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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革命哪有不死人的？

“陈兄，我陪你一起去。”上海商团团长李平书见陈其美将生死置之度外而毫无惧sè，执意要和陈其美一块儿去见张楚宝。
知道了陈其美的想法，高宇阳心里有底了。他先是对高士奎等青帮老大人鄙视的看了几眼，然后转身瞪着李燮和：“我说李司令，做人要厚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大哥现在要去敌营劝降，换回庞老爷子，你不会连这个要求也不同意吧？难道非要把青帮斩尽杀绝？”

有些事只能说不能做，有些事只能做但却不能说。李燮和心中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龌龊想法，但经高宇阳一挑明，哪敢明目张胆地惹起众怒。

李燮和连忙摆手：“哪里？哪里？高公子，陈老大此举义薄云天，我怎么会不同意呢？陈老大，您请便!”

在众人的目送下，陈其美和李平书挥舞着白毛巾，昂首挺胸走进了走进了江南制造局，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sè彩。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李平书独自从江南制造局的大门出来。到了近前，高宇阳赶忙问道：“李团长，我大哥呢？”

“张楚宝将陈兄扣押在制造局里了，让我回来通告一声，如果我们还不速速后退，将会杀了庞老爷子和陈兄。”

“这可如何是好？”高士奎、樊瑾成等五人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乱转。

与青帮大佬焦急的神态相比，李燮和的脸上则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在这之前，陈其美是他抢夺上海领导权最大的障碍了。可如今，陈其美已经身陷囹圄，没有了陈其美的掣肘了，正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

“李司令，看来你是打算不顾庞老爷子和我大哥的生死，执意非要发起进攻了？”高宇阳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李某肩负着光复上海的重任，此时也顾不得个人私情了，请高公子见谅。”李燮和大义凛然。

“说的好，李司令，你说的没错。眼下，光复上海的大事是最要紧的了。不过，我想问一下，李司令可有把握攻下江南制造局？就算你有把握，那你准备用多长时间、添多少条人命攻下江南制造局呢？”高宇阳一反常态没有反对李燮和，而是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高宇阳的这一问，使得光复军前次进攻受挫的情景立刻浮现在了李燮和的脑海中。想到将要面对江南制造局强大的火力，李燮和顿时觉得不寒而栗，但依然嘴硬：“革命哪有不死人的？为了革命我们都有必死的觉悟，我计划在七八个时辰以内攻下江南制造局！”

“对，李司令，你说的对，革命哪有不死人的？本来我还想给李司令出个主意，让你们光复军和大刀队不死人就能光复上海，既然李司令觉得光复军和大刀会都有必死的觉悟了，那你们就进攻吧，算我什么都没说！”高宇阳对着李燮和生后的光复军和大刀队众人双手一摊，做出很无辜的模样，然后就yù转身而去。

李燮和此时心中那个气呀，这个高宇阳真的是太坏了。表面上说的冠冕堂皇，是为光复军和大刀队着想，不让他们死人就光复上海。事实上是当着他的面明目张胆地挑拨光复军、大刀队和自己的关系：自己是说过革命哪有不死人的？为了革命我们都有必死的觉悟。可到了他嘴里，怎么就成了光复军和大刀会都有必死的觉悟。似乎自己执意不愿意听高宇阳的主意，就是为了拿光复军和大刀会当炮灰。李燮和此时甚至可以感觉到光复军和大刀队众人，shè向自己不善的目光。

“高公子，咱们有话好说嘛！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听您的主意了？”李燮和尽管恨得牙痒，可是为了稳定军心，此时也不得不换上笑脸。

“哦，李司令真的愿意听？”高宇阳转身揶揄着李燮和。

“高公子，您请说，李某洗耳恭听！”李燮和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

“那好，李司令，咱们做个商量如何？你想想，现在我大哥不在，青帮的力量是用不上了。你如果不管不顾的发动进攻，不管我大哥和庞老爷子的死活，必然也会寒了上海商团众人的心，他们也不会拼死进攻。最后，也就只有你们光复军和大刀会独自发动进攻了。你计划在七八个时辰内攻下江南制造局，可你知道七八个时辰光复军和大刀会要死多少人呀？”高宇阳笑嘻嘻地替李燮和分析着利害。

“不如这样吧，你先带着光复军和大刀队在一旁观战，我保证在三个时辰之内拿下江南制造局，这样不仅你不费不枪一弹一兵一卒，而且就算庞老爷子和我大哥有什么意外，也和你无关，岂不一举两得？再说了，就算到时候我没拿下江南制造局，光复军和大刀队也可以从我们的进攻中吸取经验教训，减少不必要的伤亡。你觉得呢，李司令？”

其实，不管是李燮和还是光复会和大刀队众人，都不相信高宇阳能在三个时辰之内攻克江南制造局。就看看青帮那简陋的武器，再加上高宇阳带来的那几十个童子军，在三个时辰内攻克江南制造局？开什么玩笑，江南制造局里可是有轻重机枪火力封锁的。光复军和大刀队如此兵强马壮，最终还是进攻受挫伤亡惨重，更何况高宇阳组织的乌合之众了。

不过，让他们当炮灰先冲一阵子，让光复军和大刀队仔细寻找敌人的破绽，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李燮和再三思量，没看出高宇阳有什么yīn谋。高宇阳的提议对他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再看光复军和大刀队众人，早已是频频点头表示赞赏了。

于是，李燮和装作很为难的模样：“高公子，那我就给你一个面子，咱们击掌为誓，三个时辰！”

一个大手和一个小手“啪”地拍在一起，这就决定了上海的光复和许多人的生死。

与李燮和达成一致后，高宇阳又转身看着高士奎、樊瑾成、王德邻、张仁奎、刘登阶五人。

高士奎、樊瑾成等五位青帮老大，刚才亲眼目睹了高宇阳为了庞老爷子和陈其美的安危，与李燮和交锋的全过程。虽然没有硝烟滚滚和枪林弹雨，但是那种剑拔弩张的斗智斗勇，也让五人感觉叹为观止。

最终，随着李燮和的服软，高宇阳取得了完胜，五人的心这才放回了肚里。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陈其美会对这个孩子如此看重了。

高宇阳的眼神像刀子一般扫过来扫过去，高士奎、樊瑾成等五位青帮老大，感觉到自己的脸面已被高宇阳的目光划得血肉模糊，有了一种被人破了相的难讲过。

终于，高宇阳说话了：“你们谁能做主？”