。”

最后，高宇阳说道：“袁大总统，能在暗杀迎接专使的同时，还策动了北洋军在běi jīng的兵变，一般的人或组织是没有这么大的能量的。所以，不管是大总统还是我们大家都要小心提防。另外，袁大总统，说句不中听的话，现在的北洋军，恐怕不是以前的那支北洋军了。除了领军将领还是你所提拔的，其中的士兵已经换了好几茬了。既然běi jīng都能发生兵变，其他各地也要防患于未然……”

果不其然，第二天晚上，姜桂题的毅军也在西城哗变起来，疯狂掠夺西城，巡jǐng也乘火打劫。接着，通州、保定、天津等地的北洋士兵也相继发动兵变，京保、京津铁路沿线市镇皆受其害。乱兵串通jǐng匪，肆无忌惮，不仅洗劫民宅铺户，其至焚毁衙署，一时京津一带人心惶惶，谣言四起。这些哗变，大都是以抢劫民财为目的，特别是其他各镇在截捕第三镇变兵后，变兵被管押或处决，物品归公，而若干银钱饰物，不少都装入了堵截者的腰包，军心即起浮动，都想发横财。经过截堵变兵，其他北洋军士兵彷佛像猫子吃惯了野食，派他们固然出去，不派他们亦要自动出去。等到兵变肃清之后，他们还有顺便偷劫城外居民的。

袁世凯万万没有想到，他才离开北洋军不过几年光景，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部队已经成了这个痞样，让他痛心疾首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